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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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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静静地吹拂着少年们脸上的碎发，学校小树林间树叶哗啦呼啦的响。
站在红墙下的沈奕以极大诚意坦诚了自己的意愿。
陈桥恍然大悟：“你竟然要逃学！你等着，我要向老江告状！”
陈桥没有动，他就那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沈奕看。
沈奕见状翻了个白眼，主动邀请道，“你过来帮我一下。”
陈桥：“我从不帮别人逃学，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我是个好孩子，我也没逃过课逃过学，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翻墙，是为了好玩吗？当然，你要是诚信邀请我出去玩，也不是不行。”
沈奕确实需要陈桥的协助，因为大意错算了学校的围墙增高，虽然他也能光明正大的从学校大门出去，但这就显的他这样的翻墙行为很傻。
但来都来了。
“我有要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帮我，我也能帮你。”
“最后一节音乐课你也不想上吧。”
少年眼珠子转了转，提出了邀请：“你和我一起，我还能帮你整那个胖子，怎么样？那个胖子对你来说很麻烦吧。”
陈桥很快就答应了。
绝对不是因为曹航的原因，陈桥没逃过学，他觉得还怪稀奇，和死装哥一起逃学更稀奇，他也好奇沈奕。
整天神秘兮兮的。
陈桥向后退了几步，助跑一段距离直接跳起，伸手勾住了围墙墙顶，他比沈奕跳得更高，一下子就爬了上去，灵活无比，还沈奕的书包扔在了墙的另一边，伸手拉沈奕。
沈奕在陈桥的帮助下也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你怎么跟只猴子一样。”
他本来以为是两人互帮互助，他爬到一半，陈桥推着他上去，他上去后再来拉陈桥上来。
陈桥：“……”
陈桥：“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沈奕：“我其实自己也能爬上去，真的，我只是觉得太丑。”
陈桥：“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他一下子就跳出了墙外，沈奕和他不一样，沈奕抓住围墙，慢悠悠的爬了下来。
沈奕瞅了一眼陈桥，少年瘦瘦的，但活力四射，黑黝黝的眼睛神采四溢，从某种意义上，是沈奕最怕的一类人。
生机勃勃。
沈奕：“你体力不错。”
陈桥：“那当然，我未来可是要当警察的。”
沈奕笑了一声，“警察，当警察好啊。陈桥同学你可要努力，好好学习，发挥长处，长大后为人民服务。”
他捡起了自己的书包，拍了拍书包上的灰尘，又背了上去。
陈桥想起了在厕所里面曹航与他的跟班之间的对话，“你爸是警察？”
沈奕：“嗯。”
沈奕对这个他爸是警察的话题，明显不想有太多深入的闲聊，他转移话题，示意陈桥往车站那里走。
陈桥看了一眼公交车，直白道：“我兜里没钱。”
他穷的都穿着半死不活道鞋了，没有钱，根本没有钱来买，他也不好意思问他爹要钱，穷就穷了点，先凑合着吧。
沈奕：“我有……让你帮忙，我肯定付钱。”
沈奕拉着陈桥上了一辆公交车，陈桥瞧见沈奕从书包的夹角处拿出两枚硬币扔了进去。
两个少年找了个座子坐了上去。
陈桥有些疑惑：“所以，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沈奕眯起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表，上面的指针不断转动，很快就转向了他确认的时间点。
“抓人。”
陈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
沈奕拉着陈桥在一站下去，这里偏离了市中心，属于开发区，人流量不是很少，向西走了大概几分钟后，陈桥抬头，看见了上面的牌子：平桥一高。
陈桥：“你来高中干什么？”
沈奕没回答，他转了半圈，找到了一棵树，最后艰难的爬了上去，这才回答陈桥的问题。
