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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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了......”
温叙喉结微动，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号是满的。
他松了口气，连忙拨打了舅舅却南行的电话。
嘟嘟嘟——
“你倒是接啊！”
温叙忍不住小声催促。
突然，凄厉的唢呐声从远处隐约传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嘈杂的锣鼓声。
什么情况啊？！
温叙忍不住紧贴墙壁，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三岔路口，生怕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个面目狰狞的恶鬼。
手机还在嘟嘟地响着，就是没人接。
声音逐渐靠近，一袭白衣的队伍扛着棺椁，从温叙来时的路走了过来。
唢呐声起，响彻天际。
一沓沓黄纸钱不要钱似的甩出去，飘飘荡荡地落在温叙脚下。
温叙头皮发麻，心跳加速，目光紧盯着逐渐靠近的白衣队伍，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不是人的可能性很大。
说好建国后不能成精的呢？
说好打击封建迷信呢？
眼前这是什么？！
节目效果吗？？？
“喂？”
电话通了，温叙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却南行的声音如此动听！
“舅......救救......”
少年的声音有些打颤，但还是崩溃地低喊道：“我特喵的撞鬼了！”
“啥？”
“你在哪？”
“什么就撞鬼了？”
“你快找地方躲着，别正面冲撞了！”
“路口，河边，我能躲哪啊！”
温叙快哭了，河边不能走，前两天才在河里死了人，保不准他下去了，就是一个下场了！
温叙往前朝着反方向跑，想要避开身后的白事队伍。
然而，刚走两步，前方的锣鼓声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一支红色的迎亲队伍凭空出现。
“艹！”
温叙后退，退进岔路口。
前有白事，后有红事，左右为难。
“现在什么情况啊？我现在正往河边赶，你别着急！”
却南行的声音急促，像是在跑步，但语气依旧沉稳可靠。
“我...我在靠河边的一个T型路口，左边一支丧葬队，右边一支迎亲队伍，看着都不像活人......前面是村里的那条河...身后...身后我不知道！但是这条路我不认识......”
温叙一边后退，一边低声说着自己的位置和情况。
冷汗从额角滴落。
“红白撞煞？？？”
却南行声音超大，差点没把温叙耳朵给震聋：“你去村里办白事儿的那家了？”
“我没去！我就是路过！”温叙小声反驳。
“你可真行！看见办白事也不知道躲远一点！”
却南行忍不住批评了一句。
“别说那么多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啊？”仅剩一条退路了，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温叙，但是除了这唯一一条路，温叙别无他法。
“我已经到河边了，你说说你是往哪边走的？”
却南行站在河边，眉头紧皱地看了看两边。
办白事那家已经开始收摊了，门口全是用过的锅碗瓢盆，看过去乱糟糟的。
“我从办白事那家旁边的桥上路过，然后沿着河边往回家的方向走，一直走，没有转过弯，就遇见怪事儿了。”
手机里，是外甥儿故作镇定的声音，却南行看了眼办白事那家，沿着河边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而此刻，红白队伍在路口相遇，温叙拿着手机，一步一步地后退着，手不自觉地颤抖。
唢呐锣鼓声骤停，四周一片寂静。
两支队伍在路口绕着圈儿，无声地融合着。
温叙脚步一停，觉得此刻自己要是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鬼怪注意到。
冷汗直流。
却南行听着寂静无声的手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到眼前看了眼，还在通话中。
“你......”
带着电流的男声充满了担忧，温叙用力闭了闭眼，只觉得通体一凉。
完蛋！
队伍里的人集体侧目，纸白的皮肤上，居然没有五官......
一个个无脸人无声侧目，静静注视着小路上的活人。
微风拂过喜轿的帘子，一只瓷白纤细的手轻轻将帘子掀开。
脸色惨白的温叙正正对上一张青白的面容，对方五官清秀，一双眸子没有眼白，黑得彻底，而那张樱桃小嘴却涂得十分红艳，是整张面容上最靓丽的颜色。
而新娘旁边，呆呆地坐着容貌温润的新郎，新郎面色青白，面向前方头也不回。
温叙忍不住后退一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俶尔，他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看见，新娘笑了......
新娘笑得十分灿烂，一张樱桃小口直接咧到了耳根......
跑！
得赶快跑！
温叙踉跄两步，头也不回地朝着唯一的‘生路’跑去。
手机里，只有温叙颤抖的喘息声传来。
“喂？”
“小叙？”
“温叙！”
意识到不对，却南行喊了温叙好几声，却没有收到一声回答。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艹！”
却南行脸色难看，拿着罗盘在河边寻找着方位。
被恐惧淹没的温叙已经顾不上却南行了，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信号。
空荡的路上，是一排排独立院落，静静伫立在原地，黑洞洞的窗口正对道路，沉默地看着路上拼命奔跑的少年。
院落大门紧闭，静谧无声，处处透着荒芜的气息。
身后寂静无声，只有背脊的凉意催促着温叙往前...往前......
