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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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尼·科尔，小贼。
明明是夏天，却罩在白色长袍下，虚伪的笑容作为装扮的一部分，焊在那个人的脸上。
“快跟我换个位置。”
“怎么了？他是四年级的首席。”西林被他拉着连人带椅子换到里侧，万幸，教室不止一把椅子在此时摩擦地面，无人注意此处，“我们俩加一起也打不过。”
“那你的笔记本上还有抄好的空间魔法咒语吗？我可以想办法让元素们加强它，转移距离加倍。”
“母亲走之前没收了我包里的空卷轴。”
“......”
“算了，”莫克斯熟练地竖起西林的讲义，“这样他们就看不到了，你藏好，别说话。”
“我还要上课。”
“不信仰光明神也要考这门？”
“计入学年总成绩的。”
“......”讲义稍微拿远了一点点，西林看见一个白色头顶。
“你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看到我？”
“......”讲义被捏出折痕。
“好吧，既然你不想解释，”西林学习莫克斯惯常的姿势，侧趴在桌上，仰头与他对视，“那你帮我听课，今天要学祈祷的手势。”
“你父母不是信徒吗，回去找他们补课也是一样的。”
“如果他们愿意让我信仰光明神，我就不会与你一起来到这个班级。”
“......”
“换回来。”
“不。”
两人在角落里争持不下期间，白袍少年已经站到了讲台上，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以防听不到教子的指示。
“各位同学，日安。昨日幸受我主感召，致使校园临时封闭，为各位带来不便，望见谅。愿光明神祝福各位。”
白袍少年拿着法杖，嘴唇微动，光元素的气息在教室弥漫开。
“感谢您的慷慨，也愿光明神赐福于您。”
修女单手放在胸前，向少年鞠躬，随后亲自送他离开教室，银白色的光芒跟在他们身后，从门口一闪而过。
人都走了，还要留下光元素彰显存在感，以为自己真的是光明神代言人了？
不过，危机暂时解除，莫克斯长舒一口气。西林趁机推开讲义，讲台上空无一人。
“看来没事了。”西林拍拍他的头，周围的元素气息不再剑拔弩张。
“给你看个不需要咒语的魔法！”莫克斯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轻快，拿出水杯，手往空气里抓一把，做了个往杯子里投掷的手势，晃动瓶身，接着打开盖子，推到西林面前，“尝尝看。”
“跟昨天味道不太一样？”
“记得小时候一起养的兔子吗？我以前就用这个配方。”
“......”
雪莉老师重新站到讲台上，状似不经意往角落撇了一眼，视线又很快移开。
“那么今天，我来教大家向光明神祈祷时的手势与语气。请大家跟我举起手，像这样......”
教室的气氛还停留在看到教子的那一刻。
“我也想成为首席，好帅啊！”
“我听父母说昨晚光明神选召他成为了教子。”
“我们明年就能在展示区看到他的名字了吧？”
“安静，孩子们......”雪莉老师扬起和善的笑容，可惜温和从来不是对付这个年龄学生的有效手段。
“成为教子是不是要先当上首席？”
“可是我们的首席是西林诶...”
“他不信仰光明神的吧？”
“首席不是考试第一就可以了吗？”
“班尔，相信你努力可以超过他的！”
“和西林竞争首席？我？”小胖子做贼似的回头，坐在那的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呲牙。
教室顶部发出一声巨响。
红蓝的光点挤开光元素，在教室顶沸腾，星星般闪烁，试探性地互相接触，接着，嘭。
一片死寂。
“孩子们，喜欢我为大家表演的小把戏吗？”
整齐划一的点头。
“很好，接下来…”
“这么大胆的元素搭配，”莫克斯听老师的话乖乖举起水杯，“也不像会使阴招的人啊，为什么......”
