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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云霜往事:穆司诺十分不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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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绍王十五年的秋天,整个云霜王城都在为公主出嫁做准备。据说这位公主乃圣主指给康王的义女,并非康王所出,但既是圣教殿授意,自然也是尊贵无比。
这位公主的出嫁是一件国事,因为她要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作北海的地方。该地颇为神秘,出产各种离奇之物,诞生各类离奇传闻。有人说那是一个蛮荒之地,由上千荒芜小岛组成;有人说那是可怕的海上王国,战舰海船出动,能瞬间灭掉一个国家;有人说那里有毒,又有人说那里有宝……
但无论如何,那是几百年前云霜立国三兄弟中,那位神秘的霜兄弟出生的地方。这么多年来,能与北海取得联系的,也就霜府了。因而关于北海的各类传说,也只有霜家人能稍微有点分辨力,但说来奇怪,霜府对北海的情况极少透露,府外的人自然也更知之甚少。或许时间久了,关于那个浩瀚之地,霜府也越来越难以知晓消息了。
十年前北海曾派人前来云霜,说道英武王无妃,求娶霜府小姐。其时英武王尚未统一北海,霜府只得一个二小姐在闺中,年纪尚小,因而只是先口头答应,要等二小姐十五岁后再商量亲事。
康王明绍特地承诺,霜月郡主会以和亲公主身份出嫁,此次联姻不止是霜府及北海的私事,而是云霜和北海的国事。世人皆知明绍王对霜月郡主极为宠爱,如此隆重对待正是皆大欢喜。
但奇怪的是,霜月郡主的花园礼热热闹闹过了之后,出嫁之事竟毫无动静。其时英武王在北海势大,统一已成定局,霜府不至于舍不得二女儿远嫁。有好事者便暗暗猜测,怕不是明绍王舍不得当女儿养大的霜月郡主。
康王宫似乎忘掉了此事,霜府也绝口不提。云霜百姓不知内情,只以为北海出了变故,谁知到了明绍王十五年秋,此事突然变得万分火急。
原来北海信使到达,言辞颇为不逊,追问云霜究竟何时送出公主。
云霜竟晾了北海五年,不予送亲——这可真是心大啊!
云霜毕竟是小国,北海又过于神秘广大,康王终于还是着急起来,便开口答复:立冬前定送公主出嫁,云霜将以举国之力为公主准备嫁妆。
送走了气势汹汹的来使,康王松了口气,接下来自然便是千方百计准备嫁礼了。康王对这次和亲十分重视,亲自主持,百般搜奇,而且还发布诏令,要寻找云霜王城多年前出现的“能人”。
“能跳善唱会舞,似乎猿猴又状傀儡,十分听话但有学识,取乐最佳作伴亦可……这什么半人半兽?”穆司诺走在长街上,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打量着沿路店家。
“云霜极少有来使贡纳,珍奇异物都是随商旅流动,”穆司诺困惑且不快,“康王宫还能见过什么穆府不知的珍奇不成?”
这里是东城,街道边不时有一些不知做何用的房屋,然后是密密挤挤的几个小铺子,接着又是不知名堂的屋子,然后又出现铺子。铺子里的伙计就坐在门口,手里拿着自家招牌,笑嘻嘻地看着街上行人。
“什么玩意!”穆司诺心里想着,这里已是东城门面,街后才是鱼龙混杂,但穆司诺心情烦躁,“我迟早拆了这些铺子,建一个云霜大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摆布?比野市还离谱!”
乱七八糟铺子里外的伙计并不知道自己要失业了,往街上看来,甚而满脸嘻笑地对她指指点点。穆司诺并不发作。
一处小小的蓝格门帘突然被掀开,一个高瘦小伙风风火火地出来,上了街面依旧一边看着手里烂了角的羊皮卷一边低头走路,刚巧就撞到了穆司诺身上来。
“啊,对不住!”小伙看了她一眼,讪讪笑了,“对不住了,姑娘。”
今天可能日子对己不利,但穆司诺相信一切都能扭转。
小伙撞到她的时候,她挺直身子,就像块直板。小伙连声道歉,她也不作声。但小伙目光移回手中的羊皮卷,又将边走边看的时候,穆司诺却一把揪住了他。
羊皮卷上几个波斯文字映入了眼帘。
《梦师纪》——云霜早已失传的书。
“做什么,姑娘?”小伙迅速把羊皮卷往身后藏,回头看她,又嘻笑起来。
“你偷了什么?”
“偷?”小伙惊奇地问,把破烂不堪的羊皮卷举到面前,仔细看了一下,仿佛想确认什么,“这不能是偷吧?龙叔说我喜欢就拿走,不过以后要少给我一个云币。”
原来是个憨子。
“龙叔?”穆司诺看了一眼那个门帘,刚才掀开的一瞬间,穆司诺瞧见里面光线暗淡,若是贩卖东西的小店,如此不透亮就很奇怪,“那是什么地方?”
“是歇脚站,驮队的。”小伙爽快回答,“他们在里面交换些小物件,不出行的时候,伙计们也爱到这里来凑热闹。”
“哪种热闹?”穆司诺问道。
小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姑娘,你不要想歪,”他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不,您进去瞧瞧?”
穆司诺没有回答。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小伙扬了下羊皮卷,瘦削的脸上再次浮现闪亮的笑。
穆司诺让他走,但又在后面补了一句。
“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小伙回头看向她,眼睛里藏着笑,摸了下头,“就……无名。”
穆司诺瞬间有点不快,但也没有再阻拦。迟早有一天她要让这些人全都吃尽苦头,现在可还管不着这种小事。
另一件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今日穆司诺出来,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她在穆府待不住:穆督又一次提起了霜王后,提起了“王城诏令”。
这道诏令搞得整个云霜王城人心耸动,这让穆府很是不得劲。本次王城诏令与以往不同,可以说是一道寻奇令。康王宫所要寻的,便是穆司诺方才所默念的“能人”。
康王宫竟绕开了穆府,发布起寻奇令,这本就是在打穆府的脸。若是最终献宝者真不是穆府,那穆府的颜面要往哪儿放?
而令人头疼的是,穆府也不知此“能人”哪儿能找到,只怕早就绝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