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航海日志》身在渊梦为鱼

5、第 5 章

　　但是有利姆鲁这个社交达人和雷利这个罗杰海贼团的礼貌担当在，现场并没有冷场。利姆鲁很快打听到这里是被异世界人称为最终之岛的地方（很快就叫拉夫德鲁了，众所周知罗杰左脚踏上最终之岛，右脚还没跟上就先给这里起了个名字XD)。

　　罗杰看着面前小小一只、还不到他腰的小孩子，竟然很快的跟他的船员打成了一片，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罗杰的船员平均年龄不超过八岁，跟小孩子很搭（不是！）……这说明他们很搭！跟年龄没关系！

　　三天后　　拉夫德鲁

　　“原来是这样，这个世界的真相……”站在巨大白骨前，罗杰和雷利在探索了整座岛后，站在最特殊的一块、面前坐着白骨、记录着战争结果的石碑前听利姆鲁转述夏尔给利姆鲁讲过一遍的石碑上记录的故事。

　　利姆鲁一开始还以为石碑使用的是这个世界的文字，所以一开始听说他们都不认识石碑上镌刻的内容的时候，原谅他在内心默默吐槽：……好一船文盲？尤其是雷利！你还戴眼镜，乍一看之下，利姆鲁还以为他是船上唯一的军师之类的角色，毕竟剩下的人看起来……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结果雷利竟然也大字不识一个。长得衣冠禽兽，啊呸，长得文质彬彬的背地里竟然是个文盲的武斗派吗？所以这是一船武斗派创造奇迹的世界吗……该说对方幸运还是怎样，竟然能一路莽到世界终点……看来这里也是武力制霸的世界。利姆鲁百无聊赖的思索、对比着自己穿越过的两个异世界之间的异同。

　　好在这一误会很快就被解释清楚了，罗杰也不知道自己在一瞬间失去了“文盲海贼团船长”这个他并不怎么想要的伟大称号。利姆鲁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错得离谱，不认识历史文字或者异国文字这很正常。利姆鲁还是靠着夏尔作弊才学会异世界文字的呢。

　　雷利解释道：“我们船上本来也有一个能够看懂历史文字的人，但是在从水先星岛启程前往这里之前的一个晚上，他突然不辞而别了……”

　　罗杰在听到“不辞而别”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变换，但他很快就恢复原样，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至少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雷利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利姆鲁：“如果不是恰好碰到小哥的话，还真是糟糕了呀哈哈哈。没想到岛上没有什么财宝，却有着这样沉重的历史啊。”

　　“啊……哈哈哈，那还真是巧啊！”利姆鲁被雷利盯得浑身发毛，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而且明明在微笑眼神却锐利的过分！他果然不是简单的武斗派吧！！

　　似乎觉得利姆鲁的反应没有什么问题，雷利很快就不再关注他，转而看向罗杰的背影。

　　罗杰从听到利姆鲁的讲述开始，就一直盯着石碑，直到此刻，他再度看向了利姆鲁。在利姆鲁被盯得快要起鸡皮疙瘩之前才移开了视线看向天空，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所以为的周游世界，只是周游了“坐落在世界一隅的人类国家周边的海域……吗””罗杰引用了刚刚听到的故事原文，对自己的航海生涯做出了稍显凄凉的评价。

　　穷尽人类者勇者一生亦无法走遍的世界，完全违背人类认知的奇景、强大到人类难以望其项背的天灾级巨龙、操纵世界的觉醒魔王、会发光的精灵、天使、恶魔……

　　异世界毫无疑问是宏伟瑰丽的，但也是血腥残酷的。人类的最强勇者穷极一生，死前对自己、对人类的评价也不过是“此身乃是草芥”。罗杰不由得将手放在胸口前，感受着在呼吸间隐隐作痛的肺部。他知道凭自己的身体，是绝无可能抵达那样的世界的。

　　世间的喜剧皆止于婚礼，世间的悲剧皆终于死亡。

　　红颜枯骨，英雄迟暮，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罗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想。

　　出乎罗杰意料的是这座岛上似乎只有写满了历史的石碑，关于古代三大兵器的描述都少之又少，只是简单的提到过：当解放世界的太阳之子降生的时候，海王波塞冬也会随之出现。他回忆起自己在人鱼岛所听到的巨大海王类的谈话，还有20年么……自己来的太早了啊。

