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资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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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菀青忙得很想死。
林寒雁女士起初还想让她直接接手公司，她死活不肯，半撒娇半撒泼的哄着她妈先去当这个董事长。美其名曰，天塌下来得先有人顶着，自己经验不足，她妈一边管一边教，这样她才能慢慢成长起来。
但她妈走马上任得也很不容易，该示好的要示好，该施威的要施威。公司的现金流紧张，大的项目要推进，集团的日常运作也要维持，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赵菀青也不敢做甩手掌柜，自告奋勇要帮忙，林董事长想着女儿要锻炼下但是又舍不得她太累，于是将赵菀青扔到相对轻松些的品牌部，让她好好了解下自家公司，为未来接班做准备。
赵菀青忙公事的程度其实还好，她现在手底下至少有人，不像自己创业的时候，还得四处招兵买马。她忙的一大原因是，为了弄清夏雅君跟她说的那些话。
陈季青已经离职好几年了，据说是去了国外，联系方式也换了，找他需要一点时间。
她也问过夏雅君，为什么她会知道陈季青的事情。
夏雅君回答的时候还冲她抛了个媚眼，“我那年回国又不是只跟你一个人吃了饭，你知道回国一趟多麻烦嘛，不得多见几个人才能回本。”
赵菀青秒懂，无语的看着她，“连赵海富的秘书你也能勾到手，佩服。”
夏雅君嘻嘻笑道：“我也勾过你啊，但你不吃我这套嘛，还带着女朋友来见我。”
她穿着白色的小洋装，看上去像一朵圣洁的夜昙，可是做的很多事情，都让人要忍不住大呼表里不一。实际上，她是长在墙缝中的蔷薇，墙下埋着枯叶白骨。
“陈季青当时跟你说了什么？”
赵菀青回忆过那个时间——
16年年末，整个z大经管学院的学生都在找实习，为了拿实习证明去获得实践课的两学分。赵菀青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她只需要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把盖好章的证明送到她手上。
赵菀青还要帮姜晚也弄一个，但姜晚觉得趁着有时间去实习一段时间也不错，还可以拿实习工资。于是她四处撒网投递，终于获得了实习机会。起先得知自己被大公司录取还兴冲冲跟赵菀青分享，一说名字才知道，原来那就是赵菀青家的公司。
姜晚还有点失落，赵菀青为此还安慰了一番，说她家公司标准不低，姜晚是完全靠自己投进去的，更说明实力。又说这样更好，能方便自己天天去看姜晚。
当时哪能想到还有这段隐情。
“他就说16年年底的时候，你爸让他把一个小姑娘叫到办公室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出来的时候，眼泪哗啦啦流。后来你爸在总裁办会议上，当着各部门领导的面，让陈季青点了她的名，说人事部门没做好新员工培训，财务部门没做好实习生带教工作。你知道的，因为她一个人两个部门都挨了训，哪有人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陈季青说小姑娘可怜，实习了三个多月最后差点连实习证明都没拿到。我就随口问了句小姑娘哪个学校的，她跟我说z大，我想起你来，就又问了句叫什么名字，想着你或许认识，说不定是你的同学。结果陈季青告诉我，那个小姑娘叫姜晚。那天我刚和你们两个吃完饭，当然印象深刻。”
夏雅君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编辫子，等事情交代完毕，辫子也编完了。
她将辫子放回肩膀后，做了个和盘托出的表情，“我知道的就这些。”
赵菀青捏了捏眉心，努力回想当时的经过。
当时赵菀青本来决定不去公司实习的，听说姜晚要去，也要跟着。但是姜晚坚决不同意，理由是要避嫌。赵菀青想反正是自家公司，谁敢欺负她她就告到她爸那边去，哪里会想到，带头欺负姜晚的，就是她爸。
赵菀青有一肚子火，“你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那几年她和夏雅君聊天是不多，但不是没有。
夏雅君无辜的眨眨眼，“因为我以为姜晚会跟你说啊。她被欺负成这样，又是在你家的公司，我以为她会直接跟你说。而且这事又涉及到你爸，万一我说了，你爸把这笔账记到我头上怎么办？我和姜晚不过见了一面而已，不至于冒着这种风险为她出头。”
