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PEARRR

6、礼物

　　李许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白云，有的隔很远，有的挨很近。
　　他的胸口有点闷，这让他难受。他本来已经满足于他们现在的关系了，可就在不久前，刚刚，他突然不想只在这一步。
　　下了飞机后，他们来到酒店办理入住。李许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手机，放下又握住。
　　他去询问了他以前的那些还在联系的同学。
　　统一的话术——
　　“你觉得我们作为朋友，相处得轻松吗？有没有不舒服。”
　　收到消息的人都被他陌生的话语吓到，关心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了，竟然开始自我怀疑了，以前的李许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李许否定。
　　他们尽管很惊讶，但还是客观地给他回复过去了。李许一条不漏地记下来。
　　——没有不好，你就是脸色不好看，不近人情。
　　——轻松啊，哥们我可喜欢和你打篮球了，贼有面。有机会约一场啊。
　　——你多笑，多说，就更好了。
　　……
　　他一直都知道情感上面有一些缺陷，不太容易共情。他这种人要交朋友是很难的。
　　感情从来不是一个单向的事情。
　　但想起她，李许的眼神动容起来。即使他看着不近人情，她还是先主动与他开口说话，主动加他聊天，给他说好听的话，面对他到目前为止也没黑脸过。
　　和以前和他一起坐的同学都不一样，陆玫瑰为他并不多彩的生活添加了无可替代的色彩和生机。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李许却从中有了改变。
　　他开始出现笑容，开始会感兴趣为在他周边的人和事，他的缺失在意想不到地逐渐被填补。
　　这五天时间，三天里他都在酒店里度过，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和休息，就连吃饭也没有踏出大门内。
　　剩余的两天，李许去了陆玫瑰玩过的地方，也去了她留下了遗憾的地方。
　　在最后一天，他买到了适合送给陆玫瑰的礼物。
　　在一条幽静，有着悠久历史的长街里，一道道树荫下，闪过的都是同一个身影。李许进到一家家店里，又空着手出来。这些店里卖的东西千篇一律，实在是没什么可以看得上的。
　　街的尽头，最后一间没逛的店铺。李许走进去，眼睛不错过店里任何一点细节，努力寻求想要的东西。
　　最终视线留在某一处，蹲坐的小猫雕刻品——纯粉无瑕的透亮，神情也雕刻的很像。
　　——她总喜欢发的表情包上的小猫。
　　没有询问价格，李许走到店员面前，手指向那个小猫，“您好，麻烦你帮我把那个包起来。”
　　店员开口准备问什么，但盯着他的脸和表情再看了一下，说：“好的，请稍等。”她进到后面仓库，之后拿着要用的东西出来。
　　经他的要求，店员包装的时间有点久，确保给他包的完美无缺，给他看过后，才停手。
　　李许付好钱，提着东西出来，就直接打车回酒店了。、
　　当晚，李许返回Z市。上飞机的时候，他也一直把东西提着，尽管包装得已经够严实了，他也没敢托运，而是放在自己身边最安全。
　　李父不懂他为什么这样，也不管。反倒是李母看着他那么宝贝，问起他：“儿子，这里面什么东西啊，一直不肯撒手？”
　　“容易碎的。”他简单地说明。
　　“给谁带的，同学啊?”李母随口问问。
　　李许点头，没再给她眼神。见他不想说了，李母也罢，不再往下说了，靠在李父肩上闭目养神。

　　六号的晚上，住校生就要返校了。陆玫瑰在家吃了晚饭才被陆父他们送去学校上晚自习。
　　从家里又带了一些东西，行李箱里满满当当的，可重了。幸好她的楼层不高，不然就把她累个半死了。东西腾出来，一一规整好后，她就背着书包去上课了。
　　因为李许是走读生，加上他成绩特别好，老师也不会责怪他不来上今天晚上的课，反而还很理解。
　　看着空荡荡的位置，陆玫瑰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孤独的像李许再也不会来了一样。
　　这个感觉太强烈，她怕自己等会都无心上课了。
　　她拿出新从家里带来的漫画，开始看起来，转移注意力。上课的时候确实没怎么想了，进入状态后，只要不是下课的，不转头看向那边就基本没有感觉了。

