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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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正式回到巴黎的弗兰茨不能再频繁地出入伯爵府上，而且他正忙着去维尔福法官府上与那位父亲商谈自己的婚约。年轻漂亮又有钱的维尔福小姐会是个理想的男爵夫人，却并非这位年轻男爵想要的。
维尔福法官是个相当强势而有魄力的人，但是跟他的岳母圣•梅朗侯爵夫人相比，他甚至算得上温柔。听闻弗兰茨抵达巴黎的消息，侯爵夫妇便远程赶来，就是为了亲眼看到外孙女与弗兰茨的婚礼，不幸的是侯爵突然得了急症在半路就咽了气。侯爵夫人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但是她仍然坚持要看到维尔福小姐的婚礼。
面对奄奄一息但是仍然在眼睛里燃烧着倔强火焰的侯爵夫人，弗兰茨不知道该怎样把解除婚约的话说出口，事实上他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真正让弗兰茨松了一口气的居然是圣•梅朗夫人的突然去世，这让他可以面对不那么咄咄逼人的法官了。连着好几天他都在维尔福家的丧事里面奔波，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想要解除婚约，那对这可怜的一家人实在太过打击了。
终于到了那一天，正是伯爵与阿尔贝决斗的日子，维尔福法官把弗兰茨请到了会客室，他首先为其岳母的咄咄逼人表示了法官式的歉意，之后表示对于弗兰茨成为自己的女婿相当满意，毕竟伊辟楠家族在巴黎声誉很好，弗兰茨的名声也不坏，他过早去世的父亲更加不可能像马瑟夫家那样有晚节不保的担忧。年轻人则一面听一面在脑袋里酝酿怎么把那句话说出口。
两个人闲谈的时候，维尔福小姐突然闯了进来，说自己的爷爷有事要对弗兰茨说，维尔福法官的脸色变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于维尔福全家，不，也许只有维尔福法官一个人来说，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但对于弗兰茨来说，那简直是一场噩梦。诺瓦蒂埃，他未婚妻的祖父，那个中风的老人，坦白了当初正是他杀死了弗兰茨的父亲。
那是一场政治事件，老伊辟楠将军是在一场合法的决斗中被杀死的，但是这丝毫不能减轻小伊辟楠的震惊和痛苦。
弗兰茨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法官家，当他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香榭丽舍大街熟悉的林荫道上。他站在那里，透过门的雕花栏杆，看到伯爵府上灯火通明，仆人有条不紊地工作，那说明那个人一切安好。门里一片安详，门外却如此萧索。
一架马车突然停在他身边，里面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走下马车，弗兰茨转头惊讶的发现那个人正是阿尔贝的父亲，马瑟夫伯爵。
马瑟夫伯爵似乎正准备登门拜访基督山伯爵，但看到弗兰茨之后他停住了脚步。
“哦，弗兰茨先生。”马瑟夫伯爵脸上浮起了一丝轻蔑的微笑，“你也是来寻访基督山伯爵的吗？”
“我，”弗兰茨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华丽建筑，“我只是路过。”
“您当然是路过了，”马瑟夫先生说，“我是从来不会相信那些关于您是伯爵府上常客的流言的。”
弗兰茨的脸一下子白了，他在瞬间想到了卡瓦尔康蒂。
“事情是这样，”弗兰茨说道，“虽然我是路过，但是伯爵热情好客的名声我却早有耳闻，所以在考虑要不要冒昧地去打扰一下。”
“那么正好，您见证了一次我儿子的决斗请求，这次可以再见证一次我的，”马瑟夫伯爵突然变得愤怒起来，“我的儿子可以被这座大宅子里面的卑劣主人蛊惑而放弃决斗，我可绝不会放过他。”
早晨的决斗再次被证明有了一个没有流血的好结局，虽然弗兰茨没有看到具体的经过。他的那位好朋友确实是个敢作敢为的人，自愿放弃决斗在上流人士眼中可不算什么高尚的行为。弗兰茨默默跟在马瑟夫伯爵身后走近基督山伯爵宅邸的大门，看到那位苍白冷漠的主人站在客厅门口的时候，他有一瞬间荒谬地觉得，那个人是如此的陌生。
马瑟夫伯爵咄咄逼人地问起了他儿子的决斗经过，从伯爵嘴里听到阿尔贝亲口向他道歉之后，马瑟夫震惊了。
