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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案子移交市局 ...

  •   2013年1月28日,云城市公安局。
      今天是过完年复工的第一天,早晨八点,公安局的送水工小李扛着新的桶装水送往局长办公室,局长办公室虚掩着门,小李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女声:“进。”小李扛着桶装水进去,手脚麻利的给换上,提着空桶想跟这位赫赫有名的女局长打个招呼就出门,发现整个办公室气压很低。
      任局正坐在掉了皮的办公椅上打电话,神情严肃,老式座机电话有些漏音,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听筒穿出来:“任局,这是我工作的失职,人我们已经去抓了,网络上的视频也找人撤了,事情结束之后,我接受组织对我的处罚。”
      小李此时也不敢再存打招呼的心思,恨不得捂住耳朵从办公室跑掉。
      公安局内部停车场,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一辆极其骚包的明黄色牧马人中冲出来,身着一件藏蓝色大衣,围着奢侈品牌经典格纹的围巾,在这清晨的雾蒙蒙中,颇具英伦风情,可惜这份优雅没能持续两秒,他瞄一眼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暗叹一声不好,一只手提着豆浆油条,另一只手提着两大袋包子,一个华丽转身“彭”得一声踢上车门,咬咬牙弓起身子,以一个尽量不会弄撒豆浆的姿势往前冲,这期间还得保持重心平稳,这些高难度的技术动作,让这位刑侦一队的队长脑门在这寒冬腊月热出一层薄汗。
      队长不愧是队长,终于在时针即将划过八点的最后一刻,冲进了办公室。队友们本来因为“假期后遗症”正没精打采的,闻着他手里的包子味瞬间活了过来,包子是桓远家里自己包的,各个赛一个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就在大家正闹哄哄地分着包子,队长办公室的电话带着急切“叮铃铃”得响起来,大家一听到电话铃声一瞬间禁了声,手上动作慢了些许,队长趁着此时成功抢到两个包子,提着豆浆钻出人群,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要讨伐这没脸皮的货,只见那货两三口吞下一个大包子,然后接起电话:“任局!”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
      局长办公室内,桓远沉默地看着任局递给他的视频,今早七点半左右,有一个流浪汉一样打扮的人,在一家早餐店吃早餐的时候被人当街枪杀,流弹还中伤旁边两个吃早餐的人。
      视频是从流浪汉已经倒在血泊中开始,周围充斥着惊恐的尖叫和哭泣的声音,两个开枪的人随即收枪,开车,掉头,逃跑一气呵成。
      桓远皱着眉头看完视频,正在思考,任局用笔轻轻敲了敲桌面:“你有什么看法?”桓远沉吟了一下,理了理思路:“首先,逃跑的人虽然动作很快但是不慌乱,有条理,其次能快速在人群中锁定目标,直奔目标,那就不是激情杀人,说明这两个人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任局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进行案情分析,而是突然转了话题:“你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
      桓远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位个子小小的,皮肤黝黑,却总是精明利落的女局长,尽管她被调到云城市公安局才两年,但是桓远算是有点了解她。
      要是其他人跟他聊起家里那位身居高位的老爷子,恒远会觉得这是在跟他套近乎呢,但是这位一线干警出身,靠扫黑除恶赢得现在地位的领导不会这么做,这位到云城市上任前,职位和桓远相同,是十来年的刑侦队长,面对任务嘴里永远都是明确的指令,几乎没有大案在前还在这拉家常的行为。
      看来这回要捞一网大鱼。
      桓远瘪瘪嘴,笑得像个纨绔子弟:“老头身体好得很,劳烦您惦记。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让我气得跳脚呢。”
      任局深深看了一眼桓远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笑容,然后目光重回电脑屏幕,对桓远拜拜手:“这案子正在打报告,马上移交市局,你带人走一趟吧,先摸摸情况。”
      等桓远出门了,任局点开公安系统的内网案件搜索,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戳出:安庆县 枪杀案 的字样,接着等待系统刷新,不出所料,跳出的第一个案件是今天早上发生的枪杀案,任局没有再点开,而是继续等待着,她等待的案件就在第二个,很快就出现了,同样是安庆县,同样是枪杀案,时间是三年前,杀人者很快就被抓捕归案,案子也没有任何疑点,凶手承认了自己的罪名,从人证到物证,三证齐全,但就是这么一个堪称干净的案子,凶手却突然跑掉了。
      于是案件的嫌疑人那一栏挂着一个人名,宋康,旁边是关于他的通缉令,b级在逃人员。
      任局摩挲着手中的中性笔,眼中泛着精光,这位以扫黑除恶而远近闻名的公安局局长,此时内心泛起汹涌的波涛。