“对元素的控制力很强，应该不需要借助光明神就能成为魔法师，为什么会加入光明神殿？”
西林听到了奇怪的话，扭头看过去：“什么阴招？”
“我们还是好好听课吧，为了你的首席之位。”莫克斯差点把杯子里的水倒自己头上，赶紧放下手，“没事，什么都没有。”
“那把座位换回来。”
“不换。”
光明神的信仰没那么严格，当然，准确的沟通更能达成有效的合作，这便需要讲究祷词的用语。
以光明神的宽容，非信徒在紧急的时候也被允许拥有向祂祈祷的权力，祂的帮助为一切受难之人提供——至少光明教会这么自称。所以学校安排这类课程也意在向学生提供一种简单的自救手段——仅限生命垂危时。
讲完手势之后，雪莉修女开始教授祷词的用语。
莫克斯直接转为侧坐，一动不动盯着西林，不听不听，修女念经。
虽然他不愿回想昨晚，可西林晕倒前嘴里在念着的话语，是察觉了自身危机，向光明神求救？为什么他还念着“我答应你们的请求”？西林的力量确实被光柱兑换成了教子。
西林也转过来与莫克斯面对面：“看我做什么？”
“你有背着我偷偷学过光明神的祷词，或者你偷偷信仰光明神吗？”莫克斯伸爪搭上同桌的肩膀。
“你可以再思考一下，关于你到底在说什么。”西林的字迹在纸上晕出一大团元素团，莫克斯伸手帮他抹去。
“我听到你晕倒后说了梦话，在向光明神祈祷，就像雪莉老师刚才讲的那样。”莫克斯指指西林的笔记，极力避免西林回忆起昨晚的事。
“不可能。”
线索中断，莫克斯脑子开始以它平常的线路运转。
“我有个想法，你能陪我试试吗？”
“要看什么样的。”
西林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雪莉老师还在讲祷词的变形式，不同情况需要用到什么样的敬语以及形容词，学年末要考。
“一个无比绝妙的主意。”
“我建议你先不要绝妙。”
“你听一下嘛。”西林的手臂被晃出了了“1、2、3、1、2、3”的节奏感。
“我听着。”他放下笔，略微侧身，余光注意讲台上的老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个坐姿不端正的学生。
见西林答应，莫克斯把钢笔扫到一边，拿起西林的笔记本，一边念一边看他：
“我请求于您，吾神西林，我祈求您成为我唯一信仰，我将成为您最锋利的剑与最坚硬的盾，为您荡平路上的一切敌人。”
“？”
“快答应我！”莫克斯眨巴着眼睛。
“......我答应你。”
“成了。”
“成了什么？”
“现在你成了我的神，就做不了别人的神了。”
“？”西林拿回自己的本子，看看哪里因为睡太多而失误，以至写过这种话。
“别找了，我综合你的笔记，加上你的名字自创的。”莫克斯眉飞色舞。
“如果人人都这么照着念一句就能成神，我们现在上的课程名称应该是‘怎么应对信徒的祈祷’。”
“别管那么多，你感觉到我的祈愿了吗？”
“怎么可能有。”西林无语抿嘴，加上注释“祷词仅对光明神信徒生效”。
“果然......”灵感不一定能成为现实，莫克斯单手撑住脸，望天花板，作冥思苦想状。
雪莉老师的声音对莫克斯来说实在催眠，好在西林从不让他无聊。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成了你的神就做不了别人的神？”现在是课堂答疑时间，教室吵吵闹闹，两人继续趁机讲小话。
“所以你想做别人的神吗？”莫克斯无精打采，趴在小臂上，盯着西林的钢笔，手缓缓沿着桌面爬过去。
要不早点撺掇西林学点战斗魔法，来一个打飞一个。
“不想。”
“那不就完事了。”
“我又有了个主意！”莫克斯倏地坐直身体。
“鉴于你刚才的试验，不许有主意。”钢笔被某人闹得罢工，西林用它轻敲莫克斯的额头。
“你把祷词对我说一遍试试。”
“我为什么要陪你当这个傻子。”
“这肯定是你没有记住祷词而找的借口。”西林向来只吃莫克斯的激将法。
“我请求于您，吾神莫克斯，我祈求您成为我唯一信仰，我将成为您最锋利的剑与最坚硬的盾，为您荡平路上的一切敌人。”西林记忆力从小是优势，为了证明自己，他飞快地重复。
“我答应你。”莫克斯迫不及待，“你再说一句别的试试。”
“吾主...我向您祈愿......学年考试自己考。”