“这是什么原因呢？”马瑟夫问道。
“大概他认为有一个人的罪比我更大。”伯爵站在客厅的另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个人是谁？”
“他的父亲。”
第二场决斗不可避免了，但是旁观的弗兰茨心里却没有一丝担忧，也许是在法官家的打击太过沉重，或者是他对伯爵怀着一种近乎膜拜的信念，相信他一定能够圆满解决这件事。伯爵确实做到了，当他换了一身水手装束站在马瑟夫先生面前时，那个人崩溃了。
“费尔南多！”伯爵大声说，“在我千百个名字之中，我只要告诉你一个就可以把你压倒的！你现在已经猜到了，或说得更贴切些，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不是吗？”
马瑟夫确实记得：“埃德蒙•邓蒂斯！”他踉踉跄跄地后退，直到弗兰茨把他扶住才不至于跌倒，他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走，但是见到身边的青年之后，他稍微恢复了一丝神气。
“哈哈哈，”马瑟夫突然指着弗兰茨大笑起来，“比起我的罪，这项罪名同样逃不过上帝的惩罚。埃德蒙，我输了，但是你赢了吗？”
马瑟夫伯爵一路大笑地离开了基督山伯爵府，剩下两个人站在客厅两端遥遥相对。
“我……我没有什么事情，告辞了。”弗兰茨转过身，他在内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在伯爵面前软弱无比的表现，直到现在，他才能稍微腾出一点脑子思考关于自己的问题，但不幸的是伯爵连这点权利也剥夺了，他几步走到弗兰茨的前面，将他重重搂进怀里，那样用力，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在一刹那，弗兰茨明白了，伯爵知道了一切。但是，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怜悯。
“伯爵先生，我不能呼吸了，”青年有些吃力地挣脱了对方的怀抱，他与伯爵视线相对，他们直到此刻才能如此平等地看着彼此。
“抱歉，弗兰茨。”伯爵的眼睛像是被悲伤这种情绪填满了，这一点都不像他。
“您没有什么可道歉的，您又没有伤害到我，不是吗？”弗兰茨笑了一下，“相反，是我给您带来了太多的困扰。我是因为我的朋友阿尔贝才有幸能够与您真正结识，现在您又慷慨地把他从家族耻辱中拯救出来，那么，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把离别的话藏在心里了。”
基督山伯爵皱起眉头，他从未从弗兰茨口中听到过外交辞令，真是相当不愉快的体验，尤其是在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之后。至于这感情是起始于哪个神秘的晚上，这真的无关紧要。
“你真的决定要走吗，弗兰茨先生？”
“是的，再见。伯爵先生。”
弗兰茨试着绕过挡在面前的伯爵，却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那么我只能将事情再重演一遍了，弗兰茨先生，”伯爵将弗兰茨推倒在旁边一把扶手椅上，他一只手抓住青年挣扎不已的双手，而另一只手轻轻地插进那一头漂亮的金发，迫使那双温柔的蓝眼睛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
“既然我那微薄的怜悯之心并不能打动你，那么只能凭借万能的金钱和权力来实现这一愿望了。不管您是多么地信奉金钱不能买到一切这个看似真理的论调，但是它足够把您锁在我身边一辈子，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们就说弗兰茨先生受到同维尔福家族联姻失败的打击，出国度假去了，怎么样？”
弗兰茨大睁着眼睛，他无法说话，只能很小幅度的摇头表示拒绝。
“别担心，弗兰茨先生，我不会伤害您的——啊，也许会有一点点，但您会发现那也是乐趣——您可以住在我的房间里……直到我的计划完成为止。”
伯爵隐去了属于正常人类情绪的苍白的脸孔，弗兰茨从未见过他这种可怕的表情，高高在上，充满危险的气息，也许并不像复仇之心那么深沉，但是他能感觉到，这是属于伯爵的，真正的，最可怕的，怒火。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婚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