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三巡》芝士香香

6、第六章 流浪动物

　　时安的消息发出去，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直到周五放学，时安在学校门前排队买大饼卷一切的时候，看到夏知礼推着自行车从校园里走了出来。

　　经历了夏知礼几天没回消息，时安心里想了很多，结合贺晓晓说的那个夏知礼的形象，他思来想去觉得可能还是自己问得问题越界了。

　　眼看夏知礼就要走到门口，时安从卷饼摊前的队伍里出来，挤过几个推着车的同学跑到夏知礼旁边。

　　“不买饭了？”还没等时安说话，夏知礼先问出口。

　　“嘿嘿，好巧，这不是看你出来了。”时安拉着夏知礼走到校门口马路边，“不排队了，等会儿吃别的。”

　　沉默了几秒钟，时安说：“你是不是有点烦我了，我这两天回想了一下，问得问题好像确实有点越界了，给你道个歉。”

　　“嗯？”夏知礼把疑惑两个字写在脸上。

　　“我知道你可能有点烦我，”时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等我之后把衣服还你，以后就不打扰你了。 ”

　　有电动车在旁边经过，夏知礼往人行道内测拉了一下时安的校服，时安被拖着走了两步。

　　“等等，”夏知礼说，“不是，什么意思啊？”

　　“就那天我给你发的微信，后面我反思了一下，感觉咱们认识不久，问这个问题有点冒昧，”时安撅了噘嘴，“你不理我也是应该的。”

　　夏知礼好像突然明白了时安的意思。

　　“没有不理你，”夏知礼说，“开学那天我妈那边遇到了点事，我当时走的急，没带手机。”

　　“啊？”时安突然看向夏知礼，“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夏知礼说，“我平常上学也很少带手机的，所以可能回复不及时，这次有事出来一直没回家，所以没看到消息。”

　　“哦……”时安松了口气。

　　“也没有不理你的意思。”夏知礼补充道。

　　时安听到夏知礼的话，才开始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傻乐什么呢？”夏知礼问。

　　“没事，开心。”时安边说边在胳膊刚被蚊子咬的包上掐十字。

　　“一会儿有事吗？”夏知礼问。

　　“可能吃完饭写一下周末作业。”时安说。

　　“那你怕小动物吗？”夏知礼补充道，“猫猫狗狗什么的。”

　　时安听到顿时来了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夏知礼的错觉，现在的时安眼神看起来都比刚才亮了许多。

　　“不怕啊！我可喜欢了！”时安笑得眼睛弯弯。

　　“我在这附近的流浪动物之家做义工，这几天人手少，”夏知礼坐在自行车上说，“要不要一起去给小狗剪指甲？”

　　“嗯……”时安看了眼手表，“现在六点半，但是宿舍八点半就要关门点名了。”

　　“应该来得及，但是可能会耽误一会儿你写作业的时间。”夏知礼说。
　　时安在脑子里把周末的学习计划减去了两个小时，到时候作业写快一点应该没问题。

　　“那好，”时安坐上夏知礼的自行车后座，“呼，就当放松一下，出发吧！”

　　连下了两天的小雨，天气难得的万里无云。

　　时安在夏知礼的自行车后座上欣赏到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

　　在一片老旧厂房处，夏知礼停了下来。

　　“到了，”夏知礼捏闸停车，“再往里面走就是。”

　　时安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片厂房看起来应该是九十年代的产物，其中一部分被二次利用，更深处的厂房看起来已经多年无人打理，夜幕低垂，伴随着昏暗的光线，透露出了些许阴森。

　　“夏知礼，”时安看着正在锁车的夏知礼说：“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是，”夏知礼拍了拍时安的背示意他往前走，“多少钱一斤啊。”

　　“反正你买不起。”时安噘嘴看了夏知礼一眼。

　　时安跟在夏知礼身后，走过一条两边种着梧桐的路，来到了一个旧栅栏门前。

　　“锁门了，没人？”时安问。

　　“没有，喊一声就行。”夏知礼说。

　　“宋奶奶！在吗？我是小夏！”夏知礼喊道。

　　“哇塞，”时安惊讶地看了看夏知礼，“你说话竟然还可以这么大声音。”

　　“宋奶奶耳朵不好，”夏知礼冲栅栏门里招了招手，“不喊听不见。”

　　栅栏门内，一个身形瘦小的奶奶从厂房内开门出来，微微驼背，头发花白，却烫着卷发，面容看起来很是慈祥。

　　“小夏来啦！”宋奶奶从兜里掏出钥匙去开锁着门的链条锁。

　　“宋奶奶，”夏知礼笑着揽过时安上前，“我今天带了一个新帮手来，是我同学，叫时安。

　　“好好好，”宋奶奶看着时安，“小时这个姓氏不多见，是哪两个字呀？”

