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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做局 ...

  •   宓安没回客栈,直接去了朝青,景煦已经等在房里了,见宓安回来,疲惫道:“阿宓,来抱一下。”
      宓安摘了面具,坐到了他腿上,问道:“怎么这么累?”
      “我去见了雄山知府,又让暗卫去找百姓打探了一番,这孔志平风评极佳,也有才干,府衙中的公文卷宗井井有条,连陈年积案都没有。”景煦有些奇怪,“这世上有这么完美的人?”
      即便一个知府再勤勉、再公正,也不能保证兼顾所有人的利益,哪怕是孟兆兴这样的好官,红林镇都有一些人对他十分不满。而府衙中有些因事主身故或财产损毁而不能了结的案子也是常事。
      宓安将今日谭忍冬告知的内情说给了景煦,景煦听了冷笑一声:“还真是孔玉宣的外甥,和他舅舅如出一辙的狡猾阴损。”
      宓安靠在他怀里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前世,你是不是想废除丞相这个位置?”
      景煦道:“是。独揽大权,弊端太多,很多折子根本到不了我这。只是贸然改制牵扯太广……”
      宓安接上:“所以干脆让我做丞相,反正我肯定懒得看折子。”
      景煦笑着亲了他一口:“多亏有阿宓在。”
      “你知不知道每天早起上朝有多痛苦?”宓安不满,“如果这次你还想这么干,请你改一下早朝时辰可以吗,我的陛下。”
      景煦笑得前仰后合,紧紧抱住宓安又亲了一口:“前世孔志平这事我竟然闻所未闻,果然还是得多出来走走,整日待在宫里倒井底之蛙了。”
      “他装的严谨,连朝青都被骗过去了。”宓安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
      “受害者都是女子,她们的声音,太小了。”宓安想起了谭忍冬,这样的女子若是做官,定然也能担起重任。
      景煦沉思半晌,与宓安想到了一处:“若是废除相位与女子入朝同时进行,也未尝不可。到时那些大臣说不定就顾不上先反对哪个了。”
      宓安点点头:“顺便再给我坐坐皇后的位子,他们就更顾不上了。”
      景煦一顿,讪讪笑道:“阿宓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宓安对他了如指掌,淡淡瞥他一眼,说道:“当务之急是先把孔志平解决掉,其他的择日再议。”
      “我母后在嫁给死老头之前,也是能上战场的将军。”景煦思绪飞回儿时,有些哀伤,“那时她与我外祖一同征战,却不得不女扮男装,死老头一直忌惮外祖战功,知道此事后便硬要我母后入后宫为妃。”
      他不自觉搂紧了宓安:“我这身武功,大半是母后教的。”
      宓安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放缓了声音:“前世我爹战死,战乱不断,你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攘外安内了。但现在我爹还在,北夷也被我们打退了,西岐短时间也不会动作,前世来不及做的事,现在做吧。”
      “好。”
      卧房内一时安静的只剩呼吸声,宓安也喜欢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有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可惜事务繁多,坐不了多久就不得不起身商议对策了。
      宓安让朝青和暗卫各自去探查了两天,果然如谭忍冬所说,孔志平戕害女子,恶事作尽。不知是自信这些事不会被发现,还是仗着丞相撑腰无所畏惧,这日傍晚,孔志平竟主动让人邀景煦到酒楼用膳。
      这酒楼背后的东家就是孔志平,不仅做吃食生意,还做皮肉买卖。虽然藏的深,但这两日在朝青与暗卫的细细探查全都翻了出来。
      宓安突然道:“景煦,我有个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就知彼此心意,景煦难得对宓安冷下声音:“不行!”
      宓安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只好和他讲起了道理:“你自己去太危险了,我怕你失身。”
      景煦被他气笑了:“我不会,你别想。”
      “那你抛金币。”既然枨衔水给的金币能无限抛,宓安干脆就赖上他了,没想到景煦却不讲道理:“我怀疑他这金币故意向着你。”
      宓安一阵无言,说道:“既然向着我,就说明国师的卦象显示要听我的。他总说天机不可泄露,所以用这样的隐晦的法子提示我们。”
      景煦:“?”
