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1 出游 ...
-
劳伦斯上校原定在他走后第三天回到威尔克斯庄园，结果直到第四天上午，斯托克顿太太才有幸在上校的陪伴下进入她女婿的庄园的大门。
上校向大家解释说，迟到是因为在路上有一处因为暴雨冲垮了路基，斯托克顿太太也证实了他的这种说法，还一个劲儿夸奖上校这一路上是多么的周到。
而等到只有他和简两个人的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劳伦斯上校却告诉简，“我回了趟伦敦，用家里的马车去接斯托克顿太太的，这样，勒弗罗伊小姐，等到我们决定回伦敦去的时候，你可以坐我的马车。”
“哦，谢谢你的好意，上校，”简确实很惊喜，她本想写信要父亲派马车来接她的。
随即她又想到了他们的约定，“这么说，劳伦斯上校，我们可以坐你的马车去坎特伯雷么？”
“当然，不过我想在威尔克斯先生的婚礼之前，我们未必有时间去。”
这一点简也想到了，到是没有多少遗憾。但谈话的双方却都未曾料到，过不了几天，他们却不得不去一趟那个历史名城了。
这同样是为了帮助那对新人，威尔克斯先生当然不会拒绝斯托克顿太太来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但如果他的准岳母除了反复对未来的女婿耳提面命之外，还认真监督着未婚夫妇的见面，就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了。事实上，据说威尔克斯先生从小到大都没有在自己家里吃过如此苦头，以至于最后是准新娘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斯托克顿太太是生平第一次来肯特郡，而且以后来作客的机会也不是太多，因为斯托克顿小姐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弟弟需要她的照顾，因此做女儿的就极力劝说自己的母亲，不要在庄园里浪费了这么美好的季节——她可以去参观一下著名的坎特伯雷。
斯托克顿太太在宗教方面也颇为虔诚，因而一听说能去瞻仰圣奥古斯丁修道院的遗址，就动心了。于是计划顺水推舟，做女儿的要在小姑子的陪同下去试穿结婚礼服，同样准女婿也无暇跑这一趟。
因而又要劳动到朋友们了，劳伦斯上校、格兰特先生和简承担了把斯托克顿太太“带走”的光荣使命，这下子简终于有机会去坎特伯雷了。
行程安排下来之后很快成行，自从知道大女儿嫁了户好人家的消息之后，斯托克顿太太一直兴致很高，在旅途上当然也不例外，于是三位负责陪同的年轻人……至少在简看来，两位先生的兴致也不错。
或许是因为威尔克斯小姐的缘故，斯托克顿太太对格兰特先生尤其关注，一路上问个不停，这一次，简算是见识到格兰特先生的好脾气了，虽然他的回答越来越简短，但上校和简也在努力附和着，总算没有让谈话冷场。
然而斯托克顿太太对格兰特先生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话题一转，又开始说上校了，而且她说的内容，不仅让简竖起了耳朵，连格兰特先生，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只听斯托克顿太太对上校说，“爱德华先生，去年战争结束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不要再把头发剪这么短了，你非但不听，而且你的头发似乎比上次还短，这就是你为什么过了这一年多还没有找到妻子的原因吧。”
上校尴尬的不得了，但斯托克顿太太还是不依不饶的以格兰特先生的“英俊潇洒”为例，强调上校应该注意自己的仪表，并且要求简和她一起证实女性的审美是更偏向于拥有一头浓密有形的头发的男性。
格兰特先生自然只能报以微笑，但简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方面顺从斯托克顿太太，于是在称赞了这位太太的观点之后，还是表示自己和上校做了半年多的邻居，从未觉得上校的发型有多么糟糕。
上校感激的看了简一眼，可还没等他说话，斯托克顿太太又开口了，“勒弗罗伊小姐，你一定是不好意思表明自己的意见，算了，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姐历来如此，等我下次去玛芬庄园的时候，一定要和劳伦斯太太说说上校的发型。”
格兰特先生赶忙编出了一个话题，顺势把斯托克顿太太的注意力转开了。简才有机会去看上校，却发现他也正好在看着她。
事实上，直到下车之后，两人才有机会说上话，劳伦斯上校第一句话就是感谢简在发型问题上帮她说话。
“这没什么，上校，”简又仔细看了看他的头发，“我确实觉得这样的发型很适合你，不过，你似乎确实又剪头发了？”
“是的，”劳伦斯上校很爽快的承认了，“回伦敦的时候，我觉得之前的头发对于夏天来说太长了……”
随后上校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补充了他的问题，“你觉得这样很适合我么？勒弗罗伊小姐，还是说这样挺丑的？”
“呃……我……”简其实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很快还是给出了答案，“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上校，军队里的人都是这样的么？”
“有些人是，”上校回答，“不过我确实是喜欢这样。”
“那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评价呢？”简笑道，“我相信我们周围的朋友，都已经习惯你的发型了。”
上校没有回答，因为很快他们就被斯托克顿太太催促着去吃了午餐，随后一行人几乎是立刻开始他们的游览。坎特伯雷值得游览的地方很多，他们的行程一共才两天，斯托克顿太太就一直唠叨着要抓紧时间。
事实上，真正浪费时间的正是斯托克顿太太本人，同行的三位都是年轻人，走起路来当然没问题，但老太太就必须要有人搀扶了——作为她的表侄，劳伦斯上校只得承担了这样的任务，而且上校还必须同时充当起导游的职责，虽然他对于这座城市也不是太熟悉。
