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天见》明月怜

9、第九章

　　顾祈安去学校的时候把蛋挞也带上了，进寝室的时候夏时清一下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说：“宋行知就算没参加那个竞赛，那个汪穆也没通过，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被别的班学霸ko了。”

　　“垃圾。”顾祈安简言意骇的评价。

　　晚自习顾祈安刚坐下就被宋行知布置了一张卷子，教室的窗户半开，微风吹过，轻轻吹动额间的发丝，顾祈安低头写的太过投入，再次抬头想问宋行知的时候旁边已然没了身影。

　　环顾了一周了发现少年站在后门和老许说话，傍晚的日落斜斜铺了满地，打在人身上仿佛渡了一层微光，男生略微逆着光站着，看不清神色，手里拿着一张卷子，右手时不时转动一下手中的笔，在卷子上勾选。

　　顾祈安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好看的日落总在燥热的晚自习出现，吹动的纸张书写着年少轻狂。

　　原本在转笔的男生突然微微侧头，与他的视线直直相撞，顾祈安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应，男生微微挑眉随后弯了下唇率先移开视线，直到卷子被递回去，外面的人似乎要回来了顾祈安才把视线慌乱地收回来，看着面前的题目装作很忙的样子。

　　宋行知把笔放到桌子上，侧身靠近又刻意压低声音道：”偷看什么呢？”

　　“谁偷看，我光明正大看的。”

　　“嗯，给你看。”

　　语气中带着笑意，顾祈安感觉热意又在上升，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偷偷问：“老许刚叫你干嘛？”

　　“让我做他的题，顺便问问我想考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

　　“那你想学什么专业？”

　　宋行知侧头看着顾祈安，男生还是低着头看向试卷，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搓，“计算机吧，挺感兴趣的。”

　　看着旁边的人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宋行知俯身靠近了些：“我应该会考海大，我相信你也能考上的。”

　　“谁..谁说我要考海大了，我想考哪个考哪个。”顾祈安眼神闪躲。

　　宋行知轻笑：“嗯，你最厉害，我相信你。”

　　晚自习结束回寝室的时候还看到夏时清拿了一张数学卷子，顾祈安勾唇笑了下，还挺认真的。洗漱完上床已经很晚了，宿舍内已经熄灯，微弱的月光轻轻洒落地面，照亮一小块地面。

　　顾祈安滑动收藏列表，企图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助眠电台，通知栏显示一条信息。

　　【面瘫脸：今晚听英语单词睡觉。】

　　【祈思妙想：我睡着了已经。】

　　【面瘫脸：我看到你把蛋挞带上床了，听话。】

　　……

　　顾祈安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十几秒，点进资料栏把备注改了。

　　不得不说英语是真催眠，顾祈安认真听了一会就开始脑袋放空，逐渐陷入睡眠，完全没意识到有人悄悄下床站在床边轻轻把他的耳机拿掉。

　　晨光熹微，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落在窗上，凉风带来一丝树叶的清香。顾祈安往上拉了一下薄被，耳边传来轻微地敲击声。

　　夏时清站在床边轻轻拍了下，迷迷糊糊地说“起床了安子。”顾祈安抬手遮了下眼睛，坐在床上缓了几秒。

　　半眯着眼睛踏进教室，宋行知已经在座位上，桌子上放了一份早餐，顾祈安坐在椅子上慢吞咬着生煎包，有点烫，摸了下豆浆的温度，很好，冰镇的，刚把吸管插上，胳膊突然感觉到一股受力，刚插好的豆浆撒了一些在桌面，顺着手缓慢滴落。

　　顾祈安轻“啧”了一声，不耐烦抬起头，一张熟悉讨厌的脸。

　　汪穆站在旁边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歉：“不好意思呀，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擦干净？”

　　顾祈安刚想说不用，一秒都不想看见他，旁边冷淡的声音响起：“那你擦。”

　　汪穆愣了下：“什么？”

　　“擦啊，不是不好意思吗？给我擦干净。”宋行知直直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你…”汪穆有点无语，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真的让他擦，只能借别人的纸把桌子上的水擦干净。

　　顾祈安想拿纸把手上的豆浆擦掉，还没等在包里摸出纸手就被旁边的人抓过去，看着宋行知低着头拿湿巾认真帮他擦手，细心到每个手指都认真擦了一遍，擦完又拿纸巾覆在手上，把轻微的水痕吸干。

　　做完这一切慢条斯理地把顾祈安的桌子又重新用湿巾擦了一遍，然后连带着那杯豆浆一起扔进垃圾桶，顾祈安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想开口说豆浆还能喝，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因为宋行知又从书桌拿出一瓶牛奶，把吸管插好放在他桌子上。