      任春霞到云城上任后,设立每周六为局长接待日,在每周一次的接待日中,百姓们多次提到“那家”,刚刚上任的任局长不太清楚这个代指的“那家”是个什么意思,后来经过多方走访与打听,才知道“那家”是指当地一个著名的企业家,宋健和宋康两兄弟。
      宋氏集团是省内文明的大企业,旗下某昊龙建筑公司前两年刚上市,宋健本人更是荣誉等身,曾是“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某榜知名慈善家”等数不清的荣耀,在省内修建的道路,捐赠的学校更是数不胜数,且他的建筑项目以质量闻名。
      这么一个风光无限,荣耀无限的大家族在当地老百姓的口中却是连名字都不敢提的“那家”。
      任局看着那道通缉令,将手中的笔扔到电脑前,发出“咔哒”一声,抱着手臂起身望向窗外,冬日的清晨总是雾蒙蒙的,即使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也还是蒙蒙一片,高耸的城市建筑依旧笼罩在迷雾里,太阳也只是影影绰绰的泛出一点红光。
      任局捡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背对着只能看到迷雾的窗户,大步往门外走去。
      桓远回到办公室,手指扣扣办公室的门:“有案子,李淳,漆树,跟我走一趟。”
      八九点的街道热闹非凡,正是上班族争分夺秒的时间,私家车,自行车,小电驴在路口挤作一处,这个时间点,就是超人来了也只能乖乖随着车流往前挪。眼看着好不容易要挤出这个红绿灯,桓远驾驶着公务车刚起步,突然从旁边窜出一辆电瓶车,横着从桓远面前骑过,于是桓远只能一个急刹车,让坐在车上的其他人猛点头。后面坐着的那位叫漆树的女孩,紧紧抓住手上的笔记本电脑,生怕一个没抓稳让电脑飞出,给坐在前排的桓大队长脑袋上开个瓢,到时候案发现场都还没看到呢,桓大队长先“因公负伤”。
      红绿灯迅速由绿灯转为黄灯再转为红灯,由于这一个急刹车,本来能通过的警车错过了这个绿灯,一看红灯等待时间为170s,桓大队长的额头青筋瞬间冒起,即将开窗问候那人祖宗十八代的时候,坐在副驾的李淳用用他微胖的身形死死拉住正在气头上的队长,好悬才保住市局的脸面。那个不看灯横穿马路的小伙子用余光瞟到自己别的是公安局的车,停也没敢停,一溜烟儿就跑了。
      本来桓大队长想直接拉一拉报警器直接闯过去,但是这个路口是出城的必经路口,车实在是太多了,直接闯不太安全,于是喝了两口茶水顺顺气,听到李淳在问后座的漆树有没有事,他也转过头看看,只见这个透着些许文气的小姑娘正紧紧地抱住她的电脑。
      “介绍介绍情况,木木。”
      漆树是目前市局刑侦一队唯一一个女孩,此人工作极其严谨认真,审讯也扮得一手黑脸,就是生活里也是一丝不苟,至于感情上嘛…就显得呆呆愣愣,曾有其它科的男同事对她芳心暗许,约她吃饭,约她出去玩,她好像统统不感兴趣,全部拒绝了,有一次是旁边有很多同事的时候,在她又一次当众拒绝之后,那个男同事显得有些恼羞成怒,抛下一句:“真是个木头!”便拂袖而去。
      从那以后“木木”这个外号便叫开了。虽然大家都挺不耻这位男同事的风度,但是对于漆树,这个仿佛世界里只有自己的神人,终究是因为这个外号跟大家拉近了距离。
      虽然她本人好像不是很在意。
      不过对于这个外号,她本人没什么意见。她的名字太过正经,导致大家叫她名字的时候也跟着拘谨了起来,有了这么一个“随和”的外号,大家才放心大胆在她面前吵吵闹闹。
      “哦,”漆树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儿,翻出资料,挑重要情况介绍起来:“死者常磊,男,27岁,云城市安庆县本地人,有过案底,今年2月份刚刑满释放,也是上个月17号安庆县“云峰大酒店分尸案”的重要嫌疑人。死因是贯穿伤,疑似枪械类击打造成,伤口入口为后脑,从前额贯穿而出,流弹中伤两名群众,受伤群众已前往最近医院治疗。死者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的七点三十三分左右。具体情况等法医进一步确认。死亡地点是安庆县常家村集市,哦,对了,今天是常家村赶集的日子。”
      桓远一打方向盘,驶上了一条土路,最近没下雨,路并不打滑,但是路面不太平整,颠簸不可避免,漆树无法在看清电脑屏幕,好在主要的案件情况已经介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情况还需要去现场看看才更明确。
      西南山区多,这一路上坡下坡,路面也不平整,摇的人感觉胃里阵阵翻涌,幸好桓远车技还不错,没有在这崎岖的山路急停急走,不然李淳觉得自己今天难免要丢一回脸,就这么摇了四十分钟后,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就把本来就不宽敞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桓远不得已拉响警报器,人群才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桓远他们的车拉着警报器以龟速爬向案发现场。
      终于抵达案发现场,此处已经被警方层层圈起来了,法医和痕迹检验科的警察正忙碌地进进出出,勘察现场。
      将车停到指定地点后,一个略微发福,带着个眼镜的中年男人迎向他们车,桓远见过他,,并对他地中海发型印象深刻,他是安庆县公安局局长周国海。
      周国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桓远的手摇了摇:“欢迎欢迎,桓队长,好久不见,你父亲身体怎么样?”