      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宓安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阿宓什么时候也学会胡说八道了。”
      “就你能胡说?”
      “那你要听我的话,不许擅自犯险。”
      “行。”
      宓安的想法就是他假装娈宠跟景煦一起去赴约,假装而已,宓安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景煦向来不许任何带有侮辱意味的事和宓安扯上一丁点关系,更不能忍受旁人对宓安哪怕只有一个眼神的冒犯。
      宓安找了支炭笔稍稍描了下眉毛和眼尾,他本就生的精致,纵然年龄渐长不像儿时那样雌雄莫辨,但始终有着三分女子相,现下眼尾被他加重,更添妩媚风情。
      景煦喉咙一紧,情不自禁吻了下宓安的眼睛,委屈道:“待会儿赴宴阿宓不许看别人。”
      顿了顿,又语气森然地说道:“回头就把孔志平眼珠子挖了。”
      “你好暴躁。”
      酒楼坐落在雄山闹市中,比南兴楼的总部还要气派几分,二人下了马车,宓安摆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媚样子,轻挽着景煦,垂眸低头间都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景煦悄悄用力握紧了宓安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阿宓这是从哪学来的?”
      宓安媚眼如丝,轻轻瞥了他一眼:“宫中歌舞乐伎,见过不就会了。”
      景煦还要再说什么,孔志平已经迎了出来,于是只好先压在心里,等着回去再和宓安好好谈谈。
      “下官见过昭王殿下。”孔志平规规矩矩行礼,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宓安。景煦抬手揽住宓安的腰,笑道:“不必多礼。”
      三楼雅间视野开阔,开窗便能看到窗外的江,孔志平却让人放下了帘子,笑着拍了拍手。屋外走进来几位姑娘,宓安往景煦身上靠了靠,软着嗓子叫了声殿下。
      景煦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宓安一顿,莫名其妙地抬了下眼,悄悄掐了他一把。
      听到宓安的声音,孔志平恍然大悟,告罪道:“殿下恕罪。”说罢,便挥手让姑娘们离开了。
      景煦不动声色地握住宓安掐他的手,面不改色地笑道:“无妨。”
      孔志平虽然是与景煦说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宓安:“这楼中虽也有小倌,却不及殿下怀中美人的万分之一,就不献丑了。”
      景煦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宓安的手,心里已经在计划怎么挖孔志平的眼睛了,宓安又拧了一把景煦的腿让他回神,柔弱无骨般靠在景煦身上,对孔志平笑道:“大人谬赞。”
      面纱遮住了宓安的大半张脸,但他明眸善睐,素手纤纤,这面纱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的触人心弦。
      雅间内只剩四人,宓安不动声色地轻扫一眼孔志平身后的师爷,垂下了眼眸。
      景煦直言道:“孔大人邀本王前来所谓何事?”
      孔志平也不拐弯抹角,说道:“殿下,实不相瞒,是下官的舅舅孔丞相有意与殿下交好。陛下子嗣凋零,明眼人都知道大权在谁手中,还望殿下护佑孔家。”
      宓安抬手给景煦倒了杯茶,孔志平正想把自己的杯子也推过去,宓安却已经放下了茶壶,景煦也扫了他一眼,孔志平只好讪讪收回了手。
      景煦胆战心惊地喝着宓安亲自喂来的茶,镇定道:“既然本王迟早大权在握,那孔家岂不是可有可无?”
      孔志平笑道:“殿下不必试探下官。大皇子近日也有意与孔相促膝长谈,若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宓安勾了勾唇角,暗骂了一声蠢货。他有多大的胆子,敢以孔家扶持大皇子这种事威胁景煦。
      景煦笑了声,问道:“孔家如此轻易信任本王?”
