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如秋》多读书少睡觉

16、生日

　　星期一的早晨，姜晚如往常一样，吃早餐、下楼、走路去上班。

　　一下楼看见赵菀青守在单元楼门前的背影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昨晚没睡好眼花了。

　　“早。”

　　眼前人会说话，看来不是眼花。

　　姜晚难得有点无奈，“你又想干什么？”

　　赵菀青递出右手的包子，“不干什么，给你送早餐。”

　　姜晚把滑落的帆布包往上提了提，冷淡拒绝：“不用，我吃过了。谢谢。”

　　赵菀青也没强迫，说起自己来的目的。

　　“我来找你还有正事。”

　　姜晚狐疑地看她，“什么事？”

　　“你帮我问问你房东，你住的那个房子卖不卖，不过你放心，我买下来也不会把你赶走的，你可以继续住，只是房东变成我。”

　　这算盘打的，姜晚听到一半就黑了脸，她就知道这人没憋什么好话。

　　她一口回绝，“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卖。”

　　赵菀青诧异，“你问都不问一下，万一你房东愿意呢？”

　　姜晚没好气道：“因为我就是那个房东，那房子是我买的，我不卖。”

　　这实在是出乎赵菀青的意料，连姜晚走了也没想起来去拦。

　　她并不是觉得姜晚买不起，只是没想过，姜晚会把家安在这里。在n市重逢的时候，她只以为姜晚把这里当成暂时落脚的地方。在她的印象里，姜晚并没有提起过n市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再说姜晚，气鼓鼓地去到店里，吴涵看了凑上来问她，“怎么了小晚姐，一大早谁惹你生气了？”

　　姜晚泄愤地往嘴里灌了大半瓶水，“一个不长眼的。”

　　要说冒犯，之前那些都不算，今天这才叫冒犯。

　　这气到中午赵菀青来找她的时候都没消，这时候店里照旧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人都去吃饭了。

　　看清来人是赵菀青后，姜晚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别气了，我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觉得你买不起，我只是没想过，你会在这里定居。”赵菀青从身后拿出一块小小的柠檬蛋糕放在姜晚桌上，“喏，向你赔罪的。”

　　姜晚不语，赵菀青又说起早上未说完的事情，“我还想拜托你帮我租个房，我之前一直住酒店，现在公司差不多稳定下来，也该有个稳定的住处。位置嘛，最好就在你那栋小区，最好就在你那栋楼，要是能跟你做邻居，那就更好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姜晚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眼前的人，“赵菀青，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是疯子你是傻子。”赵菀青眨眨眼，应对如流。

　　天生一对。

　　赵菀青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姜晚放软了语气，“赵菀青，我现在过得很好，你现在发展的也不错，所以，我觉得维持现状就很好。”

　　赵菀青嘻嘻笑着，“我只是想租个房，并没有想打破你的现状啊。”

　　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姜晚放弃跟她讲道理，“你要租房等一会吃完饭人都回来了，你愿意找谁就找谁。”

　　赵菀青知道姜晚不会答应，她来找她就是为了告知她一声。等中午人吃饭回来了，赵菀青真就找了别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她找的就是吴涵。

　　她还记得吴涵在姜晚面前说过她的好话——泼了田家宁一身那次。

　　吴涵只见过赵菀青两次，两次都是匆匆一瞥。如今时间过得太久，吴涵已经记不清赵菀青曾经来过店里，接到委托的时候还很惊喜，赵菀青的要求很具体，都具体到了小区和楼栋，只是房源不太好找。

　　赵菀青也没急着催，只说找到房源让吴涵通知她就行。

　　人走之后吴涵才想起，姜晚正是住在那个小区里。

　　“小晚姐，你就住在那个小区里，你知道有空置的房子没吗？”

　　姜晚冷冰冰回了句“不太清楚”。

　　吴涵有点气馁，“赵小姐都具体到小区了，我还觉得这单十拿九稳，以为自己能开单了呢。”

　　姜晚将桌上的柠檬蛋糕递给她以示鼓励，“慢慢找，急不来。”

　　姜晚本以为在房子找到之前，赵菀青能消停点。等她第二天又在单元楼前看见赵菀青那阴魂不散的背影时，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赵菀青如昨日一般递上一袋青提，“我昨天在超市买到这个提子觉得挺甜的，就多买了点带给你尝尝。”

　　姜晚不接，绕开赵菀青走，后者却非要往她袋子里塞。

　　这样的场景，曾在z大的宿舍楼下上演过多次。

　　正是上班的点，小区人来人往，姜晚怕被邻居看见，没跟赵菀青纠缠来纠缠去，脚步匆匆去上班。

　　到了工位上，看见包里翠绿的青提，出于不愿浪费的心理，又转手送给了吴涵。

　　接下来这段时间吴涵多了不少零嘴，都来自于姜晚。

　　“小晚姐，你最近是中彩票了吗？水果零食换着花样来。”

