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里有虫》秋池雨

5、第 5 章

　　林崇天好好捉弄了同居人一番之后才善心大发地开车送他去上班。路况很堵，一路上走两步停一步，在跟着长长的车龙尾巴缓缓前进时，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林崇天扭过头。

　　早上出门时还涨红着脸骂骂咧咧的小混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闭着眼睛微翘着嘴唇，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林崇天有些坏心眼地想要去捏他的鼻子，手伸了出去最后又缩回来。蔡子聪的刘海有些长，软软地覆盖在额头上，鼻翼随着呼吸轻微地鼓动着，嘴唇勾起的弧度很好看……这个人睁着眼睛的时候总是一副龇牙咧嘴恶语相向的乖张相，白白糟蹋了一副好皮囊，难得看到他那么安静的样子，明知道只是假象，也还是不忍心破坏。

　　林崇天把缩回的手伸进衣兜里，拿出手机，一脸正直地对着自己肩膀上的人“咔嚓”了一下。

　　蔡子聪做了个好梦。他梦见当年自己夹着条肥大的虫子对着服务生说“你看，你们这儿的菜里有虫”时，筷子上的虫子忽然扭来扭去地挣扎着，可怜兮兮地求饶：

　　“大爷，您饶了我吧！”

　　蔡子聪在梦里狞笑：

　　“哼哼哼……”

　　“大爷，蔡大爷……”

　　那条虫子长着张和林崇天一模一样的脸，那张俊朗不凡的脸上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蔡大爷……”

　　“哼哼哼哼，你求我呀……”

　　菜虫扭动着身子向着他的脸靠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子颠簸了一下，那张林崇天的脸在他的面前忽然放大——

　　“砰！”

　　蔡子聪醒了过来，郁闷地咒骂了一句。为什么只要和林崇天有关，再好的梦最后都会变成噩梦？

　　他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发现自己正靠在某人的肩膀上。那个某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一边平静地说：

　　“今晚记得替我把衣服洗了。”

　　被奴役多年的蔡子聪愤愤不平：

　　“凭什么？”

　　“你刚才的口水把它弄脏了。我没要你帮我洗澡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蔡子聪被噎住了，想好的反击全部胎死腹中。

　　停好车后林大少爷嘱咐道：

　　“今晚六点半我过来接你，记得早些收拾好。”

　　“六点半不行，今天我和小芊要试新菜，没有八点收不了工。冰箱里有昨晚剩下的排骨，你自己热一热就行。”

　　大少爷一口回绝：

　　“不行，我不懂用。”

　　“就是拧个按钮而已，你自己弄会死啊？”

　　“会。”

　　蔡子聪气结：

　　“那你去死吧！”

　　林崇天转过头看他：

　　“你不煮给我吃，我就带几条虫子到你们酒店去吃饭。”

　　你根本就不懂怎么把虫子烫熟好吧。蔡子聪腹诽着，还是无奈地妥协：

　　“这样吧，大少爷，你今晚过来我们酒店，我做给你吃。想要吃什么？我提前给你做好。”

　　“就你们要试的那道新菜好了。”

　　“好好好，少爷要吃什么就是什么。”

　　蔡子聪推门下车前叹了叹气，最后还是探过身去：

　　“林崇天，抬起脖子。”

　　这个白痴上衣的衬衫居然扣错了三颗扣子。虽然发现的时候很阴暗地想着就让他这么出门丢脸好了，但结果还是看不过眼。蔡子聪一颗一颗地解开替他扣好，嘴里不住地抱怨：

　　“你之前的二十几年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两个人的距离贴得很近，蔡子聪的脑袋就埋在他胸膛的地方，钮扣被重新扣上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手指划过肌肤的触感，刚刚还心情不爽的林大少爷在那个人的头顶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