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昭山玉

5、第五章 放心吧

　　这一天卫岌没有去镇里帮工，他起来就跟我一起到山里瞎逛。我们两个人自己走，这一带我都熟悉了，甚至学习了怎么看野猪有没有在附近，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值得高兴的是附近山里有毒的爬行动物很少，这让我的小命更有保险了。

　　“喏，你看，这就是灰灰菜。”我指着地上的野菜仔细地跟他解释，“就是我们吃的滑溜溜的那种。你看它叶子背面是不是有很多灰？”

　　“名副其实。”他点头评价道。

　　“它的叶子就是这样菱形的，有些还有点紫红色。”我接着说，“总而言之，你不确定的话就叫我。”

　　他认真地点头，然后在我旁边细细地审视地上每一株野草。

　　……行吧，他看我左边的，那我就看右边的。虽然没有分开找那么快，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分工呢。

　　我在与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越安静越想说话。所以时不时地我就给他讲一些毫无意义的冷笑话，或者是我以前遇到的好笑的事，当然了都是改版过的。

　　他这个呆板的小脑瓜应该听不懂现代人的笑点，但是总是很配合地跟着我笑。有时候我讲着讲着就先笑得不能自已，甚至半路蹲下都有可能——先说好我在陌生人面前绝不会如此开放，之所以敢这么不顾形象，是因为我跟卫岌已经很熟悉了。

　　他也笑，在我大笑的时候他甚至会被我感染得笑出鹅叫。我一听到他的笑声就更想笑了。两个人就跟突然疯了一样在山里面笑起来。

　　“阿清~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远远听到婶子调笑的问候，我一下子打住，假装无事发生，冷静地喊回去说没事。

　　他也平静下来，清咳一声，指着他脚边的一个东西问我：“阿清，这个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说：“这是干掉的牛粪。”

　　他哽住，一下子不说话了。走了好几步，我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旁边传来他的轻轻加重的气音，我笑着看他，发现他也在笑，这一回是羞赧的笑容。

　　回来之后我就开始整理野菜，他不知道怎么动手，就在旁边看着我，时不时帮我打水拿盆。

　　弄好野菜保存起来，我又开始编竹子。人总是要进步的，我现在不仅会编竹筐，还自己创新编了竹桌子、竹筛。

　　他看我的手灵活地穿来穿去，想必很羡慕我的手艺吧！我很自信地想。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的手，等我编好一个小竹屋的模样，露出一个赞叹的表情。

　　哼哼，我隐晦地骄傲地抬起下巴。

　　“阿清，你会编帽子吗？为我编一个帽子吧。”

　　看着他期待的小眼神，我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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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卫岌有一种微妙的怜惜感。这种怜惜来源于他真的失忆了，而我没有失忆。他什么也不记得，不记得家人，不记得名字，而我却在欺骗他。

　　但是我的欺骗其实也不算很过分吧，毕竟在这里我的过往可以说是不存在的现实，因此我心里的惭愧感倒是没有那么厚重。

　　不知为什么他对我很好。可能是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我，他很依赖我，信任我，甚至粘我，总是悄摸摸地往会让我开心和满意的方向行动。

　　比如他看到我要洗菜，总是自然地去帮我舀水。我要去溪边洗衣服，他也挑着木桶跟我一起，说是顺便打水，然后跟我一起洗完衣服，再一起回来。他去帮工好几天不回家，回来的时候总是给我带一些零嘴或者小玩意。

　　这样对我好，自然而然地我也会对他好，甚至产生不可言喻的好感。我的好感可不是随随便便来的，我小心试探过，他也对我有点不可言说的感觉吧。我可是很谨慎的，不能让自己陷于尴尬的境地，这可是还要一直生活一段时间的人。

　　相处之间我们越靠越近，接触的也比之前亲密多了，我动不动伸出冰冷的双手捂住他的脖子吓唬他也是常有的事。当然他也不是任人宰割，偶尔也会恶劣地拿出绿色的大蚱蜢吓我一跳。

　　我会被吓到吗？开玩笑，我只是被吓得叫了一声，就很镇定的给了他一拳头罢了。

　　反正我就是放心地喜欢上了他，我也感受到他放心地喜欢上了我。

　　我们可真是令人放心的夫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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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对外是夫妻，但我们却不是真正的夫妻。因此到了要成亲的时候，我们想办法又捏造了一个理由。

　　唉，可亲可爱的村民们，我们又骗了你们。但这些谎言无伤大雅，不会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因此虽然有点心虚，我们还是将这个理由告诉老爷爷他们。

　　“原来你们成亲了，却没办婚宴啊？”老奶奶感慨地看着我们，那眼神还带着点心疼和可怜。

　　我连忙解释道：“我们在父母的见证下拜过天地，只是不想大费周章，成亲那天就出发游历了。”

　　卫岌在旁边小鸡啄米般点头，表情和眼神非常诚恳。

　　给力啊，小兄台。我悄悄握紧他的手以示表扬，他也用力回握，可能是以为我紧张吧。

　　卫岌接着解释，“大家帮助了我们很多，因此我们想请大家吃一顿饭，恰好借着婚宴的时机。”

　　这也是实话，所以我们特意表示大家不用带什么随礼，人来吃顿饭就行。

　　但是人嘛就是这么地淳朴善良，他们不仅来吃宴席，还给我们带了很多吃的用的东西。推脱不掉，我们只好带着越发感激的心收下。这下欠的人情更多了，也许这就是乡土社会吧，真是幸福的烦恼。

　　成亲我真真正正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在这我们拜不了父母，于是拜了当初好心收留我们的老爷爷老奶奶，又拜了天地，最后对拜。

　　对拜的时候我真的太紧张了，手里拿的卫岌给我擦手汗的手帕都不小心掉了。

　　好在问题不大，整个过程都顺顺利利地进行下来。大家都对我们报以美好的祝福，希望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幸福美满，平安喜乐。

　　夜晚客人散尽，我们在房里点起了卫岌特意去镇里带回来的红蜡烛。我们身上都穿着鲜艳崭新的喜服，我新奇地看向卫岌如此新鲜的模样，红色的喜服衬得他越发唇红齿白，看起来更吸引人了。

　　他虽然又害羞了，小脸通红——我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还是不要笑话他了。

　　他红着脸看我，视线却毫不躲避，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遍我的从头到脚。然后从我美丽的容貌夸到我有力的双手。

　　是的，我抓着他的手背迈进房门的时候差点摔倒，不慎把他抓破皮了，我在此表示抱歉。

　　后面的事情就无法描述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点呆若木鸡，不得不以全新地目光看待这个有点呆又容易害羞的小公子。

　　啊，他已经成为了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