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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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鹤隽提出邀请的时候，并没有想好还要再和陆行遇聊点什么。
顺势而为，那句话自然而然就从嘴边流了出来。
天边晚霞淡淡流云淡淡，两个人静静在操场走着，没有一个人先打破这份沉默。
有晚跑的人从旁边经过，陆行遇怕别人撞到鹤隽，往鹤隽身边又凑近了一点。
鹤隽这会突然想起了高中时候，那时候难得的周末，她也会来学校，绕着操场走过一圈又一圈。
一开始是她自己一个人，陆行遇发现她这个爱好时，就变成了两个人。
他会跟在她身边，一如现在一样不说一句话，不去打扰她的思绪。
鹤隽高中时候比现在更冷漠，成绩很好，但总是独来独往，不与周围所有人有过多来往。
当时学校在校门口处竖立了几个公告板，用来作为学生光荣榜。
每次大考出成绩后，老师会给各年级排名前十的学生拍照，按成绩排在光荣榜上，右侧贴上全年段的排名。
处在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经常会有人驻足查看讨论排名，榜上的人也勉强算是烦闷高中生活中的“风云人物”。
陆行遇每次查看自己排名的时候，总会在自己的照片上面——光荣榜最顶端第一名的位置，看见鹤隽的照片。
对于自己的讨论他不太在意，却总是支楞着耳朵听别人聊鹤隽。
同年级很少有人不认识鹤隽。
少女肤色瓷白，模糊的照片画质也挡不住眉目清丽。
但是神色很冷淡，看镜头的时候眼里也好像笼着一层淡淡的云。
陆行遇想为什么别人讨论鹤隽时会说她高傲呢？
他遇到过鹤隽几次，她一直都是独身一人路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陆行遇只觉得鹤隽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不在乎所拥有所获得的一切，下一秒就会随风散去。
被父母留在县城的缺爱的陆行遇，不想被别人拯救，反而萌生了拯救别人的想法。
这种想法在文理分班后第一天——他看到鹤隽走进同一间教室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鹤隽很快就发现了陆行遇的目光，那样密切注视的眼神，让人难以忽视。
她没太在意，因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被注视的目光。
但是陆行遇的目光，和别的男生又有点不一样，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母爱般的，关怀和同情？
好像鹤隽很可怜一样。
神经病。
她心里这样想着，在陆行遇无数次操场“偶遇”她之后，这个想法同样也达到了顶峰。
某次考试之后排座位，她们成了同桌。
鹤隽虽然不理解陆行遇的同情从何而来，但是不妨碍她直接视同桌如无物。
别人说她目中无人倒也不算太错，她不想理会的事全假装不知道。
陆行遇当时还很内敛，也不知道如何跟鹤隽搭话，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
她们之间关系的破冰起因于一个醉汉。
那个满身酒气自称鹤隽父亲的人，从墙外翻进来，跑到班级大闹了一通。
言辞粗俗用词恶心，从鹤隽一直骂到她的妈妈。
咆哮着说什么“不三不四跟别人跑了”“生的小娘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说着又挥舞起手臂来，把鹤隽的桌子翻来翻去。
年轻的美术老师和班里同学几乎都没见过这种阵势，都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办。
鹤隽当时不在，她在班主任办公室，有知情人偷偷溜出去告诉了她。
她走回来时步伐匆忙，微皱着眉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醉汉一见鹤隽出现，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鹤隽扫了眼自己乱七八糟的桌子，脸色冷了下去。
“闭嘴。”
“你个小兔崽子跟你妈一个死性！你看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醉汉显然更生气了，冲上来就想甩鹤隽一个巴掌。
鹤隽实在是厌烦这种戏码了，她爸要从哪个角度以什么姿势甩她一巴掌她都了如指掌。
她右手用力抬起准备拦下这巴掌的时候，还在思考如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然而她听到了响亮的巴掌声。
她的“神经病”同桌陆行遇冲上来帮她顶了真神经病的一巴掌，抬起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鲜艳的掌印。
鹤隽是真的生气了，她讨厌自己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到别人。
她将陆行遇拉到身后，对着醉汉一字一句说道。
“如果你不想再被关进精神病院，现在，就从我的学校滚出去。”
后来一整天陆行遇都没看到鹤隽，当天她说完那句话，就让已经赶过来的保安把那个醉汉连推带搡地拉出校门。
临出门前她跟美术老师道了个歉，又转过身对教室的同学说道：“很抱歉打扰大家了，继续上课吧。”
好像——鹤隽并不是需要被拯救的那类人，陆行遇想。
傍晚时候鹤隽才回学校收拾烂摊子，那会大家都去吃饭了，陆行遇还在。
他正在试图把鹤隽被揉皱的试卷压平，整整齐齐重新放好，鹤隽的桌子已经被收拾好了，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鹤隽进教室的动作很轻，她安安静静站在后面看了会陆行遇。
有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在教室弥漫，又或许是她的心里生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因为她发现陆行遇的动作不自在了起来，余光频频瞥向她这里。
鹤隽走过去把手里一袋子药放到陆行遇桌子上，药里面还混了几袋子糖果。
“同桌，”鹤隽问的是别的话题，“你为什么总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陆行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讲第一个字时发现自己说的还是气音，他只能尽量慢一点讲话。
“我，感觉，你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有朋友什么的……”
鹤隽脸上的神色很莫名，她说：“你在同情我吗?”
“是吧……也不是……”陆行遇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想法，他觉得鹤隽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他确实又有点同情鹤隽，想拯救鹤隽想和她亲近被她依赖，或许说这不是同情，用怜惜更准确点？
鹤隽歪了歪头，又想了下别的男生对她说过的话。
很坦然地问陆行遇：“你喜欢我？”
陆行遇觉得自己说话都有颤音了，其实他早猜到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直不敢承认，他想靠近鹤隽，哪里是要拯救鹤隽，明明是他被鹤隽吸引，是他想让鹤隽注意到他。
鹤隽听到低低的一声“嗯”，她不太懂为什么陆行遇把头低了下去，而不是看着她回答。
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陆行遇的下巴。
噢原来是因为害羞，这下鹤隽懂了。
她感觉到了一点愉悦，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染上了笑意。
“恋爱的话也可以，你亲我一下试试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