　　翌日早上。
　　李许今天来得要早一点，早餐一如平常地放在她的桌子中心。他盯着自己手上提的精美礼物袋，想着怎么转交给她，给的时候要怎么说。
　　等下就给会不会不好，应该没有人会希望在这个时候收到礼物……
　　那就上午给吧，第三节课下课给。到时候就说看见适合她就买了，她应该不会多想不收的。
　　嗯，就这样吧。他把袋子放进空空的柜子里，就拿起课本看起来，眼睛却一直向外面瞟。
　　她怎么还没来。
　　他来得过早了吗，但是教室也有其他人在了啊。
　　陆玫瑰在家的作息没来得及换回来，寝室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一睁眼，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脑子“咻”的清醒过来。
　　“你们都快起来啊，要迟到了！”她大叫一声，几个人连忙马不停蹄地去收拾。
　　赶在上课两分钟之前，冲到了教室。陆玫瑰跑得气喘吁吁，可看见李许还是和他笑着说：“早上好啊，李许。”
　　拿起桌上的水杯——里面还有昨天没喝完的水，先给自己缓了几口。她把桌上的早点塞进柜子，下课了再吃。
　　李许一言不发地看着旁边动作慌乱的人，得出早上确实不适合送人礼物的正确结论。

　　英语课下课，陆玫瑰就开始做老师刚发下来的卷子。
　　只是笔还没拿起来，就先被男生的声音抢先一步。她看过去，“怎么了？”就见男生从柜子里拿出什么东西。
　　“这是给你的，当时觉得适合你，就买了。”他把手提袋递给她。
　　陆玫瑰受宠若惊，她同桌竟然送她礼物了，天啊，她从来没有把这种事在他身上想过。
　　她可以不收，她不敢动。但是不能不收，她不想当坏人。
　　下次得她送补给他了，在他们换座位之前。
　　陆玫瑰身体僵硬，动作缓慢地将东西接住，脸上却神情自然，大大方方的，“谢谢你，那我就收下了。”
　　“到时候，我也得送你礼物才行。”她不能把东西放地上弄脏，另只手收拾了下柜子，给礼物腾地方。
　　“好。”这话是礼貌性的，李许也是真的想收到她送他的礼物，说明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放好东西，她继续做手上的英语卷子。

　　今天下午的值日生到她和李许了。两个人没有时间去吃饭。
　　她让慕媛给她带了面包和牛奶，不知道李许是不是也让人带了晚饭。她和李许一人一边提着垃圾袋的两端，走在长廊上，下楼梯到学校放垃圾车的位置。
　　“李许，要不你先去吃饭，教室的黑板我自己也可以搞定的。”她担心李许晚上要饿着肚子上课。
　　“不用，我叫杨硕带了。走吧，回教室了。”他先行一步走在前面。
　　哦，有人给他带就行，她就知道李许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朋友的。她跟上去，和李许并肩而行。
　　李许意识到她跟上来，放慢了脚步，和她的步调一致。两个直直的背影穿梭在人潮中，微风拂过，扬起的是少女和少年乌黑的秀发，顺风而行。
　　她去把黑板擦抖干净，李许个子高，则是拿着湿巾去擦洗黑板上擦不去的粉笔灰。
　　完事后，两个人坐在位置上歇息。陆玫瑰看着漫画书，等着慕媛回来，她就可以填肚子了。李许还是做着无聊的数学题来消磨时间。
　　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户投出光亮，撒在人身上，印在书桌上。漫画上的画面变得更加清晰，却也有点碍眼。陆玫瑰换了个姿势看，将阳光都抵在了后背上。
　　后背的灼热感非常明了，好在不久后，只剩落日余晖。李许的心也放松下来，看似欣赏窗外的橙霞，实在在看少女靓丽专注的侧脸。
　　空阔的教室人变得多起来，大家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慕媛来到她的座位前，“玫瑰，快吃饭吧。”她把帮带的东西轻轻地放在她桌上。陆玫瑰把书合起来，准备吃饭，“谢谢你，慕媛，撒拉嘿。”她比了个爱心给她。
　　“好了，你快吃吧，我回去了。”
　　杨硕也给李许带饭回来了，“李许，你说随便，我就给你买了面包，可以吧。”他这一看就是去打篮球了。他把里面其中一个大面包递给李许，立刻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嗯。”李许盯着自己上的食物，再看了下她的，撕开包装袋，开始吃起来，动作文雅不狼狈，和在后面狼吞虎咽的杨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晚自习后，陆玫瑰提着礼物袋，和慕媛一起回去。
　　精美的袋子在人身上本身就很扎眼，令人注意。她自然是没逃过慕媛这一问。
　　“玫瑰，你手里提的什么啊？”她瞧了眼，还是粉色小猫的袋子，好可爱。
　　“李许送的，没说是什么。”她老实交代，不好隐瞒。
　　慕媛瞪大了眼睛震惊，这什么日子啊，他都送上礼物了，情况微妙。
　　陆玫瑰让她别这副表情挂在脸上，“他国庆在W市，我们不是同桌嘛，他说他看见合适我就买了送我。”
　　她为李许开脱，叫她不要瞎想，李许只是对人比较好而已，她每次拜托他什么事，他也是很愉快地答应。
　　“好好好，我不想了。就是他人好~”她进到自己房间，和陆玫瑰说拜拜。

作者有话说

　　[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