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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妥协 ...

  •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余砚还是把心里的疑问压了下去,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快速熟悉了新剧本。前面几场戏还算顺利,直到开始跟柏程拍对手戏。

      “卡。”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表情凝重。

      “余砚,虽然你只是客串,但是这场戏,你对剧情有很重要的作用,你得接住柏程的戏。”

      “抱歉,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余砚从地上起身,气都没喘匀。

      导演看他一直都很敬业,何况他也不是科班出生,接柏程的戏确实困难,于是放缓了态度。

      “休息十五分钟,柏程,你帮他找找状态,再配合一下。”

      其他人都散了,余砚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刚才磕到的后脑勺。

      “没事吧?”柏程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余砚摇摇头,说:“柏老师,我们再试几次吧。”

      正午的烈日下,柏程一次次把余砚扑倒在地,先前没有把握好力度让余砚磕到了头,之后他的动作都很小心。

      “这里,你的眼神里要多一点不可置信。”柏程掐着余砚的脖子,一边过戏,一边给他纠错。

      这场戏比较激烈,有了柏程先前的讲解,正式开拍时,余砚很快进入了状态。

      片场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在地上撕打的声音,这场戏除了几个关键词提示,其他都靠演员自由发挥。

      打了几个回合,最后余砚被制住了手脚,柏程以为他会停止反抗,然后接下面的戏。

      谁知余砚一个挣扎翻身,匍匐在地上就要往前面爬。

      柏程下意识抓住他的脚,余砚脸贴着石子路挣扎着向前,趁其不备将柏程勾倒,暂时占据了上风。

      艰难反抗了几个回合,后来由于体力不足,他放弃了抵抗,按照剧本要求,被柏程制服。

      “卡,很好。”导演带头鼓掌,一个劲的夸余砚这段戏加好,呈现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下一场戏在晚上,余砚坐在公共休息室,导演助理正在给他清理伤口。他的下巴,手臂和小腿都被石子划出伤口。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助理回头一看,叫了一声:“柏老师。”然后提着药箱出去了。

      余砚在镜子里和他对上视线,柏程望着他,沉声问道:“至于那么拼命吗?”

      闻言,余砚目光微怔,随即淡笑着说:“拿了钱,应该的。”

      安静的休息室里,只剩下呼吸声,柏程的眼神变得冰冷:“你就这么缺钱?”

      余砚不在意他一次次的阴阳怪气,笑着说:“是啊,十场戏,能多拍五天呢。”

      多拍五天,就能多赚三千块钱。

      柏程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余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等他砸门离去后,又靠回椅背上看起了剧本。

      后面的几场对手戏,柏程总是临场加戏,余砚没办法一遍接上,总要多拍几遍。

      因为柏程主观又挑不出毛病的行为,原计划的进度被拉慢了,余砚的戏又往后推了几天。

      余砚能感受得到柏程的低气压,他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却有一种预感,柏程是故意的。

      每次都临场加戏,是为了故意让自己难堪吗?

      不过,拍摄进度推后,他又能多赚几天钱。不管柏程是什么意思,他都不在乎。
      —
      一周后,余砚拍完所有戏份,离开了剧组。在剧组赚的这点钱,也只够余墨在重症监护室住三五天。

      投出的作品屡次被驳回,最后余砚几乎不报希望了。看着满屋子的画,余砚狠狠心决定把他们都卖了。

      余母知道他把画都低价卖了心疼不已,却也清楚这是迫不得已。高利贷多次打电话来催促,一家人已经被逼上绝路。

      余砚一连摆了几天摊,后面他还顺带拓宽业务,帮人画画。这样的巨大的落差,始终是插他心中的一根刺。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些人说的话。或许,他真的应该看清现实,他在这个世界上太渺小了,是一只随时可以被踩死的蝼蚁。

      想什么来什么,一双昂贵的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隔着墨镜,余砚都能想象到柏程的眼神。

      见他就这么杵在这儿,余砚下了逐客令:“您要是不买画的话,麻烦您别挡着我做生意。”

      柏程扫了一眼那些画,没想到余砚能做到这一步,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这些画,多少钱?”