      孔志平的眼神落到了宓安身上,语气意味不明:“希望将来的后位,能由孔家的女儿来坐。”
      小小的雅间内,瓷杯碰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宓安随意拂去指尖茶水,漫不经心地告罪道:“殿下恕罪。”
      “怎么?美人不高兴了?”景煦没有回答孔志平,笑着揽住了宓安,“莫要生气,给你个贵妃之位可好?”
      宓安:“……”
      还演上瘾了。
      “美人不悦,本王就先告辞了。”景煦将宓安拦腰抱起,宓安也配合地揽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景煦怀里,“孔大人所说之事,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二人已经走出了酒楼,孔志平的眼睛还落在宓安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景煦抱着笑得一颤一颤的宓安,黑着脸回了客栈,将人往桌上一放,低头狠狠亲了上去。
      宓安猝不及防被他吻住,满眼笑意地张开嘴任他掠夺,暧昧的水声中掺杂着宓安带着轻喘、含糊不清的声音:“昭王殿下……怎么又生气了。”
      “本王要挖了他的眼珠子。”景煦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重重亲了宓安一口,手也慢慢往下摸去,宓安拨开他不老实的手,警告道:“休想。”
      景煦委屈道:“阿宓好无情。”
      宓安抬眸看他,被修饰过的眼尾像狐狸一样勾人,语气却有些冷漠:“我可防着你呢。”
      他一脸打算翻旧账的模样,景煦立刻老老实实地收回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宓安,问道:“近日蛊虫有没有作乱?”
      宓安勾着他的腰将人拉近,还要再亲:“少说废话。”
      难得宓安这么主动,景煦顿时将所有事都抛在了脑后,一手垫着宓安的头将他放倒在桌上,压着人亲了个够。
      “等等,孔志平那个师爷……”
      “这个时候阿宓怎么能提别的男人?”
      “别闹,那个师爷似乎易容了,我看他脸上……”
      “阿宓竟然偷看别人。”
      清望寻来时,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的,没等他开口,就听宓安像抱怨又像撒娇的声音:“景长昱!”
      手里的东西差点脱手,清望手忙脚乱地稳住,想逃开却已经被景煦听到了动静,喊他进去。
      清望深深低着头,只敢看自己的脚下:“主子,这个这个这个……”
      “哪个?”宓安的声音还是如往日一般清冷,听着这平日让人战战兢兢的语气,清望却松了口气,说道:“是一块玉佩,前几日赌客上头当银子押了。”说到这,清望飞速扫了景煦一眼,见他正在认认真真叠着一块纱巾,并未注意自己,便放心道:“属下见这玉佩质地清透,主子或许会……喜欢……”
      景煦不知何时看了过来,目光沉沉,脸色不悦,清望结巴了一下,将玉佩放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
      宓安好笑地摸了一把景煦的脸,拿起玉佩看了看,奇怪道:“怎么有个缺口?”
      景煦闻言扫了一眼,宓安手中的玉佩确实成色上乘,通体浅翠,清透晶莹,只是玉佩侧面有个浅浅的弧形缺口。
      宓安摸出景煦从南兴楼拿来的那颗珠子,竟然不大不小,珠子的一半正好卡在那个小缺口中。
      “看起来应当还有一块玉佩,两块玉佩正好能将珠子夹在中间。”宓安取下珠子,有些奇怪,“可这玉佩和珠子看起来不像同一块料子。”
      “枨衔水的指引,就是为了这东西?”景煦可不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他从南兴楼随手拿了个珠子,就有人上赶着送了块玉佩。
      想到这里,景煦的眼神更加幽深,充满不快:“我拿珠子是因为你会喜欢,清望送玉佩也是因为你会喜欢,枨衔水这么了解你?”
      宓安确实很喜欢晶莹剔透的东西,闻言哭笑不得道:“国师了解我做什么,说不定是算出来的。”
      “他没事算你干什么?”
      宓安:“……”
      突然和国师不期而同地涌起了一股国之将倾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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