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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您老,哄傻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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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羽从姬松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丝的嘲弄,心里顿时有些不快,便冷了眼眸,目光飘向门外,淡淡道:“麦冬、石韦、桑黄和远志,分别有润肺清心、清肺止咳、凉血止血、安神益智等奇效,是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以此为他们四人取名,说明他们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说罢,回眸淡然扫了姬松两人一眼,带着麦冬四人翩然离去。
姬彦被黄文羽的冷傲神态气笑了:“我说松哥,这个黄文羽好像生气了,是不是对你有所误会啊。看着年纪不大,这气性倒不小!”
姬松望着黄文羽一行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笑容,称赞道:“别看他年龄小,却不贪财,还孝顺,节俭,言谈举止也是不卑不亢,进退有距!”
姬彦待要细问,楼上的黑衣人下来禀道:“公子,楼上已经收拾好了,请上楼歇息!”
因为入伏早,天气炎热,即使穿着轻薄透气的纱衣,在屋子里只坐着不动弹,浑身也是汗津津的。
陈萱儿让人在屋子里四角放置了冰盘,里面装满了冰块,屋子里才少许凉快些。
黄文羽一进到主院,便让丫鬟把荷花酥和桂花糕装盘,配着厨房才做好的冰镇酸梅饮和西瓜酪,一起端给母亲。
陈萱儿正跟奶娘蒲氏,女儿欣兰坐着说话,见儿子进来,身后还跟着自己院里的四个丫鬟,含笑道:“快过来让母亲瞧瞧,为了一口吃的,竟大热天的往外跑!”
四个丫鬟把盘子、碗、汤匙,一一摆在桌上。
黄文羽跟三人见了礼,对陈萱儿说:“娘亲,荷花酥和桂花糕是儿子特意买来孝敬您的,您尝尝,看味道可好。”
“好!”陈萱儿见儿子热得脸颊粉扑扑的,心疼地拿起帕子替他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挨着母亲坐的欣兰见状,把自己的脸伸过去,故意说:“娘亲,我也热!”
陈萱儿用帕子在女儿脸上随意揩了几下,笑着逗她:“再过两年就该嫁人了,还跟自己弟弟争宠,也不害臊!”
屋里屋外的人都笑了。这院里哪个人不知道,欣兰小姐是除了自己母亲之外,最疼弟弟文羽的人!
黄文羽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娘亲,后天是兰姐姐的生日吧?”
陈萱儿道:“可不是嘛,我们正在说这事呢。咱们明天上午准备去慈恩寺上香祈福,你也一起去吧。”
“好的!”
次日清晨,黄文羽起了个大早,麦冬、桑黄、石韦和远志四人忙捧着脸巾、洗脸水、漱口水和衣服进去,服侍自家小主子洗漱、换衣服,好一顿忙碌。
自文羽满了十岁,母亲陈萱儿以他年龄大了,丫鬟们不宜再贴身伺候为由,把以前进卧室里伺候的四个丫鬟,换成了现在的四个小厮。
还特意交代儿子的奶娘林氏,禁止朝晖院里的丫鬟们进主人卧室,跟主人嬉笑打闹!
慈恩寺在距江洲城约十几里地的香山脚下,是一座千年古刹,相传,一百多年前彰国的开国皇帝就曾来过这里。
寺庙内多以黄色琉璃瓦为顶,红色墙体为主,绿树成荫,佛香味与花香味交织在一起,在庄严神圣之外,又为这座古刹增添了些许的禅意和神秘色彩。
寺庙山门外有三条路,正中那条大路是香客来敬香礼佛的必经之道,宽可并行两辆马车;另外两条路,一条是曲径通幽的小径,可到达香山顶峰,一条是蜿蜒曲折、可行马匹的小路,能达五、六里外的一座道观。
山门外面有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竹林,林子边上设有一些石桌石凳,供前来上香礼佛的人们休憩。
此时太阳才刚露头,香客们多在路途中,林中时而传来鸟儿婉转的鸣叫声,衬得这片竹林愈发的清幽怡人。
细碎的脚步声自竹林中响起,一个身穿青色交领长袍、眉目清俊、唇角噙着一缕不明意味的笑、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脚步轻缓地走出了竹林。
他并没有急于进慈恩寺里去敬香礼佛,而是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目光凝视着前方香客的必经之路,一手支颐,一手屈指在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击,以此来纾解心中的躁郁。
“算来,羽哥哥应该有十二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想到自己竟错过了羽哥哥投胎后的幼年时期,没能亲眼目睹对方那软软糯糯的可爱模样,文炅在遗憾之余,心头又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西参老儿,如果本仙子今天见不到羽哥哥,看我回去不揪掉你一缕白须子!”
突如其来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瞬间踏碎了山门外这一片静谧。
如同飞箭,十二匹马眨眼间就驰骋到了慈恩寺山门外!
“吁”的一声,为首的姬彦从马上一跃而下,一脸得意地对马背上的姬松道:“松哥,还是我先到!”