　　看着面前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利姆鲁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安静的没有开口。虽然很好奇异世界的情况，但看着两个人皆是情绪低落的样子，利姆鲁觉得现在似乎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来以为对方要等很久才能接受这一事实的利姆鲁，很快就听到了罗杰仰天的大笑：“原来如此！我所以为的世界，原来只是沧海一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边的世界，一定比这里更大更辽阔吧！那边的冒险一定更刺|激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看着突然大笑起来又似乎被呛到的罗杰，利姆鲁歪了歪头心里有点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我们来的太早了啊！雷利！那边的世界一定更精彩吧，可惜了，我已经没有机会去看看了……”身患绝症的罗杰在咳嗽完之后，仍保持着大笑的表情。

　　雷利也很无奈的笑了：“看不到那样一个神奇的世界，还真是遗憾啊，船长！”只有这个时候，他会认真的称罗杰为船长。

　　“遗憾？”罗杰停下了大笑，重新看向天空，“你相信命运吗？雷利。我并不感觉到遗憾……我反而有种使命达成的感觉……现在想想，我好像一直被什么驱使着，督促着，在死神追上我的步伐之前，我先到达了这里……我之前一直在思考，那个推动着我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已经见到了！”

　　不只是这些石碑，不只是这些历史，不只是给世界带来真相，他没那么伟大，他只是一个海贼、他只是一个人类。大多数人类的追求，无论是爱也好、恨也罢，几乎都是以个人利益为基础的，更别说罗杰还是个海贼。

　　所以一定是什么更为自私的、更深层次的东西隐藏在罗杰的内心，推动着他、支撑着他在死神的追赶下、在海军的围堵下，跨越整个人间一路来到了这里。而直到现在这一刻、或许还要更早一点，在罗杰的船进入小岛周围的那一刻、亦或者是罗杰的船进入利姆鲁视线的那一刻起，他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雷利无奈的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的船长，雷利知道他的开心并非假装，也不是在硬撑，他是真心在为自己使命达成在感到满足和高兴。虽然大多数人，包括雷利在内都理解不了罗杰的想法。甚至就连罗杰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自己该开心的、自己该要笑的，自己该要庆祝的。庆祝什么？不知道，罗杰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罗杰现在的反应，雷利并不感到奇怪，倒不如说如果他沉寂在了遗憾中、不停的跟自己埋怨命运的不公，那样的罗杰更令雷利难以想象。他一直都知道罗杰是个洒脱的人，但他也实在没想到罗杰竟然能够洒脱至此。

　　任凭谁在临死前好不容易实现周游世界的梦想后，突然被人告知“你的梦想其实才刚刚开始，恭喜你到达了起点”都很难保持冷静吧？更别说这还是一个寿命不足两年的人。雷利想象了一下，觉得如果把自己换到罗杰的位置上……纵是礼貌如他，他都可能会忍不住把说这句话的人的头给拧下来。然后宣布此地从此关门，不再营业：使命已达、后人勿扰。

　　但是这世界上的事情大多都是这样的，当你到达了你该了解的终点时，你就处在你该感觉的起点。

　　利姆鲁看着罗杰爽朗的笑容，他能从对方之前的沉默中感受到罗杰压抑的情绪，但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对方是真的在开怀的大笑，他是真的很开心。

　　现在的利姆鲁不是很明白，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恍然明白罗杰所说的使命已达是什么意思。

　　而在当下，雷利误以为罗杰是洒脱，而利姆鲁更是不能跟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产生共鸣。

　　800年来可能是第一或者第二个到达这座岛的人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只是别人的垫脚石、只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砖这件事，坦然的接受了来自命运的嘲弄。

　　罗杰转而看向了利姆鲁：“谢谢你……我们船上负责担任历史学家的人突然离开后，我其实也还是有点担心的。”利姆鲁敏锐地发现，罗杰在提起那个人的时候神色似乎总是会有点不太一样，但是利姆鲁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

　　而且船上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提到那个人的具体名字，都是在用“历史学家”这个代称，难道是对方的名字有什么禁忌、不能被提起吗？难道是传说中的……YOU KNOE WHO(伏地魔)？

　　利姆鲁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概是有点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