沈奕：“我姐就在这个学校上学，我得知她最近好像在谈恋爱，我很好奇。”
陈桥非常不理解沈奕的诡异行为：“你有病吧？你来抓你姐谈恋爱？”
沈奕：“嗯。”
陈桥顿时觉得自己跟着死装哥逃学真是沙比行为，陈桥张开了手，又收了回去，他现在真的很想爬上去然后照着脸上给死装哥来一拳。
陈桥：“姐控是吧。”
沈奕嗤了一声。
“怎么可能，”沈奕根本不承认自己的姐控这种可笑的想法，“我这是来抓把柄的！”
他怎么可能对那个把他当做服务员来使唤的女人产生姐控这种恐怖的念头。
假期里端茶倒水的沈服务员，在家里，从那群开茶话会的人们那里听到了大概是谈恋爱这样那样的事情。
沈奕觉得自己要看一眼，到底是谁和他姐姐谈恋爱。
陈桥觉得沈奕有病，果然，人无完人，死装哥病的还不清。
陈桥：“那你最好快点。”
沈奕举手，表示别着急：“我正在蹲守。”
陈桥发现死装哥装备还挺齐全，沈奕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只望远镜，翻书包的时候，顿了顿，从里面拿出一盒薯片，扔给了陈桥：“你吃吧。”
陈桥也不推脱，撕开包装袋，咔吧咔吧的就吃。
在死装哥进入蹲守状态时，陈桥觉得他俩像俩傻逼，沈奕爬到树梢上，端起望远镜窥视高中。
他在树底下拿着薯片吃，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注意到了他俩，有几个人还在指指点点。
陈桥：“……”
真丢脸啊。
陈桥顿时觉得他像个望风的小弟，沈奕就是实施犯罪行为的大哥。
陈桥当机立断就把校服脱掉蒙住了脸，沈奕当变态来查他姐姐对象，他可不是，他就是个凑数的。
妈呀他以后再也不要逃学了，真丢脸。
陈桥在内心尖叫，而比他尖叫声更大的是街道上的声响，尖锐的警笛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逃学心切，做贼心虚的陈桥突然就吃不下了。
陈桥揪了揪沈奕的裤脚：“你爸来了。”
沈奕摘下望远镜，疑惑的看着陈桥：“什么？”
陈桥：“警笛。”
沈奕：“……”
他有点不能理解陈桥同学的思维。
“陈桥同学，你别烦我，我好像快找到那个男的是谁了。”沈奕无奈道。
陈桥不烦沈奕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一下。
对面街道上停下来的警车，从里面走出几个警察，把那间铺子里的人全都拿手铐拷住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他竟然在那里看见了大陈桥！
距离警车大概一个拐角，他清晰的从另一条小巷里看到了一身黑的大陈桥，对方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眯起了眼睛，看了过来。
陈桥：“！！！”
*
陈桥又确定了一部分时间线。
时间的结点何其复杂，不同的分支会走向不同的平行时空，他只能一个一个消除掉异化节点，已达到他需要降临的未来。
对于自己的抓捕任务，陈桥其实也不是太在意。抓到与抓不到，他也无所谓，当前本世界的污染低，也不会让他濒临失控，他更自由，也更轻松。
他甚至想放弃抓捕任务，毕竟他又不是人类，他大可以放手，他不会伤害人类，但也不会去拯救，他只想找个地方睡觉沉眠。
但当他看到了这个时间线的陈桥，那个瘦瘦的跟个小猴子一样的人类陈桥时，他就稍微在意了那么一点。
小陈桥是他的锚点。
那人类的七根手指都被踩断了，腿也打断了一条，但这赌场老板还是不肯说出来他的下落，一直说不知道不知道，哭的死去活来。
陈桥有点头疼。
他觉得很麻烦，宰掉人类很容易，但让他在持续污染状态还要保持对方的活着，倒像是做什么精细活一样。
抓来的狐狸还一直在旁边怂恿。
他的恐吓手段都用上了，韩老板的精神在审判魇影里走了几个来回，全身都被肢解了一番，还是不肯说。陈桥认为这位韩老板实在是嘴硬。
陈桥选择报了警。
热心市民主动为警察分忧，把他们正在发愁的韩老板一伙人抓了起来，罪名和线索打包一起送到了门口。
招了吗？
全招了。
本地的大案子瞬间被破。
深藏功与名的天谴从韩老板的积蓄里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举报奖金，他刚消除掉其中的一个异化节点，准备给小陈桥投喂些东西，接小陈桥放学，然后就停了下来。
他隔着路口，看见了正傻了吧唧吃薯片的少年。
陈桥：“……”
少年：“……”
少年差点被呛死。
——
