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和小先生把家还》不保暖的秋裤

2、第 2 章

　　后来顾维安辗转于各地，回过几次家，又出了几次国，最后一次回国，他投入了共军。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里又遇到了祁淮。
　　他的小先生又活过来了。
　　只不过，眼睛不好了，舌头也没了，能写出一手好字的右手也丢了三个手指头和半个手掌。
　　祁淮虽然眼睛不好了，但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顾维安。
　　那段时间，顾维安特别开心，好像回到了最开始在春城的日子。
　　祁淮在这里一边翻译东洋那边的书籍，一边教他们的士兵一些简单的东洋话。
　　顾维安则是跟着维修队检查和研究新的战壕和其他地标建筑，争取利用地形和建筑设计把战争中的伤亡最小化。
　　后来他知道了祁淮在他走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祁淮本来只是教一些简单的东瀛话，偶尔上几节满洲的文化课。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东洋人利用他教会的语言，让孩子们学习东洋文化，利用他科普的满洲文化，来宣扬复辟满洲国的好处。
　　东洋人把他的劳动成果当成扭曲他学生内心的工具。
　　祁淮之前和他的父亲学习，之后和顾维安学习，他知道东洋人这么做的恶意有多大。
　　他旁敲侧击过军阀方面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果就是，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钱和东瀛人给的承诺，承诺更多的钱。
　　祁淮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挽救。
　　学校里面不允许说国语，他就在熄灯后偷偷的和学生说，学校要求他讲满洲民俗的时候，他还会趁机用满语讲一讲国仇家恨，讲一讲民族自信。
　　最开始，学生们不习惯说东洋话，他进展的还算顺利。
　　可他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能力，他教授的东洋话只不过是入门级，再加上会国语的东洋人也不少，他不过是请来的象征性的前期助教工具，安抚学生的情绪
　　整所学校只有他一个教东洋话的本地先生。
　　而且随着学生对东洋话能越来越熟悉，他的任课节数越来越少。
　　就在祁淮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更进一步的时候，他的一个学生在其他老师的课上问了一句话。
　　“祁先生说我们是华国人，可只有他这么说，我们到底听谁的？”
　　这句话宣告了他的死刑。
　　祁淮不怪这个学生。
　　该死的是东洋人，他们把他的学生们关了起来，不让他们回家不让他们学习华国的东西，可是学生们骨子里面对这些东西的亲近和他们日复一日被洗脑，这种矛盾折磨着他们。
　　也折磨着看着学生日益被洗脑的祁淮。
　　离开了家，他们本能的信任先生，可是有些先生也心怀鬼胎。
　　祁淮被东洋人联合军统方面，关进了监狱。
　　他们知道祁淮会说，就剪掉了他的舌头，知道祁淮会写，就砍了他的手指。
　　后面就是日复一日的折磨。
　　可是在本来是要处以绞刑的那天，祁淮被偷换了出来。
　　是他当时旁敲侧击军阀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青年人，把他偷换了出来。
　　那个人后来把他送到了其他地方，要他一边养伤一边把从学校里面知道的事情全部写出来。等他写完，到时候他来找祁淮拿这份手稿。
　　青年人说这是证据，到时候他要带着证据去其他军阀那里借兵，再回春城，毁了这所学校。
　　祁淮用左手写完了手稿，不到三天就被赶回来的那个人拿走了。
　　后来祁淮知道他成功了，但是却再也没见过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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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维安从回忆里面脱离，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竟然睡着了。
　　火车的玻璃上倒映着这一车人的影子，大家都是很鲜活的样子。
　　方平齐看着顾维安醒了，把早就准备好的吃的推了过来，“我一直用热水泡着饭盒，还没凉，哥你快趁热吃。”
　　顾维安脑子里还全是祁淮上一世死掉的时候的画面，皱起眉，用手揉了揉眼睛，摇着头说道：“没胃口，你都吃了吧。”
　　方平齐看了一眼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的顾维安，转手拿了一个橘子，“那你吃这个？火车坐久了确实晕车，我刚还问了列车员，他们说没有卧铺，挺大个军阀扣扣搜搜地定的坐票，生怕咱跑了还不让出这个车厢，还不如咱自己买票呢，大不了给他们也买几张。”
　　“闭嘴，”顾维安把橘子塞回方平齐喋喋不休的嘴里，看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心里想着，明天上午就能见到祁淮了，这次一定要炸了那个祸根学校，顺路再埋几个东洋人军阀的人。
　　他要拖时间，直到找到上一世那个新军的领导者，让他提早上位，说不能改变一下上一世春城几乎没活人的下场，然后就他带着祁淮回家，准备好一切以后，再投共军。
　　上一世，两个人在共军那方生活的很充实。
　　本来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虽然慢，但是真的有盼头。
　　全民都在抵制东洋人的入侵，群情激昂。
　　但是一个俘虏的几句话，再一次害死了祁淮。
　　那个俘虏在被枪决的那天，说自己是东洋人，又说自己是春城那个东洋学校毕业的学生，最后说祁淮是那里的教书先生，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祁淮教的，凭什么那个时候的学生要被枪决，现在的学生活得好好的。
　　从那天以后，祁淮被迫停了他的课。
　　共军的领导过来安抚他，说他们知道祁淮的事情，但是俘虏添油加醋说的煽动了一部分老百姓，再加上现在抗争的情绪空前高涨，只能消停了他的课，也算是对祁淮的保护。
　　他们已经联系了当年收留他的共军分队，等到他们拿到那边传过来的切实证据，会为他解释，就先休息几天。
　　可是意外还是来了。
　　顾维安出去买东西的空隙，有人闯进了他家里，用石头砸死了祁淮。
　　那个人满嘴都是对东瀛人的谩骂，石头确一下又一下地砸向祁淮。
　　顾维安回来的时候，祁淮已经被盖上了白布。他没有勇气掀开那个已经被染红了一片的白布，只能两耳蜂鸣地用眼睛去找那个杀人凶手。
　　他冲过去，对着那个人拳打脚踢，没几下就被人拉开，他还想挣脱开再动手的时候，才听到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着自己之前的遭遇。
　　他的爹，他的娘，他的哥哥嫂子，他的姐姐妹妹，他的邻里乡亲，都死了，就是被俘虏那样的人骗了信任，引了东洋人进村，被杀了干净，他是家里人的尸体埋起来了，被补刀的时候躲过了一劫，但是醒了之后看到那么多尸体，还不如一起死了。
　　顾维安再一次睁开眼睛。
　　当时是什么心情来着，恨不得杀了这个人，后来看着一直哭，自己也想哭。
　　两个人对着哭。
　　哭着哭着又想起来之前祁淮在纸上给他写的话。
　　【我始终恨他们，他们让我的学生用着我教的东西变成了我们的敌人。要是在我发现的时候就炸了学校，他们应该都是好学生，好孩子。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我明明也参与学校的设计了。】
　　祁淮从始至终恨得只有东洋人。
　　顾维安呢？当时把所有人都恨了一遍，最后发现应该恨的只有东洋人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