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红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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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汁桌结束得早，吴涵吃完就拉着姜晚窜到沙发上，姜晚还想帮着收拾残局，被吴涵制止。
“那桌还没吃完呢，等吃完了再说。而且要收拾也不能让你收拾，你今天是客人。”
吴涵拿起遥控器顺手打开电视，准备看即将开始的春晚。
姜晚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计划在春晚开始前离开。
吴涵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吃得少，也早早下了桌，从兜里掏出早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沙发上的孩子们。
姜晚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有点难受，扭头装作在认真看电视。
看着看着，就看见一个红包出现在自己视线里，抬头，是吴涵奶奶带笑的脸。
吴涵见她发愣，推了推她，“赶紧接着呀小晚姐。”
姜晚惶恐，“可是……我不是你们家人呀……”
“没关系的，奶奶给你就接着好了，压岁钱呢。”
姜晚鼻子一酸，还在推辞。
“可我都快三十了。”
吴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祥温和，又将红包往前递了递，“没成家就是小孩子，小孩子都有的，拿着吧姑娘，别嫌少。我们涵涵从小就想要个姐妹，你今天来了，她不知道多高兴呢。”
姜晚伸出双手恭敬地接了，吴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去给其他人发红包。
吴涵怕她有心理负担，轻声道：“没关系，钱不多，每个人都是一百块，图个吉利。”
姜晚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红包样式是最普通不过的，路边十块钱能买一大包。可看着这红彤彤的颜色，姜晚的眼睛也发起酸来。
从前过年饭桌上，爷爷奶奶从不敢当着叔叔婶婶的面给她压岁钱，她只能看着堂弟拿着红包向她炫耀。
但是等回了房间，爷爷奶奶会从床垫下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一边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好好念书，健康平安。”
去年过年前爷爷奶奶就过世了，她也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可是在屋子里的床垫下，她又翻到了，爷爷奶奶提前为她准备好的红包。
婶婶见了要上来抢，看看里面藏了多少钱。姜晚却红了眼，无论婶婶如何骂她，也不肯松手。
什么都能让，只有这个不能让。
而后她连年也没过，一个人回到异地的出租房里，将红包放在枕头下，不停地流泪。
她本以为，今年不会收到红包了。
姜晚深吸一口气，轻轻抱了抱吴涵，吴涵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听见轻轻的三个字。
“谢谢你。”
若不是吴涵执意要拉她来，今天就不会收到这个了。
“小晚姐，要不然你今天留下来，跟我一块住吧？”
吴涵僵硬的抬手拍了拍姜晚，语气里满是她朴素的善意。
姜晚松开吴涵，摇摇头，“这不合适。”
吴涵的大伯母洗了水果过来，递给她们吃。看着姜晚的眼神火热亲切，“涵涵，你的朋友多大了？”
吴涵看了眼姜晚，姜晚主动答道：“伯母，我叫姜晚，生姜的姜，晚上的晚。过了年，该二十九了。”
大伯母点点头，“有对象没？”
“大伯母，这柚子真好吃，是哪里买的？”
吴涵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急忙岔开话。她还记得姜晚跟她讲过的爱情故事，虽然只讲了个开头，但是里面可没有男主角。
“你哥买回来的，你要是爱吃，明天去大伯母家拿。”
“好，谢谢大伯母。”
被吴涵一打岔，刚才的话题也难以继续，大伯母又回到一边的酒桌上，听喝酒的男人女人侃大山。
吴涵歉疚地冲姜晚笑笑，“不好意思，我大伯母就这个毛病，爱问人找没找对象。”
姜晚并不往心里去，“没关系，我知道她没有恶意。”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眼看春晚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始了，姜晚起身告辞。
“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么早？”吴涵不舍，“不再坐会吗？春晚还没开始呢。”
“饭都吃完了，不能再打扰了。我今天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吴涵。”