姬松微笑着颔首,如飞鸟一般从马上飘落,轻声道:“佛门重地,勿要喧哗,看惊扰了旁人。”
目光一扫,瞥见了竹林边石凳上坐着的青衣男子,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超然物外的气质,引得姬松又多看了两眼。
“怎么,那人可疑?”姬彦凑过去,压低声音问。
姬松轻轻摇头:“没有。趁这会儿香客们都还没到,咱们赶紧进去吧!”
他这趟来慈恩寺,除了上香礼佛,更重要的是,为他的皇父,就是当今皇上,求一道平安符。
随他们一起来的八个皇宫暗卫,纷纷下马,目露警惕,向四下里散开了。
两个随从,紧紧跟在自己主人身后,一起走进了慈恩寺山门。
又是一阵车马粼粼声传来,只见五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陆续停在了山门外。
六月仙子文炅,目力和耳力超人,即使坐在竹林边,隔着八丈子远的距离,也能听清楚那群人的说话声,看清楚每个人头上哪怕是一丝的乱发。
不过,他依然情不自禁地伸长了颈子,下意识抬手正了一下头顶束发的簪子。
发簪是用无根白水晶制作的,呈花瓶样,瓶内中空,清澈透亮。虽是花瓶样,中空内却没有像世间一些男子那样,为了礼仪和时尚,灌些水,插一支鲜花。
这支无根白水晶花瓶簪子,是文炅十五岁束发时父亲送的!
“炅儿,为父送你这支簪子,希望以后,你能把看到的美景,或者经历的趣事,用这簪子记忆下来,好让为父与你一起分享!”
文炅今日特意戴了这支簪子,并非记忆了回去与父亲分享,他可不敢!
他是要带回去给自己反复欣赏的,还有就是,若以后他的羽哥哥重回天庭了,那就两个人一起欣赏!
头一辆车刚停稳,马车帘子一掀,身穿白衣的黄文羽率先跳了下来。随后,车把式两旁坐着的麦冬和石韦,也双双跳下地,忙搬了下车凳放在马车一侧。
两人一左一右,高高挑起马车帘子,黄文羽小心翼翼地扶了母亲和蒲氏踩着凳子下车,后面马车里的人也相继下车走了过来。
第二辆车上,坐的是黄府小姐黄欣兰、自己奶娘和一个贴身丫鬟;第三辆车上,坐的是翩姨娘、儿子文宏和一个贴身丫鬟;第四辆车上,坐的是婉姨娘、儿子文昌和一个贴身丫鬟;第五辆车上,坐的是伺候主母陈萱儿,以颖儿为首的四个大丫鬟。
每辆车的车把式旁边,都坐着一个身手不错的黄府护院。
因为是来慈恩寺敬香礼佛的,为表虔诚,今天黄府来的人,从头一天起就斋戒沐浴,今天更是全都换上了素净衣裙,卸了头上各种金银珠宝饰物。
直到黄文羽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了慈恩寺山门里,文炅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人总是这样,既得陇复望蜀,欲望没有止境!
他原先只想着,今天只要能见朝思暮想的人一面,知道他现在过得挺好,就很开心了;可现在,心里却又想着,若能说上一句话,或者擦肩而过的时候碰一下手,那就好得不能再好了!
黄文羽今天上午来慈恩寺上香礼佛的消息,是文炅花了十二年世间,才从西参老君那里磨来的。
这样讲,自然是有缘故的!
自从南荣羽被西参老君封了仙力,投了凡胎再世为人,文炅在天府各处打听过,大家客客气气地回答“抱歉,不知道”;也曾到世间寻找过,由于南荣羽成为凡人,身上失了仙气,犹如沧海之一粟,杳无踪迹,难以寻觅。
思来想去,终于被文炅找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好法子!
此后每年除了六月,文炅每天要忙碌自己的事情,其余月份,他天天起大早去西参老君的宫殿报到。
不管主人在与否,只管逮住西参老君养在院子里禽与兽,可劲儿地薅身上的毛!
这些禽与兽,都是已经修炼了几百年,才修炼成人形的灵禽和灵兽。可文炅才不管你是谁养的,修炼了多少年,仙力有几何,但凡被他逮住,必定伸手按住,不许化成人形。
被他薅掉一根毛,就得折掉一年的修炼!
自打文炅每天来报到,西参老君的宫殿里就再没安静过,整日里不是灵禽哀鸣,就是灵兽痛吼!
反抗吧,又打不过!
每每文炅前脚离去,被他祸害过的灵禽灵兽们,就集体去寻找在别处躲清静的西参老君哭诉:“您老人家再不管,我们好不容易修炼的道行,就被六月仙子薅完了!”
西参老君无奈,只得主动派出座前两个仙童,客气又真诚地请了文炅来。
软了身段,慈祥了面色,循循善诱:“你去找天帝,凌霄宫正殿里,有座乾坤如意宝屏,你透过宝屏,定能得到想知道的一切!”
文炅“嗤”地一声:“您老,哄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