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岛》橙色的海

11、第十一章

　　江屿早上又被陈鹭秋逼着喝了一包感冒药，上课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赵思慕十分殷勤地给她接热水，还跟她说：“感冒多喝热水好得快。”
　　赵思慕每节课都给她接，她一上午跑了三趟厕所。
　　中午吃饭她没什么胃口，饭菜扩散出来的香味反而让她觉得心里不适，隐隐约约想吐。
　　她强撑着还是吃了一点，昨晚上盖得太严实，后半夜热醒了，踢了被子，感冒加重了。
　　活动课她也去了，坐在羽毛球场地看他们打球，许婉沁技术不入流，一边打一边骂，说方川昂打赖球。
　　方川昂委屈地摸了摸自己头发，一言难尽：“你自己技不如人，来说我打赖球，许婉沁，你这班长当得不耿直啊！”
　　看他们打得激烈，江屿也想活动活动，四个人打混双，她和赵思慕一组，许婉沁和方川昂一组。
　　赵思慕一早就看方川昂不爽，明里暗里坏了自己不少事情，打球的时候尤其用力。
　　方川昂把球拍横在肩膀上，对许婉沁说：“这才叫打赖球，我那不算。”
　　打着没什么意思，几人准备散场。
　　宋星染从篮球场转战到羽毛球场，他脱了冲锋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袖，“我来。”
　　方川昂把球拍递给他：“打死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专业！”
　　混双打成了男单，许婉沁和江屿没接到一颗球，宋星染杀球杀得凶感，赵思慕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有捡球的份。
　　宋星染杀了一球过来，江屿以为机会来了，兴奋过去接。
　　那一球与她擦肩而过。
　　“输了的请吃饭。”宋星染拿起外套潇洒离开，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论打球，宋星染是全能型选手，什么球类运动都玩儿得专业。
　　江屿鬼使神差跟上他的脚步，宋星染已经穿上了外套，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明显地崇拜宋星染。
　　“跟着我干嘛？”宋星染去了厕所，在外面的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头发，额头的少部分头发被汗水打湿，一捋一捋的。
　　他撸起袖子到手肘，捧了一捧水洗脸，男生洗脸相当囫囵，周围湿了一片，水顺着手肘向四周乱溅，江屿站得远了一点。
　　等他直起腰身，通过镜子看到江屿只穿了薄薄一件，白色长袖，胸前一只小浣熊。里面的内衣颜色透出来，不那么清晰，若隐若现。
　　他收回视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江屿没反抗，闻到了衣服上的香味。
　　她想起自己没回答他刚刚的问题，跟着他：“你不是说的输了请吃饭嘛，我请你吃饭吧？”
　　宋星染凝视着她，她好像少根筋，“你不用把我的话当圣旨，江屿，你自己去吃吧，我不用你请。”
　　他说着最直接的话，到了江屿这里，就理解成了，我不缺钱，你不用太听话。
　　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知道你不缺钱，就是以前和方川昂当了几天同桌，他老是帮我问你题，挺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那也不用，我不吃学校食堂的饭。”
　　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把江屿送到了食堂。
　　人家很明确说不吃食堂的饭了，江屿再执意要请他，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图谋不轨。
　　她在食堂等陈鹭秋他们，方川昂改变了战术，他不天天跟着宋星染了，他要天天守着江屿。
　　毕竟有赵思慕这个狗东西在努力，江屿很难不被人拐跑。
　　吃饭前，他俩互相翻了个白眼，看对方不顺。
　　江屿穿好衣服，她的外套刚刚陈鹭秋给她拿来的，方川昂专门说话来噎赵思慕的：“这衣服是宋星染的吧？我去，他居然把衣服给你穿，他自己也还感冒呢！”
　　江屿开始自责，“啊？我刚刚没想到这一点，不好意思。”
　　方川昂很机灵，知道这招对江屿有效果，不出意外，她会给宋星染表示点什么。
　　她给宋星染接了一杯热水。
　　方川昂大言不惭，对这种状态很满意，只要两人还在说话，那他这个月老就有一席之地。
　　江屿接了热水回来，路过他那片，听他说什么“孺子可教也”，她很懵，不确定是不是说的自己，也不想问。
　　她身上还穿着宋星染的衣服，现在还回去白白惹人非议，他已经穿上了一件灰色的冲锋衣，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又怂了，千万别让人觉得这是情侣装才是。