　　姜晚心里有苦说不出，她本以为赵菀青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她这一送，又是快半个月了。

　　更没想到的是，上学时她没能拒绝掉，如今也没拒绝掉。她的脸皮始终比不过赵菀青。

　　奇了怪了，她不是创业吗？开公司这么闲的吗？难怪人人都想当老板。

　　这期间仍有赵菀青的员工陆续找她租房，她记着唐冉那句“别跟钱过不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田家宁又说了不少酸话，但也于事无补。来的人都是“朋友推荐”来找姜晚的，田家宁想撬也撬不走，只能眼睁睁看着。

　　好在赵菀青公司规模不太大，来的人慢慢也消停了，不至于让人太过眼红。

　　时间转眼来到了姜晚的生日。

　　这天是星期六。

　　姜晚原本没打算怎么庆祝，只当做是像往常一样平淡的过。

　　唐冉这天仍旧在外地出差，但是她提前订好了蛋糕。

　　“生日快乐小晚，可惜我离得太远，赶不回来陪你，只好点个小蛋糕给你。”

　　“谢谢冉冉姐。”姜晚正在换衣服，准备一会蛋糕到了下楼去取。

　　这是她过的第二十八个生日，如今也就唐冉还记得了。

　　“怎么样小晚，今天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大概还是跟往常一样随便过吧。”

　　“哎呀。”唐冉嫌弃，“好歹是生日，一年一次，你至少出去走走，现在外面的桂花可香了。出去吃顿好的，看个电影，买件衣服，给自己花点钱庆祝下。别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了，我看天气预报上显示，n市今天天气不错，别浪费。”

　　“好。”姜晚笑着应了，又嫌弃唐冉话多，“冉冉姐你可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喂喂喂，我这是为了谁？”唐冉不满。

　　姜晚呵呵一笑，“我知道，你放心，我一会带着蛋糕去店里吃。”

　　手里的手机又传来一阵震动，外卖的电话打进来了，姜晚急忙跟唐冉告别，“好了，蛋糕到了，我先下去拿，吃的时候给你拍照。”

　　“行，拜拜。”

　　姜晚又接起外卖的电话，让对方稍等，换了双舒适的鞋子，也没背包，拿着手机就准备直接出门了。

　　到了楼下一看，门口两个拿着蛋糕的人正在大眼瞪小眼，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一个是她认识的赵菀青。

　　看见姜晚出来，赵菀青便挪了过来，但是姜晚没理她，反而先从外卖员的手里接过蛋糕。

　　赵菀青依旧扬着微笑，带着自己准备的蛋糕凑上去，“生日快乐。”

　　姜晚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蛋糕，“多谢，唐冉给我买了。”

　　赵菀青向姜晚伸出手要交换，“她的给我吃，你吃我买的这个。”

　　姜晚充耳不闻，拿着蛋糕往小区外去。

　　赵菀青还不死心，“你去哪？我开车送你呀。”

　　见姜晚没有回头的意思，便拎着蛋糕跟在她身后。

　　姜晚拿着蛋糕去公交站等车，掏出手机搜索目的，规划着交通路线。

　　赵菀青阴魂不散出现在她身边，试探着问：“你提着蛋糕是要去哪里？去找别人过生日吗？”

　　一辆公交车慢慢悠悠开到面前，姜晚比对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数字，正是她要坐的那辆，于是忽略了赵菀青，提着蛋糕上车、扫码、落座，一气呵成。

　　赵菀青自然也是跟着的，但是她还没在n市坐过公交，手头也没现金，扫码的时候便多花了点时间，等她回过头去时，姜晚旁边的座位上已经有人坐下了。

　　她提着蛋糕站在姜晚前面，似乎刻意要让对方看见她。姜晚察觉她的意图，扭过头专心去看窗外飞逝而过的建筑和景色。

　　车子到站停靠，姜晚后座的人起身下车，赵菀青顺势坐下，小心翼翼将蛋糕护在怀里，同时微微前倾了身子，痴迷地去看姜晚的侧脸和脖颈线条。

　　带着暖意的桂花清香随着和煦的秋风从枝头送到每个人的鼻端，赵菀青却闻到桂花香之外的另一种淡淡的香气。

　　她曾经伴着这种香气入眠。

　　姜晚的碎发随风拂到她的脸上，痒痒的，却不难受。

　　赵菀青的脑海中开始回忆起这种香气，很多个疲倦不堪、心力交瘁的夜晚，她曾经与爱人紧紧相拥，埋首于对方的颈窝里，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渐渐坠入温柔的梦境。

　　而次日醒来，一睁眼又是对方恬静的睡颜，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还是下雨天，都会拥有一整天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