陈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慌，他逃学怎么了，虽然逃学是个很不好的行为，他一直以来也没干过，但大陈桥又不是他家长，是未来的自己，所以即使被看见又能怎么样？
反正……这逃学的罪名大陈桥也要担上一部分！
因为他们是一个人！
陈桥慌得不行，差点被呛死，觉察到动静的沈奕又扔下来一瓶水。
陈桥连忙拧开喝掉，才避免了被薯片呛死的惨淡命运。
“找到了。”看到狗男人样子的沈奕磨牙，将望远镜塞进了书包里，又爬了下来。
沈奕看到陈桥有些慌乱的样子，疑惑道：“你又怎么了？”
陈桥指了指前面。
沈奕看见了一位大概一米九的男人，穿着深黑皮衣，宽肩窄腰，气质冷淡，那男人径直向他们走了过来。
沈奕发现男人和陈桥之间有点像。
“你家里人？”人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就逃学一次正好被家里人抓到？沈奕都惊了。
陈桥：“咳咳咳！”
“我，我我我哥！他是我哥！”
男人走了过来，他眯着眼打量两位不好好上学一起逃课的少年，他仔细端详了沈奕好一会儿。
“同学你好，我是陈桥他哥，陈复。”
——
为了区分自己和过去的陈桥，天谴极为简单的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陈复。
陈桥眼珠子转的特别快，见到男人的时候他的腿有点抖，有点丢脸又有点羞耻，被抓包逃学的他试图把锅都推到沈奕身上。
“那个，就是……”
“陈桥的哥哥你好，我和陈桥是被老师安排出来购买学习资料来的，”沈奕乖巧道，他偷偷掐了一把陈桥。
陈桥顿时龇牙咧嘴：“对对对，我们是来选购学习资料，真巧啊，哥，在这里竟然能看见你。”
沈奕：“我们路过这里后，我想顺便看一眼姐姐，所以拉着陈桥过来，既然你来找陈桥了，那我就不和陈桥一起回去了。”
“回头我会向老师解释。”
陈桥：“啊对对对！”
沈奕：“陈桥的哥哥再见。”
两位少年配合的天衣无缝，沈奕礼貌道别，扭头就走，以他的判断来看，陈桥的哥哥绝对有古怪，他自幼就能甄别出恶意，这位对他的恶意可不是一般的轻。
评估恶意值的话，比他在小学时遇见想要绑架他且撕票的劫匪的恶意值还有高。
还很危险，超出了他的安全范围。
陈复冷冷出声道：“等一下。”
陈复一把拽住了沈奕的衣领，拽的是里面那件衣服，以至于少年不能金蝉脱壳扔了外套就跑。
沈奕张嘴，陈复眼疾手快把少年外套扯下来堵住了沈奕的嘴。
沈奕：“……”
陈桥：“……”
给陈桥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看了一眼自称陈复的男人，又看了一眼那还在收尾的警车，声音颤抖，极度放轻：“大哥，你干嘛？”
难道未来的自己又犯病了吗？还要杀初中生了吗？怎么还伤害未成年啊这种事情不要啊！！！
陈复从塑料袋里拿出雪糕，扔给了陈桥一只绿豆冰棍，这是他顺手买的。
陈桥：“这是一根绿豆冰棍能解决的吗？”
陈复又递给陈桥一根烤肠，刚烤好的，滋啦滋啦冒着油，特别香。
陈桥不关注沈奕了，他正在开吃。人类不可能忽视自己吃的本能。
沈奕：“……“
陈复一手扼住沈奕，让少年无法发出声音，另一手拨打电话，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车就开了过来。
陈复：“进去吧。”
沈奕被拽的一个踉跄。
关上车门后，陈复才松开沈奕，沈奕能出声了，他被迫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靠着椅背，他问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绑架你。”
沈奕：？
“沈奕是个好人，虽然他有时候很过分挺装逼的，但这不重要，哎你绑架他干嘛！”陈桥连忙上去抱住男人的手臂，朝着陈复挤眉弄眼。
你脑子瓦特掉啦，过去的事情记不清也不能穿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警察儿子绑架啊！
沈奕：“？？”
陈桥同学，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吗？是否有些过分了呢？
沈奕觉得自己就是懒得上学，他的生机都被在家服侍姐姐时全部给用掉了，但是他又被他爹踹回学校，不回学校他爹抽他，但在学校里也没事，自然就是睡觉。
“你绑架我做什么？”沈奕冷静道，“我爸是警察。”
陈桥在旁边点头，一脸痛彻心扉，他都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人。