一行人先乘马车出城，游览了圣奥古斯丁修道院的遗址，斯托克顿太太对着残垣断壁大大的感慨了一番，简却在为能看到一些历史书上记载的东西而感到兴致勃勃，劳伦斯上校一有机会走过来的时候，她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他。
“这使我觉得这一趟还是挺值得的，”上校立刻回答。
“那么，上校，你不喜欢这里么，或者说，这种近距离接触历史的感觉？”简对上校的回答不太满意，于是追问道。
“勒弗罗伊小姐，你要是像我这样接触过这么多，大约也不会太在意了，”上校神秘的笑了笑，随即压低了声音，“勒弗罗伊小姐，想想我毁坏过多少历史啊，我的团队曾经驻扎在凡尔赛，有一次我还亲手摔碎了据说是杜巴莉夫人钟爱的一个瓷花瓶呢。”
“杜巴莉夫人？她是谁？”简确实不知道这个人，虽然应该是个历史人物。
“呃……”上校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迟疑了许久还是没有给出答案，“勒弗罗伊小姐，也许以后你会知道的……”
简也知道不能再追问了，两人都颇为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斯托克顿太太开始呼唤她的表侄，上校就只得过去了。
随后返回城里，马车停在罗马时代的城门口，简很想在肯特王时代的城墙上散步，但斯托克顿太太一看到登上城墙的高而陡峭的楼梯，就开始抱怨她糟糕的膝关节甚至连离家最近的小山坡都无法爬上去，简立刻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上校也许是看到了简脸上一闪而过的悻悻之色，随即问他的表姨能不能在马车里休息一会儿，让年轻人去活动一下身体。
“哦，当然可以，爱德华，不过你就不用去了，让勒弗罗伊小姐和格兰特先生一起去吧，你可以陪我聊天。”
此话一出，两位先生很快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格兰特先生便把自己的臂弯伸给简。简虽然很为上校觉得遗憾，却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于是随着格兰特先生走了。
城墙的楼梯虽然很陡峭，上面却宽阔平坦，可容两人并行，简和格兰特先生颇为悠闲的逛着，格兰特先生随即笑嘻嘻的说上校一定不喜欢这样的旅行。
“我敢打赌，劳伦斯上校要是早知道一路上需要如此的陪伴我亲爱的内兄的岳母，一定不会答应这次旅行的。”
“格兰特先生，你说的太夸张了，”简立刻提出反对意见，“我相信即便不是为了帮威尔克斯先生的忙，而仅仅是为了照顾斯托克顿太太，上校也会乐意这么做的。”
“哦，勒弗罗伊小姐，你对劳伦斯上校评价很高啊？”格兰特先生显得有些惊讶。
“格兰特先生，像上校这样的好人，当得起我的高评价，”简不假思索的回答。
格兰特先生又笑了，“勒弗罗伊小姐，你果然和普通小姐不一样啊，你难道不知道许多小姐对于上校的评价都不高么？”
“怎么可能？”简觉得上校的好处应该不仅仅只有自己知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格兰特先生依旧微笑着，“不少小姐都认为上校有点儿古怪……”
“古怪？”简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以免惊动走在前面的上校，“格兰特先生，这从何说起呢？”
“他的发型，”格兰特先生回答的很简洁。
“只有发型？”简觉得难以置信。
“确实如此，勒弗罗伊小姐，”格兰特先生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上校的发型与众不同，事实上军队里头发剪这么短的人也不多……一种普遍的观点是，如果某人表现得与大众不同，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古怪了。”
“你这么说确实无可厚非，格兰特先生，”简想了一下，很快又问道，“格兰特先生，我能否问一下，你是否觉得上校古怪呢？”
“起先有一点儿，不过接触之后我发现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格兰特先生说得很坦诚。
“所以我想上校大约也不会在意陌生人的观点，”简笑了笑，“只要我们这些朋友知道他是好人就行了。”
“哦，当然，”格兰特先生点点头，“我很高兴你对上校没有偏见，作为他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他能博得更多的好感。”
于是谈话终于从劳伦斯上校转移到了旅行的正常话题——沿途风景上了。格兰特先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简却总是觉得他之前对于上校的评价并不像是随便说说，可惜她也没能发现更多细节，想了一会儿也只得作罢。
从城墙上下来，一行人又乘坐马车游览了接道，以及城里面的几处名胜古迹，虽然太阳还在天上挂着，但斯托克顿太太已经开始不断叙说自己有多么疲劳了，这一下午的游览于是只能结束，大家返回旅店。
简觉得很是意犹未尽，以至于吃起晚餐都无精打采的，特别是当她听到斯托克顿太太已经在安排餐后四个人一起打惠斯脱的时候，看着窗外依旧耀眼的阳光，简真是难以忍受了。
“哦，亲爱的姨妈，”要想阻止斯托克顿太太，非要上校说话才行，“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一下你疲劳的身体，至于我们三个年轻人，还想趁着太阳落山之前在城里逛逛呢。”
“勒弗罗伊小姐，格兰特先生，你们也是这么想的么？”斯托克顿太太问道。
简无声的点了点头，格兰特先生回答道，“是的，太太，如果你允许的话。”
“我怎么会不同意呢？”斯托克顿太太异常慈祥的对着年轻人们，“我知道你们喜欢买些无用的纪念品，因此在你们出去之前，我还要告诫你们不要轻易相信那些小商贩，不要……”
斯托克顿太太就这样一直唠叨到三个人出门。格兰特先生一出门就说要给他妹妹寄封信，走到街口就转向了邮局的方向，于是终于只剩下简和上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031 出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