这话说得残忍又现实，赵菀青听得心如刀绞。她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那为什么在医院的时候又肯说了？”
“因为要找你帮忙啊，你又最在乎姜晚，我就随便说出来看你知不知道，看你在不在意，反正对我没损失。没想到你真的不知道，又真的还在意。”
夏雅君答得滴水不漏又理所当然。赵菀青盯着她良久，最后无奈地挥挥手，“你走吧，再不走我就想打你了。”
要是能早些知道，或许……她们就不会分开得那样早了。
夏雅君咯咯笑着，拎起手提包，临走前还不忘嘲笑赵菀青一番。
“我劝你也别找陈季青了，隔了这么久，他大概率也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些内容。你要是想知道具体的，不如直接去问姜晚好了。”
赵菀青没应，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才长叹一口气。要是姜晚肯告诉她，那时候就说了。
她虽然没去公司实习，但是也常借着看她爸的名义溜去公司看姜晚，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有没有受欺负。
赵菀青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想起姜晚曾经跟她隐晦提过几次，说公司对新人的氛围好像不太好，说她爸有点严厉，说话有点难听。
但是她没有当回事，因为那时她还对自己的父亲满是孺慕之情，也没料到自己的爸爸会去为难一个实习生，只以为是姜晚不适应工作的节奏，简单安慰了几句。姜晚讲了几次，渐渐就不讲了，她便也没有再往心里去。
而今才知当时错。
可是话说回来，赵海富那时候又不知道姜晚和她的关系，为什么要在总裁办会议上让秘书点名批评一个实习生？为难她有什么用？而且赵菀青了解姜晚，她做事一向认真严谨，很少出错。
更何况，那时她不过是一个实习生，就算出错了，又能犯下什么大错？
赵菀青又长叹一声，感觉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沉郁起来。
陈季青要找，公事也要忙，赵菀青认命地翻开今天还没审批的文件。
集团每年都会定向资助一百个学生，基本上都是品学兼优但是家庭贫困的学生，今年的资助还没开始，但是人选已经先送上来了。她不需要做什么审核，只需要在最后一页签个字就好了。
赵菀青略微翻了翻资助名单，目光落在一个偏远县的地址。
姜晚的家乡就在那里。
赵菀青又翻了一页，开始寻找来自这个县的其他学生。她觉得很奇妙，哪怕只是看见这个县的名字，她都会想起姜晚，然后控制不住想多看几眼。
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寻找自己和姜晚的联系。
翻到往年的名单时，赵菀青呼吸一滞，目光定在“姜晚”的名字上，久久不能移开。再往旁边对比一下那张三寸的黑白证件照，虽然眉目稚嫩青涩，但那确确实实就是十八岁的姜晚。
不是同名同姓。
赵菀青又看向最右侧一栏，资助原因父母双亡，受资助者情况：该生学习成绩常年排名第一，品学兼优，已被z大录取，已申请助学贷款，家庭贫困，爷爷奶奶年老多病，奶奶患有糖尿病常年吃药，无力负担。
一个字一个字，看得赵菀青心都快碎掉了。
品学兼优、家庭贫困，这简单的几行字，蕴含了多少无力的血泪。
她像泥泞地里走出的玫瑰骑士，赤手空拳，淌过贫困，击败流言，才一路来到她身边。
赵菀青擦了擦眼睛，又找来部门助理，指着姜晚的名字，问她还能不能找到更详细的信息。
助理为难地看着她，告诉她资料太过久远，再加上没有回访登记的流程，目前这些已经是最详细的。
赵菀青没发火，只是摸着姜晚那张小小的照片和那段简单的文字，一遍一遍。
她们集团给的资助不是持续的，一百个学生每人资助五千，钱打到账户里之后，会挑几个学生做宣传和采访。由于资助人数太多，很难做到完整的回访跟踪。
想到大学时拼命兼职的姜晚，赵菀青心痛得不行，怀疑那资助的五千块根本没到姜晚手上，全进了她叔叔婶婶的口袋。
不然她都办了助学贷款，又有五千的补助先过度第一学期，后面几个学期都有助学金奖学金，怎么大学里还会过得这么辛苦。又是代课又是兼职，空闲的时候还去勤工俭学。
和夏雅君聊完她还能克制住，看到姜晚十八岁清瘦的照片，却有些忍不住。
赵菀青想，她等不到陈季青了，她现在就得知道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资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