你怎么可以绑架同学！虽然沈奕是死装哥也不能绑架啊！
他爸是警察啊！
陈复顺手又递给沈奕一只绿豆雪糕外加一根烤肠，陈桥在旁边看着，瞪大眼珠子发现了一个令他更加心痛的事实，他的那根是掰开的，但是沈奕的是完整的两根连在一起的！
绿豆糕冰棒是连在一起的冰棒，他们都分着吃，很少有人会独占一整个！
怎么还区别对待！
沈奕摇头婉拒：“谢谢，但我不吃垃圾食品。”
陈桥：“……”他怎么觉得数学课代表跟个机器人一样。
“他不吃我吃！”陈桥牙齿咔吧咔吧的磨，张着嘴就要抢陈复手里的雪糕和烤肠。
吃未来自己投喂的东西丝毫没有负担的陈桥：“你绑架他做什么？”
陈复：“没钱，绑架他卖钱。”
男人双腿交叠，看着两个小崽子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觉得还挺有意思。
陈桥在这一刻仿佛带上了痛苦面具：“你！你怎么会成为这样卑鄙无耻的人！”
“我不允许！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这善良的正义之士，你怎么忍心做出这样的绑架行为呢？你还记得……你要给我做榜样啊！”
陈复无所谓道：“那我把你一起卖了，不就行了。”
陈桥：“……”
少年呆住了，他在思考这位自称来自未来，是陈桥的男人语言的真假，毕竟他无法评估一位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炸弹犯究竟是真是假，而对方抓人的手段也太熟稔了一点。
陈桥真的害怕未来的自己坏起来，会连着自己一起给卖了！
烤肠烤的特别好，少年连吃两根，吃的嘴角都蹭出了一点油，亮晶晶的，显的少年呆呆的。
陈复抽出纸巾，靠了过来，有些嫌弃的替陈桥轻轻擦了擦嘴角。
沈奕安静极了，最初他被揪住还有点慌乱，这会儿平静的又恢复了往昔的淡然。
大有种死就死了吧还能怎么样的风轻云淡。
陈复：“你叫什么名字。”
“沈奕。”
“哦。”陈复了然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不管不问了，他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留陈桥一人摸不着头脑。
陈桥瞅了一眼外面，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误会了陈复，怎么说也是未来的自己，不可能下手到初中同班同学吧，他凑近沈奕，小声道：“我哥他逗你玩呢，他不是绑架，是送我们回去。”
“他脑子有病，别给他一般见识。”
未来的他可不就是脑子有病吗。
“陈桥。”
被点名的陈桥脖子一缩。
闭目养神的陈复幽幽的睁开眼：“我听得见。”
陈桥：“……”
*
“老板，到地方了。”黄灵在前面出声提醒，他将车子停在了附近。
陈桥惊了：“他为什么叫你老板，你什么时候成老板了？你怎么就成老板了？这车是你的？”
“你背着我又偷偷做了什么？”
陈复掐了一把小孩儿的脸，挤出了扁扁的鸭子嘴，然后阴森森一笑：“你问题太多，我懒得回。”
陈桥认为小孩儿还是太瘦了，捏起来一点像样的手感都没有，看来以后要多养养。
陈桥张牙舞爪，作势要往陈复身上踹，但男人拉开安全带一下子给陈桥死死的扣在了原地。
陈复又拿出一只大号棒棒糖塞进了陈桥嘴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掀起眼皮子瞧了沈奕一眼，“你吃吗？”
“……”沈奕，“我不要。”
沈奕觉得这男的确实有病。
很少吃糖的陈桥觉得自己不应该和陈复一般见识，怎么说都是自己，陈桥不蹦跶了，老实的吃起了棒棒糖。
陈桥家里穷，他连买零食的钱都没有，像他同桌苏文文还能送他一盒牛奶，陈桥买都买不起。
所以他看着陈复才会那么羡慕，真好，原来未来还会长这么高，不会担心营养不良长低了。
陈复确实把他们送到了初中门口，这会儿正好快要放学，车门被人拉开，司机是位年轻男性，长得白净，他弯腰给陈桥解开了安全带，然后请两位下车。
陈复坐在那里不动，就抬眸静静的看着陈桥咬着一根棒棒糖，跳下了车，陈桥冲陈复竖起了中指，换来陈复冷冷一瞥。
陈桥哼了一声，拽了拽沈奕，“走吧。”
沈奕看了一眼陈复，陈复对他起了兴趣似乎只存在了一瞬间。
但他知道最开始陈复对他的攻击性不是假的，沈奕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得罪了对方，只有陈桥这傻瓜还以为他哥在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