跑！
再跑快点！
像是一幅寂静无声的黑白墨画，唯一的亮色在前，身后一顶红轿不紧不慢的坠在身后，像是猫捉老鼠一样，高傲又随意的戏耍着。
任你如何逃跑，也跑不出画幅的边界。
你以为的希望，也只是想让你以为的。
四周景色在退后，重复单调的色彩让温叙处在崩溃的边缘。
鬼打墙！
又是鬼打墙！
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跑不掉的！
眼角泛着湿润，温叙不自觉地咬着嘴角，用力之大，能看见点点血迹从嘴角划过。
“南海观音！东皇大帝！如来佛祖！谁都可以，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体力在耗尽，温叙快坚持不住了。
“宙斯？毗湿奴？歪果的也行啊！”
“我靠啊啊啊啊啊！”
温叙脑子快成浆糊了，一众鬼神在脑海中显现，可是没有一个能来救救他。
最后，雨中神像缠蛇的一幕在脑海中显现。
“山神？乌山山神大人！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少年崩溃的声音响彻天际。
像是一滴水珠滴在画上，将黑色晕染开来。
一条通往山上的土路凭空出现在眼前。
温叙眼前一亮，就连呼吸都滞了滞。
“我屮艸芔茻！山神显灵了？？！！！”
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温叙不带一丝犹豫，头也不回地冲着山路就跑了过去。
少年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往山上跑去，红色喜轿沉默地在山脚下停留片刻，像是在犹豫要不要为了一个活人踏入山中地界。
片刻后，喜帘微动，锣鼓声起，红白无脸人簇拥着喜轿，敲敲打打地掉头离去。
山路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大气的中式院落，院内盛开的梨花如繁星点点，绚烂繁盛，风拂过，在地上落下一地洁白。
古朴的院门敞开，温暖的灯光洒在门口，像是在迎接贵客的光临。
温叙喘着粗气，有些后怕地回头看了眼，来时的路被白雾弥漫，已经看不到红衣女鬼的身影了。
左边肚子疼得厉害，或许是因为跑太快岔气了。
温叙一手捂着肚子，一只手颤抖着点开手机，电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断开了，手机这会儿也没有了信号。
看着眼前的院落，温叙隐约有些不安，但是身后逼近的雾气像是在催促他赶快进去。
这一次，他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古朴的灯笼挂在大门两端，昏黄的光影打在地上，格外有韵味。
温叙缓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匾额，没有题字，倒是两只灯笼上用墨色潇潇洒洒地写了个‘乌’字。
“乌？”温叙低语：“这难道是乌山山神的住所？”
侧目看着四周黑沉的山林，只有院落里的灯笼亮着温暖的烛光。
而且，对比山下诡异的红衣女鬼，还是山神要靠谱许多！
拼了！
鼓起勇气，温叙抬手叩响了门环。
铛铛铛——
夜色里，叩门声止，却并没有响起主人的回音。
温叙又回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白雾，咬了咬牙，抬脚迈过门槛。
进门的一刹那，木门自动闭合。
砰的一声，吓得温叙退后了好几步。
看样子，山神似乎并不想让他出去哈......
温叙将手机塞进兜里，抹了把脸，绕过屏风往里走。
既来之则安之。
屏风后是山石竹林、小桥流水的绝美造景，两边是深棕色的风雨连廊，满满的都是中式建筑的古典韵味，屋檐挂着一盏盏照明用的灯笼，柔和昏黄的光线引领着温叙前行。
沿着连廊继续往前，穿过一座拱门，便是内院。
温叙脚步一顿，目光踌躇又惊讶地看着内院中的石桌。
披着墨色长袍的男人正侧对着他，垂眸摆弄着手里的紫砂茶壶。
渺渺白烟从壶口处升起。
男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有种异域的美感，一双深情地丹凤眼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洒下一片阴影，脸部线条流畅，看起来矜贵又高雅。
墨色的袍子随意地披在肩头，隐约可见龙形暗纹盘绕其中。
内搭一件轻薄的白色内衫，领口开得极大，一眼就能看见精致的锁骨和白皙饱满的胸肌。
温叙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没敢细看，也没敢上前。
这真的是山神吗？
山神都长得这么帅气俊美的吗？
美得不像凡人......
温叙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句。
他自己长得就不错，不缺异性缘，也不缺同性缘，但是跟山神比，就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的。
如果男人是巍峨嶙峋的山峰，那么温叙就是山巅白雪。
不过，温叙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男人这种长相的，够味！够男人！
啧，十几年前，他也是计划着长成这样的，可惜中途出了点意外。
“来。”
含笑的嗓音带着些许的哑意，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吐息似乎打在温叙耳旁，湿漉漉的。
温叙又被吓了一跳，仓皇抬眼，却见男人依旧稳坐在石桌前，一手托腮，眸光含笑地看着他。
刚刚的一切像是错觉。
耳根子一红，温叙故作镇定地走上前。
“坐。”
对方一声令下，温叙啪地坐在石凳上，用力有点过大，坐得他屁股疼。
面色扭曲了一瞬，温叙咽了咽口水，咬牙镇静，垂眸盯着桌上的茶水。
“请用。”对方含笑的嗓音微哑，听得人耳根子发痒。
白皙修长的手指将一杯茶水推到温叙眼前。
温叙看着冒着白烟的茶杯，抿了抿嘴角，低声道了句：“谢谢。”
两只手捧着茶杯，茶水温热，并不烫手，温叙小口地抿了一下，清淡的茶香涌入鼻尖。
好茶！
看着眼前的少年像是受惊的仓鼠一样捧着水杯喝水，男人眼中笑意更甚。
好乖......
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手中的茶杯，莹润的触感像是活人的皮肤。
就着眼前美色，男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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