　　转过头，看到宋星染在一口一口喝着热水，目光无神，就像喝热水是被什么程序支配着。
　　他把两个纸杯子叠在一起，手指在外面那个摩挲着。
　　放学后，江屿委托方川昂帮他带句话，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又突然变卦，说自己老妈喊他早点回去，溜之大吉。
　　江屿走在宋星染后面几步，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建设才喊住他。
　　宋星染回头，“什么事？”
　　“你的衣服我今天晚上回去洗了还给你，谢谢。”
　　他点头就走进人海里，顺着人群下了楼。
　　教师公寓那边人很少，路灯却很明亮，楼下停了不少车。
　　宋星染洗了澡出来，方川昂给他连发三条语音，每一条将近一分钟，他没点开，反手就打了几个字：什么事？
　　方川昂知道这人没听他发的语音，回他：我今天晚上帮你争取了一个福利。
　　消息加载中：？？？
　　犯困小狗：我跟她说你把外套给她穿，你感冒又给加重了，让她每天负责给你接热水，然后她就托我给她买个杯子。
　　犯困小狗：以后你就能天天喝到她给你接的热水了。
　　消息加载中：你闲得没事干了？
　　犯困小狗：不识好人心！
　　宋星染用了两个大号保温桶装了两罐豆浆带去学校，他来得很早，比江屿她们都早。
　　看到他，江屿先是一惊，宋少爷浪子回头啦？
　　方川昂早自习上到一半跑来提走一桶豆浆，下课就放在江屿桌上。
　　“喝点儿？宋星染一大早起来榨的。”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江屿的保温杯就往窗外泼了里面的水，倒了满满一杯，剩下的盖上盖子，放在她桌上。
　　江屿被整得很懵逼，不敢喝。
　　剩下半桶她提回去还给宋星染了。
　　“没加糖的不好喝？”宋星染摸了一包糖出来给她，“喝甜的自己加。”
　　方川昂给他竖起来大拇指，还得是宋星染。
　　“谢谢。”江屿声音小小的。
　　第二次月考在紧张筹备阶段，有了第一次恶心到令人发指的变态题目，江屿决定不再挣扎，随遇而安吧。
　　她当然这么想，考试那几天都没有熬夜，但她还是睡不着。
　　每一次考试都是触目惊心，她不敢回忆上一次月考怎么过来的，只记得八中虐菜狗有一手，她是菜狗之一。
　　八中的月考正式又敷衍，一些无关紧要的仪式感非要做足，敷衍的是，连一张座位签都没有，每次都要人自己数。
　　考试是周五结束的，分数是周天出来的，李永祥在班级群里发了个文档，江屿点进去，出乎意料的第二名。
　　她在心里暗喜一阵，又去看宋星染的分数。
　　消息一出，就有个人来加她好友，对方备注自己是方川昂，头像是一条小狗。
　　江屿想假装自己没看到，心一横，点了通过，对方并没有来骚扰她什么，连成绩都没问。
　　两个班级群人数一样多，官方的有李永祥，民间的有宋星染，从外观和人数来看，并不能一眼分清楚哪个官方那个民间。
　　十一月天气更冷了一点，江屿穿上了毛衣，俨然一副准备过冬的架势。
　　每次上了厕所洗手，水龙头的水很冻人，手都冻红了。
　　李永祥在群里说，返校换座位。
　　方川昂给她方面洗脑，还是乱洗一通那种。
　　“马上就冬天了，你就别选靠窗的座位了，吹得多难受啊，我们一起坐开学那个位置怎么样？那里暖和点！”
　　许婉沁毫不留情面拆穿他的目的：“咦，宋星染知道你在这里乱点鸳鸯谱吗，小心他捶你！”
　　他的确有意无意撮合两人，宋星染没有明显不满，他也不厌其烦。
　　江屿偷偷往宋星染那里瞄一眼，此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很逊，老是害怕被人误会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看。
　　李永祥叫了宋星染的名字，他过来从后门进去，拎走了靠在后门那里的江屿。
　　江屿不反抗，被他拎着坐下，全程不说话。
　　方川昂顺势溜进来坐江屿后面，手揣在兜里弓着背傻笑，近水楼台先得月。
　　但他低估了俩人，他不牵线，就没一个人主动，甚至于气氛冷淡，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江屿生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那天宋星染来得很早，从后门进来，突然往她课桌上放了个皮卡丘。
　　她一怔，上面的贺卡写的：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她几乎没分清，这是不是当初送给宋星染那个。
　　方川昂也吓了一跳，心说这人不至于把别人送的礼物原封不动送回去吧。
　　宋星染很坦然：“上个月过生日，有人送了我一个，觉得还不错，我也买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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