      “五十一幅。”余砚低声说。

      他说完只见柏程沉默了许久,而后,熟悉的嗤笑声响起:“这些,我都要了。”柏程从钱夹里拿出一沓红钞,随手放在摊子上。

      余砚愣了一下,因为屈辱而憋红了眼眶。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还等着换心脏的弟弟,捡起钱数了一遍,把多余的递还给柏程。

      “你认为你的价值就值这么点?”柏程的语气里掺杂着怒意,在余砚听来也不过是嘲讽。

      “那我怎么办呢?”余砚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从来都没有选择。”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对话,来电显示是余母,余砚立马接了起来。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一下变得慌张。

      电话还未挂断,他就跑到路边拼命拦车,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期,始终没有一辆车愿意为他停下。

      “上车。”柏程的车缓缓停在他面前,情况紧急,余砚看着一辆辆满载而过的出租车,只犹豫了一秒就坐上了柏程的车。

      他报了一个地址,是一处老小区,柏程并不熟悉,只能借助导航。

      到了楼下,余砚匆忙留下一句谢谢就跑上楼了。柏程看着他踉跄的背影,皱着眉找了个狭小的车位停好车,跟了上去。

      三楼吵闹声不断,余砚挡在余母前面,对面是三四个要债的壮汉。

      “给你们多少时间了?”那人指着余砚,语气不善:“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别拿你那一万两万的打发我。”

      “拜托您,再宽限几天,我会尽快筹齐的。”

      那人直接一脚把余砚踹倒在地,余砚闷哼一声,听着那些警告和威胁的话,还想试图请求他们宽限两天,一个花瓶碎片溅到了他身边。

      余母拼命阻拦他们砸东西,却被推撞到柜子上,半天都无法起身。

      “妈!”余砚扶起余母,怒瞪着他们。这彻底激怒了对方,几个壮汉对着余砚就开始拳打脚踢,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余砚绝望的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后,身上的痛感减轻了。余砚艰难地睁开眼,要债的人倒成一片,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他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再抬眼,见柏程冷着脸站在那儿,脸上还沾着血渍。

      “你他妈是谁?”领头的艰难站起身,他的手看上去很奇怪,多半是断了。

      “钱我给你。”柏程擦去脸上不属于他的血渍,坐到椅子上,冷漠的看着他。

      “六十万,你给的起吗?”那人抹了把血,语气嚣张。

      一旁的保镖提来一个箱子,柏程抬了抬下巴:“这里,加上医药费。”

      话音刚落,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就蜂拥而上避开要害对其殴打,打完后又将他们拖了出去。

      “谢谢。”等到残局被收拾好,余砚站在走廊上向柏程道谢,“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他心里不太有底气,语气却坚定。

      “凭借摆摊卖画来还?”柏程心里憋着气,没忍住挖苦了他一句。

      余砚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垂着头沉默了很久。余墨要换的心脏被开更高价的人截胡了,现在他们家既没有钱,也没有资源,只能继续无望的等待。

      他咬着泛白的嘴唇,痛苦的闭上了眼。在柏程的耐心即将告罄时,他终于下定决心,哑着嗓子开口:“你之前说的,现在还算数吗?”

      柏程诧异地抬起头,还以为余砚这辈子都不会同意了。

      “当然。”他说。

      “我想要的,钱,资源,都能给我吗?”

      柏程没有犹豫,挑起眉再次点了下头。

      “我同意,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余砚抬眼看向他,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

      侧脸传来温热的触感,柏程皱眉看着他脸上的伤口,语气温柔:“不急,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柏程让司机送他去医院处理伤口。随后,余砚收到了柏程发过来的地址,并附带了一句话。

      “今晚,过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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