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日记》搬砖校尉

4、第三章

　　谁说爱情没有天道酬勤，若是当初因为偷懒拒绝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麻烦事，就不能再这么幸运地遇见你了。——暗恋日记
　　这是成年以后的林异第二次听到妈妈这么严肃的谈话，好像距离成为正式的大人又更近了一步。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还是七年前高中毕业的时候，林妈妈告诉林异要努力接受每个人的不同，当时她并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等到开始宿舍生活之后才觉得这句话简直是真理。因此林异觉得在成为独立人士的路上，有这么预见性的妈妈保驾护航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林妈妈就离开了，后续摇号定房号这种琐事都交给林异，等到作为共同还款人签字的时候林妈妈准备再来一趟W市。为了不辜负林妈妈的信任，林异每天睡觉前都在祈祷摇号排在前位，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安稳一点，花费林妈妈一生的积蓄，对林异来说，过于“空手套白狼”了。也许这些钱留下来，林妈妈可以过一个很顺遂的晚年生活。
　　房地产商的效率低的可怜，催着收了一堆资料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忙碌于一堆毕业大事之中的林异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人生大事。海投的结果陆陆续续出来了，一线城市有一个中外合资的保险公司总部后台审核岗，W市是一家银行的管培和一家券商的人资，另外一个就是Y市的政策性银行。年轻的心总是在当下与远方之间摇摆不定，终究有保底的工作了，焦躁的心情稍微有所缓解。秋招进入尾声，工作的事暂告一段落，就在林异打算静下心来泡图书馆疯狂看论文的时候，置业顾问的电话打过来了。
　　置业顾问告诉她摇号的业主代表结果出来了，她被选为代表参加公开摇号，三百多家准业主只选六位，林异觉得自己是真.天选之子。出去晃一圈，好不容易静下来写论文的心又要变浮躁，林异当场拒绝，问能不能换个代表，自己有事去不了，置业小哥表示为难，说六位代表都是系统选出来的，要尊重系统的公正性。心里翻了个白眼，林异在摇号代表这件事儿上并不想过于公正，若是花费时间去监督摇号，万一自己的号并不幸运，那不是要当场难过到去世，可是为难基层员工也并非本意，未来走上工作岗位，自己也是从基层干起，随后林异妥协了，表示一定会在当天抽出时间，就这样两个没什么交集的人愉快地挂了电话。
　　每年开春都有很多装扮明媚的年轻姑娘穿着汉服撑着油纸伞在花丛中凹造型，但是身为一枚合格的学术狗，林异只能在导师办公室默默涂一层口红庆祝春天悄悄来临。从办公室外面的天台上望去，校园的每个季节都有独特的风景，所以林异自认为口红颜色分成两大类，春夏涂粉色，秋冬涂橘色，这是身为女同学对四季最强烈的仪式感。
　　鉴于当天直播摇号，林异掏出了大半年没打开的粉底液，默默用手擦掉盖子上的一层灰，内心无限感慨论文对青春的摧残，学习致痘，使人丑陋。闺蜜说粉底可以阻挡灰尘对皮肤的伤害，这种玄学一般的言论也只能忽悠化妆小白。当初去看楼盘的时候，雅苑有一条临湖的道路还未修好，干燥的天气，灰尘随风飘扬。出于现实原因，只能涂一层薄薄的半液体自我安慰，出门的时候林异特意加了一层粉色口红显得似乎春意更加盎然。化妆技术几乎为零的人，在脸上涂涂抹抹的最终结果只能是变得比平时白一点，对于日常清汤挂面的人来说，突然抹层粉底都能走路带风。