　　顾祈安看着面前的牛奶，心想昨天的备注真改对了。

　　刷了一上午宋行知出的题，去食堂的时候还感觉各种科目的题在眼前转，顾祈安戳着餐盘里的糖醋里脊听夏时清说话。

　　“笑死我了，早上汪穆那个脸色，跟调色盘一样。”

　　顾祈安敷衍地点点头，视线跟着不远处的身影，宋行知和宴辞去给他们打汤了。

　　夏时清把西红柿炒蛋放到米饭上拌了拌，抬头问：“你早上刷了什么题，有没有写物理，宴辞写的那个题简直……”话还没说话顾祈安直接窜了出去，一下冲到宋行知旁边把他拉开。

　　宋行知措不及防被小炮仗一样冲过来的人拉了一下，手中的汤轻微撒了一点，顾祈安冷眼看向旁边的人：“滚远点。”

　　汪穆扫了一眼顾祈安的脸色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端着餐盘走过，还丢下一句“有病。”轻微的嬉笑声从身后传来，顾祈安不耐烦地眯了眯眼，准备拿汤扣他头上，就听到后面传来破口大骂。

　　“你有病啊夏时清？”汪穆皱眉瞪着淡定坐在旁边吃饭的人。

　　“没有啊，你这么急是着急吃药吗？”夏时清抬头，语气认真地问他。

　　“你故意拌我？”汪穆脸色难看。

　　“是啊，那怎么办呢，要不你多担待。”夏时清耸耸肩，毫无愧色地看着他。

　　汪穆脸色更难看了，他要是没看过就算了，他之前亲眼看过在学校后面的巷子里夏时清面无表情的把棍子照着人脑袋砸下去，没想到他们后面是一个班，不敢轻易和夏时清有冲突，而且另外三个人早已经走回来站在他旁边，愤愤地看了一眼夏时清拿着餐盘转身离开。

　　“反应够快啊，顾少。”夏时清打趣了一句。

　　“你也不赖，夏少。”顾祈安勾了勾唇。

　　宋行知把汤碗擦了一下放到顾祈安旁边，跟着夸了一句：“真厉害。”

　　顾祈安感觉耳边都热了点，埋头喝汤：“我看到他想故意撞你们。”

　　“嗯。”宋行知嘴角微翘，“你拯救了我们的汤。”

　　中午的烈阳直照且刺眼，把树叶都晒得蜷缩起来，顾祈安支着下巴懒洋洋的，哆啦a梦小风扇放在桌前呼呼地吹，教室一片寂静，只有最后一排的角落轻微响起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顾祈安还在和物理题做斗争。

　　偷偷侧头观察宋行知，男生肤色很白，手臂自然伸直垂落，枕在胳膊上闭目养神，睫毛纤长浓密，阳光落下来投出一小片阴影，顾祈安怔怔地盯着眼角下那颗小痣发呆，思绪不知道飘散到哪去。

　　回过神时发现宋行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侧头枕在胳膊上静静地看着他，目光相撞，看不清神色，顾祈安怔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悄悄红了耳朵。

　　身上灼热的视线过了很久才消失。

　　“醒醒，醒醒，十月进行第一次联考，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你们努努力，考好了满足你们一个小心愿，考不好别怪我一个个私聊啊。”老许端着茶杯悠悠喝了一口。

　　“什么心愿啊老师。”

　　“不上晚自习行不行。”

　　“老许不学数学行不行啊，头要秃了。”

　　“哈哈哈哈哈，那老许先把你头发剃光。”

　　老许笑眯眯看着底下吵吵闹闹，端着茶杯又喝了两口：“你们考的好，我就带你们去聚餐，那天可以不上晚自习。”

　　“真假的，老许你怎么突然变帅了。”

　　“突然学圆锥曲线都有动力了呢，我封你为神医。”

　　“你们真会拍马屁，老许我是真感觉你帅的发光。”

　　“哪里发光啊，头顶吗。”

　　底下笑声一片，老许笑骂一声臭小子，剃一次光头得被念叨三年，“好了，好好复习，考不好真单独找你们开小窗。”一边说一边把黑板擦干净，端着茶杯从后门溜达了出去。

　　天空艳阳高照，翠绿的树叶随着轻风飘动，投下一小块舞动的影子，枯燥的数学题，桌椅推拉的声音，结伴而行的欢声笑语，处处是青春的影子，随风飘扬，飘向更高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