      桓远笑着回握:“周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老爷子身体还行。”说着从自己口袋摸出香烟,给周国海点了一根,又给周国海旁边跟着的安庆县公安局的刑侦队长点一根,这位队长摆了摆手,客气地拒绝了,最后给自己点了一根。
      “麻烦你们专门跑一趟了,谢东,带着市局的同志去现场看看。”周局长一挥手,旁边一直跟着的刑侦队长领命,带着李淳和漆树往案发地点去了。
      桓远注意到分局这位刑侦队长看上去一副乖顺的站在一旁听命令的模样,其实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眼里的精明与算计藏都藏不住。
      “唉,”恒远捏着香烟长叹一句,“我的周老哥,你说,这年关刚过,怎么就碰上这事儿了。”恒远跟着周局长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余光瞟见谢东还没走远,正竖着耳朵偷听呢。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周局长打着哈哈陪笑道。他其实也有一肚子憋闷,但是对着眼前这位级别比他小,但是权力跟他差不多的二世祖,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恒远拉着周局长扯了一根烟的淡,在香烟即将燃尽的时候,恒远丢掉烟头,拍拍手,对着周局长笑:“走吧,周哥,咱们也去现场看看?”
      两人并肩走进犯罪现场,桓远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环境,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周哥,报告说这个死者是月初尸解案的重要嫌疑人,这怎么回事?”提起这个周局长轻轻叹口气,苦笑一声:“就是说呢,年前我们接到报案,说本县最大的那间酒店顶层的套房内,有一具被解剖成一块一块的尸体,当时我们也迅速锁定,最重要的嫌疑人是常磊,毕竟当时订这间房间就是他用自己的身份证订的,据酒店前台说,当时对他印象很深刻,因为他当时去的很晚,而且一去就要了最贵的那间套房,还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这怎么可能对他印象不深刻呢。”
      “等到第二天,清洁工收拾房间,发现浴缸里全是肉块和血水,人都吓傻了,赶紧报了警,我们立马赶到现场,开始查酒店监控,监控里只有他进去的身影,没有出来的,酒店经理告诉我们有一个小的消防通道是没监控的,我们追出去,找了好几天也只找到一辆车,那小子,跟长了翅膀一样,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一连找了好几天,当时接到报案我们就开始布控,这河那边就是常家老房子,我们搜查过好几遍,各个关卡也派了人搜查,可是这大过年的,人也多,车也多,我们这点人手根本就不够,还腆着脸跟其他分局借了人。这过年期间,酒店生意也大受影响,老板还给我打好几次电话,跟我抱怨呢…”自知有些失言的周局长悻悻地闭上嘴。
      桓远像是没注意到这些,他们已经走到死者旁边,漆树正蹲在法医旁边,记录更多有关尸体的内容,李淳正跟着谢东扯东扯西,一边打量这个简易的早餐摊,
      “死者身旁还有一个帆布包,已经被证物科的同志收好了,等会辛苦你们带着回市局。”
      “行。”桓远答应的很爽快,他环顾了一周,回想着那个视频的拍摄角度,于是他掏出手机,点开拍视频,慢慢地左右挪动。突然当他移动到早餐摊的一张小桌前,他找到了那个角度,桓远轻轻眯了眯眼,这个位置,与死者坐的位置中间隔了两张桌子,而且如果正在吃早餐的话,需要转过身才能看到死者,这就是为什么录视频的那个人没有录到枪击开始的那一幕,而是枪击已经完成了才开始录。
      但是,奇怪的点在于,这么近的距离,面对着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虽然视频也录下了拍摄者的尖叫,但是却清楚的记录下了两位杀人者的脸和他们逃跑的动作以及车辆!
      这就是桓远早上看视频时感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拍摄者根本就不害怕!
      正当桓远刚刚找到视频的角度时,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桓远接起:“喂,任局,是我,桓远。”
      “到安庆县公安局,那两个凶手我们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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