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小狗》泉浚

41、是骡子还是马（4）

　　下午我没按时去公司上班，孟可可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没接。
　　到了四点多，我才慢慢悠悠的回到公司。
　　孟可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东西，她用眼睛和我对视了一下，然后躲闪开，面无表情的说：“总经理找你。”
　　我没吭声，心里暗骂，小浪人，一定因为今天中午的事儿向总经理告状了。
　　“喂，见领导的时候，态度要好点儿。”孟可可又用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腔调说。
　　我突然感到厌倦，冷笑着说：“放心，领导就算是要我跟他搞搞同性恋什么的，我也会坚决服从的。”说完，我向办公室走去。
　　身后是一阵阵撕报纸的声响。我心里顿生快意。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我胆战心惊地敲了敲。
　　“进来吧！”总经理老头从里面命令道。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又轻轻地关上。
　　“陈总，您好！”我鞠了个躬，像个汉奸似的低下头，退到一旁。
　　“小雨啊，最近工作还习惯吗？对公司满意吗？”老头问。
　　“习惯习惯，满意满意……在您的得力领导下，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老头咳嗽了一声，又问：“对你和小孟今天上午的工作，有什么想法没？”
　　“没……没啥想法。不过，我感觉自己不够成熟，做事儿不够冷静，过于情绪化。”
　　“是吗？小孟说你挺能干的嘛！”
　　我以为这老头是在讽刺挖苦我，不由涨得满脸通红。
　　“年轻人谦虚点儿是也件好事儿。”老头点了点头，说，“你的确干得不错，小孟和小石常在我面前表扬你……今天上午的策划已经通过了，工程马上就可以开工了，你功劳不小……”
　　我语塞了。猛然间，我想到了孟可可，大概是她独自把工作搞定后，又把功劳推给了我。想到这儿，我没有感激，反而心里翻腾出一阵阵酸楚。这难道是施舍吗？
　　老头笑眯眯的说：“以后公司里的策划主要就靠你了。”
　　“不不不，孟可可能力比我强。”
　　“哎，小孟已经辞职了。我反复劝她留下，她也不肯……”老头叹了口气，把一封辞职信递给我。
　　我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老头剩下说了些什么，我再也听不进去了。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我快速走到孟可可的桌子前。她正在收拾和整理上面的资料，堆满了厚厚的一摞子。
　　“孟可可……”我张开嘴。
　　她连忙打断我的话，说：“什么也别废话了，我是自愿离开的，不关任何人的事儿。”
　　“可是……”
　　“别可是什么了。够哥们的话，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出去。”她指了指那高高的一摞子东西，然后挎上包，走了出去。
　　我抱上这摞东西，紧跟着走出大门。
　　好久，我们都沉默不语，相顾无言。
　　下了台阶，到了柏油路上，我停下来，问：“是不是上午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啊！”
　　“你不会是因为我，才辞职的吧？”
　　“想得美，你的自恋倾向一点儿也不比我逊色。”她终于笑了。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今天离开？”
　　她停顿了片刻，仰头看了看天，说：“其实早就想离开了，干这一行挺不容易的，这些年来受的委屈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我感觉自己都已经老了，女人的青春太短暂，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敢情你想回家结婚生孩子吧？”
　　“有这个念头。我毕业离家有五年了，父母总想我留在他们身边。前段时间，老妈来电话说，帮我相中了一个小伙子，人看起来挺实在的，有安全感。”
　　“哎，看来我真的没希望了。”我的声音一沉。
　　孟可可的眼睛眨了眨，说：“小样儿，我当你姐姐还差不多……我就要走了，你不祝福我吗？”
　　“那我就祝你结婚顺顺利利，早日生个胖小子。”
　　“谢谢。”
　　“其实应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临走前对我的照顾……我曾经还误会你了。”
　　“没什么的。你的路还长，以后凡事儿都应忍着点儿，世上不顺心的事儿多着呢……”孟可可说。
　　“你是个挺善良的女孩。”
　　“我想你也是真诚而正直的，今天上午我很感谢你能挺身而出……现实中的人情太冷漠，没想到我离开时，只有你一个来送我。”
　　“别说了，姐姐。”我声音嘶哑的说。
　　她忽然哭了，掩鼻而涕。眼泪如水花般溢了出来。
　　我拍拍她的肩膀，鼻子里酸酸的。
　　到了一个站牌，她抹了抹眼睛，叫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她努力地挤出笑容。
　　“会的。”我使劲的点头。
　　出租车门“咚”的一声关住了。
　　“保重，弟弟。”
　　“姐姐……”我哽咽着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