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35岁那一年》二十又一一

5、买电视机

　　温雨顺也高兴，她高兴的点是，她妈妈这一个星期都很少骂她，不，几乎是没有骂她，连没做好事情也只是笑眯眯的说她几句，但温雨顺也知道，这只是希望她不要做错事，于是温雨顺全盘接受了周伟欢的好心好意。

　　又一周，母女关系直线上升，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温雨顺高兴，周伟欢也高兴。

　　她重算了一笔账，除去房租水电后剩下的钱加上存款，买完一部电视后还有些许存款，她想了想，家里一点娱乐设施也没有，这总归不好。

　　打算在周五的晚上去买个电视，带着温雨顺一起。

　　周五下午，温雨顺放学早，下午三点多，太阳明媚得不行，温暖的阳光扫去春日里的阴沉雾气，和煦的暖阳和温雨顺一起踏进店内。

　　周伟欢让温雨顺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带她去买点东西，给她一个惊喜。

　　听到有惊喜，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温雨顺缠着周伟欢追问是什么惊喜。

　　推脱不开，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的周伟欢捧着温雨顺的脸，边蹂躏边说：“好了好了，带你去买电视，怎么样高不高兴，先把作业写完再去。”

　　十岁的小女孩，高兴得蹦起来，天知道，搬到官镇之后，她是有多久没看电视了，没看那剧情搞笑的动画片了，温雨顺充满期待，连着一鼓作气的将作业写完。

　　写完了也不吵，之前写完作业，还会跑出去和隔壁店铺的小朋友一起玩耍，现在她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亮晶晶的看一会摊在课桌上的书，一会看看她妈妈。

　　今天生意一般般，一上午都没什么人，下午，温雨顺快写完作业，周伟欢准备提前关门时，店内走进两位客人。

　　她们逛街逛得很迅速，试了两条裤子，什么也没买，然后走了。

　　温雨顺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迅速收起书本，叫囔着：“妈，走走走，买电视去……”

　　拉好拉链背上回身，又进来了一位客人，人立马焉下去，像是馒头没有等上十几秒回气，立马掀锅后由饱满软弹回缩变成皱巴巴的白面馒头。

　　客人还在观摩，周伟欢拿过手机给她让她先玩会游戏。

　　别无他法，温雨顺只能先玩手机。

　　上天似乎想要将今天的营业额人数补满，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原本是在夕阳斜挂时关门的店铺，最后，夕阳消失得一干二净，只余深深的蓝调时刻出门。

　　十足十的兴奋被冲得只剩下一成，一成隐隐期待下藏着浩瀚深海里游来游去的小鱼群。

　　总的来说，还是高兴地出门采购电视机的。

　　这个时候的电视机还是笨重的电视盒子，区别在于尺寸的大小，周伟欢拎着温雨顺转了一圈，先从大电视看起，由大到小，最后买了一个在她们能力范围内的小电视机。

　　电视机并不大，温雨顺找了些参照物，对比一下，和店铺那张方方正正可折叠的餐桌差不多大小，她内心有些小小的失望，她觉得比不上以前那个电视大，但是小小的温雨顺想，有总比没有好。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起来，就好像是串珠的丝线叮铃铃的将一个珠子一个珠子的串起来，什么疑问都浮出来了。

　　周伟欢还在和店家扯皮，希望多点优惠，或者多送些东西，又说可以不可以现在送去安装。

　　温雨顺看着她妈妈，她咽下那些疑问，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扯来扯去，两人将底交代的差不多，最后结果就是送了两不锈钢盆，便宜了五十块钱。周伟欢还说她的店铺开在车站那条街道，说是要买裤子找她，她给打八折。

　　红色三轮车上载着周伟欢母女俩和黑色电视机，左拐右拐驶进小巷里，店员小哥背着电视机上楼，母女俩跟在后面，周伟欢拿着送的两个不锈钢盆，温雨顺背着书包。

　　从后门进去，踏上粗粝的水泥楼梯，旁边的栏杆是刷了红漆的铁栏杆，一二楼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从二楼长长的平地转接开始，红色漆皮开始褪色掉皮，蜘蛛网沾满犄角旮旯，灰尘在角落里堆积成三角形。

　　当然行驶在中间道路的水泥楼梯，它还是干净的，甚至颜色更加深沉。

　　开门，电视机放在饭桌上，周伟欢去另外一间房子，喊温雨顺搬来一张旧桌子，这张桌子又破又旧又脏，但好歹它是稳定坚固的。

　　桌子靠墙，拿来抹布除去灰尘，店员小哥一阵叮叮哐哐，周伟欢倒一杯热茶，拿来两个苹果。与他寒暄着，让他喝茶。

　　温雨顺淘水洗米，洗菜切菜，收拾妥当，等待周伟欢炒菜。

　　店员小哥连好线，试了试频道，没什么问题，拿着两个苹果走了。

　　周伟欢去炒菜，温雨顺在那小小客厅里看着电视。

　　CCTV14—少儿频道，上面播着动画片，天色已经很晚了，室内微凉，饭香一阵一阵飘来，厨房锅碗瓢盆的叮咚清脆声和电视里动画片略微稚嫩又成熟的声音和大道理，让温雨顺有些恍惚。