　　“奶奶好！”时安接过宋奶奶手里的锁链，“时间的时，安全的安。”

　　“一看就是好孩子，”宋奶奶拍了拍时安的肩，“小夏带来的朋友准没错。”

　　“奶奶，咱们先进去吧，”夏知礼说，“我们今天在这时间可能不会太长，时安住宿八点半前要回去。”

　　“好啊，”宋奶奶边走边看向时安，“小时，以后什么时候想来想走都可以，你们就把这当一个落脚点，看着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我也觉得自己年轻了。”

　　打开厂房的大门，伴随着不同音高的狗叫声，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上下层的笼子，厂房不算大，有很多品种的流浪猫狗，却没有想象中那种浓烈的动物粪便的臭味。

　　宋奶奶把时安和夏知礼带进厂房，就忙着去给小猫们配粮食去了。

　　“我还以为会有难闻的味道，”时安看着笼子里各种各样的狗狗，“没想到还挺干净的。”

　　“宋奶奶这边每天都有义工来帮忙打扫，所以比较干净。”夏知礼打开笼子抱出一只中华田园犬，“今天咱们就把这两排的狗狗指甲剪一下就可以。”

　　“两排？”时安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两排笼子，“你是说这二十只狗狗？”

　　“对，”夏知礼递给时安一把指甲剪，“动作熟练了剪起来很快的。”

　　“哦，”时安半信半疑，“你剪一下给我看看。”

　　夏知礼抱着狗狗坐在不远处烧烤摊通用的塑料凳上，拿起狗狗的爪子，不到两分钟就剪完了四只爪子。

　　“看起来好像也不是这么难，”时安找到了一点自信，“来吧，我感觉我也可以了。”

　　“你之前给小动物剪过指甲吗？”夏知礼把刚剪完指甲的狗狗放回笼子。

　　“没有，”时安疑惑，“不就跟给自己剪指甲一样吗？”

　　“不一样，差很多。”夏知礼说。

　　“那你再给我示范一下，”时安看着刚刚剪完指甲的狗狗，“它有名字吗？”

　　“它们都有名字，”夏知礼打开另一个笼子，抱出一只京巴后坐下，“刚才那只叫小黄。”

　　“啊？”时安笑了一下，“这么草率！”

　　“也不算吧，因为它来得早，就按照颜色起名字了。”夏知礼说。

　　“那我猜你手里这只叫小白，”时安在夏知礼旁边坐下，“是不是？”

　　“它叫旺旺。”夏知礼边剪指甲边说：“旺旺是被遗弃的，之前应该是叫旺旺，刚捡来的时候取名字，大家围着它把京巴常用名试着叫了一遍，每次叫到旺旺它就有反应，所以就叫它旺旺了。”

　　“这么神奇！”时安惊讶道。

　　“你来看一下这里，”夏知礼拿起旺旺的一只爪子，露出指甲给时安展示，“狗狗的指甲里都有血线的，你看这道细细的暗红色就是，如果被剪到它们是会疼的。”

　　“学到了，”时安点点头，“你如果不说我估计就要把狗狗剪哭了。”

　　“你不会把它们剪哭，”夏知礼把旺旺递给时安，“但你会被它们咬哭。”

　　“这么夸张！”时安抱着旺旺的手停在半空，“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不用怕，旺旺性格很温顺的，”夏知礼又打开笼子抱出一只灰色的泰迪，在夏知礼怀里挣扎不停，“像这只就比较凶猛。”

　　“但刚刚小黄和旺旺都叫了，它没有叫。”时安边给旺旺剪指甲边说。

　　“因为它的声带被摘了，”夏知礼把灰色泰迪放回笼子，“厂房旁边的经济学院，有一些大学生会在宿舍养宠物，咱们这边的流浪动物很多都是从那边捡到的。”

　　“啊？”时安摸着怀里的旺旺，“因为怕被发现，所以干脆把狗狗的声带摘掉？”

　　“对，”夏知礼抬头看了看时安，“也有一些是学校的小情侣在外面租房子，分手了就会把宠物丢掉。”

　　“不是吧！”时安脸上从刚才的笑容变成愤怒，“就是因为这些不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可怜的流浪小动物！感情好的时候是它们的‘爸爸妈妈’，分开了就要把‘孩子’丢掉！”

　　“是的，”夏知礼沉默了一会儿，“不止是养宠物，一些人类对自己亲生孩子的养育也不过如此。”

　　“嗯。”时安没听懂什么意思，却也跟着点头，隐隐觉得夏知礼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