“你骗我，明明有反应。”好友的话直接投射在莫克斯思绪中，与耳边的声音重合，“但是这个愿望我不答应。”新晋神明义正辞严地回绝。
“？”
“总之，我现在是你唯一的神。”莫克斯收起嬉闹的神色，“你的神现在要颁布第一道神谕——听好，永远先保护你自己的一切，神也会一直保护你。”
话音落下，四种基础元素力量从莫克斯身上柔和地流出，消失在离他十公分的位置，又从西林身边的空间穿出，在他的皮肤上缠绕、编织，形成薄薄的一层元素壳子。当使用元素感知力去“看”时，彩色的光晕在西林周身流淌。
周围的人对此毫无反应，看来只有他们能看到。
莫克斯试着指挥教室的元素往西林身上涌去，它们却像是落到荷叶上的水珠，可以接触，可以停留，却不被允许融入。
这下不论光元素如何，看起来至少西林身上的基础元素可以不用担心被偷走，莫克斯总算松了一口气。
西林眉头紧锁，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一开始莫克斯向他宣誓并没有成功，可为什么自己宣誓却对莫克斯有效？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就像莫克斯一直惦记着他的安危，西林也在乎莫克斯的身体。
“这么做对你没有危险吗，保护我的元素似乎来自于你自身。”
“唔，有很遥远的一个地方的元素们——说它们很乐意借我力量，所以我自己的那份还很完整。虽你确实看到我消耗了部分元素力量，不过空气中的元素很快就补充上来了。”
莫克斯充分发挥自己精湛的调饮料技巧，现场研发新口味，故作高深地推到西林面前，又不知从哪变出来另一杯，做出碰杯的动作：“接下吧，信徒，为神的慷慨干杯。”
西林握住水杯，举手，皱着眉头与莫克斯对视，眼睛停止眨动。
“总之，我很安全，你也很安全，这简直不能更好。感谢神，噢，我是说，感谢我自己。”
如果不是担心被光明教会抓捕，这个论题实在很适合作为毕业论文，不论是奇妙的祷词，还是跨越空间的元素流，亦或是“普通人拥有信徒”的可能性，西林想。
被莫克斯胡闹一番，他差点忘记了好友早上的奇怪表现：“昨天的事情不是还有个后续？”
他还记得那位拦下他们的光明骑士，既然两人最终在教会的小房间醒来，多半会得到类似“违背校规”的惩罚，联想到莫克斯那位严格的父亲，他不禁为好友担心。
“啊，被我忘了。”莫克斯不在乎地挠挠头，早已习惯闯祸后被父亲抓住写检讨，“没关系，大不了被揍一顿。”
“我跟你一起回家找叔叔说，昨天的事也有我的责任。”
“一人做事一人当！说了要保护你！”莫克斯骄傲地昂起头。
“我觉得你应该老实点。”
“好吧，你在写什么？”察觉到西林不高兴，莫克斯熟练转移话题。
“昨天的空间魔法还有一些缺陷，我来试试改进。”
“不愧是首席。”有西林陪着莫克斯，他向来只负责躺平。
比神在课堂上更有发言权的，是老师，神和信徒也都要继续上这门关于其他“神”的课程。
窗外今天没有人在山坡上野餐，再熬一熬就到下课，坚持住，莫克斯！神百无聊赖趴在桌上磨爪子，灵光一闪，鲤鱼打挺。
“忠诚的信徒哟，吾在此赐予你一个神圣的任务，今日下午四点后前往中央公园，获取供神圣供奉草莓挞，交于吾，吾会按照约定为你降下神秘的——噗嗤。”莫克斯抓耳挠腮瞎编，可连他自己也觉得最后一个词显得不太协调，忍不住伸手捂住笑咧的大牙。
同桌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难以置信侧过头，又环顾一圈，生怕被人发现和这傻子一伙。
可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首席与莫克斯形同双胞胎。
“汝竟敢对神摆出如此大不敬之态度，神决定降下惩罚！”神准备使用点物理手段，信徒就等着他这一招，神之爪刚越过桌面分界线，信徒的手拍上他的手背，动作带出了残影。
“啊！”莫克斯手捂住胸口，佯装痛苦，“这是、这是、弑神！”
“玩够了？”西林无语地看他表演，把钢笔搁置在摊开的书本中间，半蹲起身，双手向下搬动座椅，悄无声息地坐远。
“好吧，下课陪我去中央公园，昨天没去成，今天去。”莫克斯伸出一只脚把他勾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