　　摇号的地方跟学校距离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在诺大的w市，四十分钟的车程仿佛从高中走回家的距离。林异到的时候还比较早，上一个楼盘的公示还未结束，被安排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侯。渐渐的，沙发上的人多了起来，近年来w市楼市火爆，好几家楼盘的摇号都只能挤在同一天进行。终于等到快十点的时候，工作人员带着指示牌叫人，同时站起来的六七个人里，只有林异一名女性，略显尴尬，找不到女性同路。在一个装满设备的房间里，六个人坐下来，加上公证人和记录员也就十来个人。摇号的过程非常快，慢的是准备工作，包括调试设备和介绍规则。在工作人员准备的过程中，邻座一位戴眼镜的年轻男性带头说拉一个群，运气好的话，以后真成为左邻右舍的，平时互帮互助也方便。拿出手机打开面对面建群，可能还顺便改个真实名称，这一系列操作是群体社交的必备步骤，接下来就是寻找共同话题，这六个人目前唯一的共同特征就是买房，随即便相互询问起买房的经历，关注过什么楼盘，心里预期价位好像是司空见惯的问题。
　　正在大家逐渐熟悉起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开始正式走流程，摇号是电脑进行，科技发展带来的最大优势之一就是迅速，得知自己在70名中排名21位的时候林异还是有一些兴奋的，最起码可以不愁没有房源，至于房型的好坏就看天意了。随后开始摇34套刚需房源，林异迅速用手机拍下房号，刚拍完就被宣布直播结束。从大楼出来的时候，六个人排名里有垫底的也有相当靠前的，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林异在六个人中排名第二，暗自感慨不妄起了一个大早床。排名第一是那个主动说话的男生，叫胡维。胡维是个自来熟，听说林异是Z大的表示十分兴奋，因为自己是Z大对面的学校，在这一群准邻居中算是“城学”，即同一个大学城的同学。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林异哭笑不得，这准邻居的名字就挺有意思，“胡作非为”，也不知道是如何心大的家长培养出来的孩子。
　　上午摇了号，下午就要去售楼部选房号了。中午这段时间相当尴尬，林异打算先回学校吃个午饭歇一会再出发。胡维说自己要回母校看看顺便吃个饭，问林异愿不愿意一起坐自己的车回学校。本着方便，林异欣然同意，在路上胡维就把自己未陈述完的选房经历说了个遍，并且说在摇号前就觉得自己运气好一定能抽中心仪的房子，他一个铁哥们还嘲讽他异想天开，他准备立刻发起回击。随后拨了个备注为“老易”的电话出去，开了外放，没过多久对面就接起来了。一声有磁性的“喂”通过扩音器传出来，胡维在一边咋咋唬唬，随后电话里传来一阵略显宠溺的笑声，林异竖着耳朵听了又听，确实熟悉，但是又与记忆中的声音不大一样。偏头看向窗外，果真是春天来了，思春是生物特征，身为俗人，林异也不例外，城市很大，没那么容易相逢。
　　在学校门口林异下车，胡维继续前行，回母校觅食。两人不是太熟悉，下午林异还是决定自己坐车去售楼部。下午在雅苑门口一停下来，就立马有置业热情指路，绩效高低就看今日能否“日光”了。刚踏入售楼部，空前壮观的景象真是惊呆林异，像高中分组一样，售楼部大厅被分为三个小组，一组是刚需购房，一组非刚需，还有另外一块空地摆着户型单价。原来每套房子的初始价格都不一样，这是增长社会见识的一天。正在彷徨的时候，胡维招手让林异过去同坐，前后左右都是上午摇号的人，让林异忐忑的心瞬间平静下来。随后他们告诉林异一个相当好的消息，上午摇号的70个中有刚需和非刚需，选房的时候是刚需有优先权，也就是说林异选房顺序从21位移到第11位，这着实是一个开心的消息，而胡维从第11位提前到第6位。接着胡维继续给朋友打电话得瑟，然后约着晚上一起庆祝自己十足的好运气，一定是祖坟冒青烟，心疼他这个后辈，免除他露宿街头之苦。
　　林异再次被这厮的举动震惊，怎么说也是C大高材生，露宿街头是不是过于调侃了，原来学霸这么会玩。选房结束后，胡维带着林异回学校，他打算也在Z大南门的小酒吧约朋友，Z大南门外面有一家口碑很好的酒吧，是附近大学生接待远方朋友的绝佳选择，聊天听歌十分有意境。在路上的时候，“老易”来电说自己到了，顺便吐槽难找，胡维笑骂这世界上还有天生自带雷达的大才子难找的地方。林异继续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好像时间也没有那么难熬，过了一会便到了南门，林异说就是一个马路的时间，自己回去就行，不至于绕远路拐弯。胡维想着还有基友在等，便默认了这个说法，刚刚找好停车位，林异拉开副驾车门的时候，驾驶座的门也被拉开了。抬头瞟了一眼，林异第三次被大大地震撼到，原来城市也可以很小，小到心心念念的人只跟自己距离两个车座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