　　饭菜很快上桌，简简单单的辣椒炒肉和炒青菜，两碗米饭。

　　饭桌上很安静，和以前一样，就算电视机在播放也一样的安静。

　　温雨顺照旧吃的很慢。

　　周伟欢吃完，搁下碗筷，沉默一会，问：“买了这个电视机，你开心吗？”
　　开心了就不会想回去了吧。

　　视线一直停留在电视机上，碗里的饭比平常周伟欢吃完时还要多，温雨顺愣愣的说：“开心，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周伟欢不由的瞪大双眼，开心你还想回去？
　　深吸一口气，圆溜的双眼等得大大的，像是要把温雨顺那些念头吓走一般。

　　圆溜的双眼慢慢转了一圈，嘴唇微抿，轻咬唇壁，努力想出对策，尽快把愤怒压下去。

　　她轻轻开口，语气微颤，说：“顺顺，你怎么想着回去啊？待在这里不喜欢吗？”

　　温雨顺丝毫没意识到她妈妈的变化，注意力全都放在电视上，她迷迷蒙蒙的说：“这里也挺好的啊，就是我想跟之前的朋友们玩。”

　　这次，周伟欢安静许久，她盯着眼前一片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迟钝的温雨顺终于悄摸的看了一眼她妈妈。

　　大事不妙，妈妈的表情很不好，脸色黑得像是铅笔上的黑炭一样。

　　温雨顺扒了一大口饭，两腮鼓鼓囊囊。

　　周伟欢注意到女儿的视线，回头睨她，声音有些尖利，说：“赶紧吃饭，饭都冷成这样子了，你还吃的下去啊，我洗完澡出来，你最好已经吃完，买了个电视看是给你吃饭拖延时间的哦！”

　　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浸出一丝丝甜味，温雨顺更不舍得咽了，但是她不敢，她又包了一大口米饭，狼吞虎咽的咀嚼。

　　水雾弥绕，周伟欢站在热水下，心中有些寒冷，我都对她这么好了，她怎么还想着回去呢？

　　这些日子，一句重话都没讲，还给她买了好些吃的，这孩子怎么还想着回去啊？回去有什么好的，你是可以和朋友们一起玩耍，我嘞我就要像上辈子一样被打。眼泪同着水滴一起落下，下了一场独属她一人的倾盆大雨，没有伞，没有遮挡物，孤身可怜。

　　雨像针刺般扎进皮肤，密密麻麻一针未落一针又起，淋浴头的水滴声搅混了哭声。

　　水声停，周伟欢看了看镜子前女人的模样，红的脸、鼻子、眼睛，不细看的话也看不出哭的样子，她抹一点脸霜涂净后出浴室门。

　　门外，周伟欢瞟了一眼客厅处，人不在电视机却响，方正的黄色餐桌上干干净净，女儿应该是在洗碗。

　　转了个弯去了隔壁那间空置的卧室，里面空空荡荡，一个床架子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较为宽阔的晾衣服架子，毕竟这有阳光，只能把架子放在这处。

　　晚上睡觉时间，周伟欢一直在卧室打电话，给儿子、二哥、或者几个堂兄妹，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看一眼时间，该睡觉了。

　　她冲着门外大喊两声顺顺，让她睡觉。

　　窸窸窣窣一阵走动，温雨顺进来了。

　　周伟欢在那个白色的按键手机上按来按去，她还是有点心虚的，隔了这么久没忍住训斥她了，女儿会不会还像上辈子一样记恨她，周伟欢抬眼看她，怯怯模样，忍不住内心叹一口气，说：“顺顺，过来睡觉吧。”

　　脱掉鞋子，把外套扔在床上，摸索的爬到周伟欢的旁边。

　　乖乖巧巧的看着周伟欢，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周伟欢有心聊点什么，说：“今天晚上能看到电视，看动画片，你高兴吗？”

　　这个问题妈妈今天问了好几遍，为什么总是问，温雨顺不解的想。但她还是如实回答：“妈妈，看电视开心。”

　　这次回答极其平淡，没有上次问的开心。两只小手缩在下巴处抓住被子，有些怂。

　　周伟欢摸摸女儿的头，想让她放松，她用商量的口气说：“那你明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看电视怎么样？顺便把作业完成，好不好。”

　　一整天都可以看电视，并且自由支配时间，温雨顺高兴的扬起笑脸，可是又想到刚刚妈妈严厉的语气，她悄摸的看了一眼妈妈的脸色。

　　周伟欢垂眸敛目，不知什么表情。

　　温雨顺抿抿唇，平静的说：“作业今天都写完了，明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的话，那你中午吃什么啊？”

　　纤白的手放置头顶，听到这关心的话语，那些烦闷似乎也被轻轻笑出声，周伟欢笑着说：“中午我跟那个红姨吃，你明天中午把今天的剩菜热了吃好不好？早上就吃那个面包。”

　　听到妈妈的笑声，温雨顺的情绪也安全落地，她怯怯的表情消失，脸上的表情如同堵塞的十字路口变得顺通般，点点头同意她妈妈的做法。

　　周伟欢把温雨顺抓住被子的手顺直放在身侧，掖掖被子，轻声说：“早点睡吧，累一天了都。”

　　啪——房屋漆黑，呼吸声渐渐平缓，夜静悄悄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