吴涵有点惋惜，但也没有拦着别人不让回家的道理。
她只有一边遗憾一边送姜晚下楼，“那好吧，那等你有空了，我去找你玩。”
姜晚点头说好。
吴爸爸还在酒桌上，吴妈妈和吴涵的小姑看见姜晚要走，一起送她出门。
“小晚姐，有空常来呀。”
姜晚乖顺的点头，“今天打扰了。”
吴妈妈摆摆手，“不好意思姜小姐，今天人太多招呼不周，下次再请你来家里吃顿饭。”
吴涵的小姑亦热情邀请，“初四要是有空的话，跟涵涵一块到我家去。”
姜晚笑着说：“有空一定去。”
吴妈妈又拎起姜晚带来的车厘子，“姜小姐，这车厘子你带一件回去吃，我们留一件就够了。”
“这怎么好意思，本来就是特意买给你们的，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我们留一件就够了，你是来做客的，我们怎么好意思要你那么多东西。”
如此推脱了几番，对方人多，姜晚不仅没把车厘子送出去，另一只手里还多了一盒炸丸子。
姜晚下了楼，本想打个车，看见时间才想起来，现在应该都在合家团聚，这个时间估计不太好打车。她扫了一辆共享车，把车厘子放在前面的车篮子里，炸丸子挂在车把上，骑着车慢悠悠往家里去。
路过的街道几乎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春晚开始的声音，从邻近的窗户里传来。
姜晚回家放下东西，打开空调，先换了身衣服，将收到的红包放到抽屉里。然后把炸丸子放进冰箱，洗了一筐车厘子坐到沙发上，边吃边回微信。
她的信息少得可怜，除了唐冉关心她吃没吃饭，就是几个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发来的祝福。
姜晚先是告诉唐冉去前同事家里吃了顿好的，吃的很饱。然后又问唐冉吃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看春晚。最后回复了下李曦然，对她送上同样的祝福。
忙完这些，微信上的红色提示全部消失。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安静得好像能听见楼上楼下举杯欢庆的声音。
姜晚随大流地打开了春晚，看了几眼，兴致缺缺，将手机放到一旁当作背景音。走到一边的书架上拿了本书下来，窝在沙发上看。
书是讲历史的，放在平时，姜晚会读得津津有味，但放在今天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里，突然有点食不知味。
姜晚看了几页后又放弃，干脆继续去看无聊的春晚，边看节目边看网友的吐槽。
演到第三个小品的时候，赵菀青的电话打来了。
她的备注已经从“宝贝”，变成了板板正正的“赵菀青”三个字。
姜晚接了，却没有说话。
“是我，你现在方便吗？”
礼貌疏离得不像赵菀青。
“方便，你说吧。”
“你吃饭了吗？”
“吃了，去吴涵家里吃的，很热闹。”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姜晚笑了笑，“还想说什么？”
赵菀青的声音支支吾吾的，“零点放烟花的时候，我能来陪你吗？”
“不能。”姜晚拒绝得很干脆。
赵菀青人在a市，现在这个点儿过来，肯定又要连夜赶回去，放个烟花而已，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赵菀青的声音里有点委屈，但说出的话却是，“那好吧。”
“还有没有事？”
“我能不能跟你打个视频，我想看看你。”
“我可以把你从微信黑名单放出来，但是视频不行。”
赵菀青闷闷的，“好。”
她又问：“我初六就回n市了，可以请你吃饭吗？”她顿了顿继续道，“请你吃饭就当赔罪，对不起，那天在茶馆我都没看清是男是女，也没问过你，就冲你发了好大的火，还跑到你家里，还害你感冒……”
姜晚几乎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如今说起来，有再多怨气也消散了。
“没事，你也感冒了。是唐冉告诉你的吗？”
“嗯……我前几天碰见她了。”
姜晚不置可否，赵菀青可怜巴巴的声音又从电话那边传来。
“那……吃饭可以吗？”
姜晚没答应也没拒绝，“到时候再看吧。”
“好，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姜晚去厨房烧了壶水，给自己泡了杯茶。
零点将近的时候，她穿上外套，带上提前买的鞭炮和打火机，坐了电梯下楼。
今年n市全年不禁燃，只不过划定了区域，要到指定的区域放。
他们老家的习俗是，零点的时候家里的人要放一挂鞭炮祈福。放鞭炮的人通常是一家之主，以前是爷爷，后来是爸爸，再后来是叔叔，现在变成她自己。
她也是一家之主了，虽然户口本上早就只剩下自己。
零点的时候，姜晚从外套里拿出打火机，点燃自己早早准备好的鞭炮。
等噼里啪啦的声音停息，姜晚揣着手往回走。
路上碰见放烟花的人，虽然不认识，却也笑着对她说：“新年快乐。”
姜晚亦笑着回敬。
口袋里的手机连连震动，她不看也知道会是什么内容。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红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