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的偶像》superpear

5、第 5 章

　　无视其他成员发过来的询问事态消息，朴诗宇看了眼今天大家的行程，在群聊里发了条消息：晚上7点，宿舍会议。
　　他心烦意乱地去上了编舞课，饿过头了所以没吃午饭，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吃饭好累好麻烦。但还是要吃，他摸了摸自己的腹肌，不好好补充蛋白质的话这些用来谋生的家伙会消失。正要披上外套，他看到衣服上大大的金色阿迪达斯logo，拨通了陆祈的电话。
　　“陆，吃饭了吗？”

　　朴诗宇说要一起吃饭的说辞是感谢陆祈借自己衣服，陆祈觉得很惶恐，分明是自己弄脏了前辈的衣服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在电话里一再声明自己要请客才赴约。那是公司附近一家寿司店，门面不大，陆祈被领进一间隔间时朴诗宇正盘腿坐着看手机，见到人来了便抬头微微一笑，手机立马就放下了，看上去只是消磨时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饿了吗？”朴诗宇伸长手臂给陆祈倒上大麦茶，态度自然得好似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
　　“谢谢，有点。”
　　“我很久不吃日料了，突然就想起来。来过这里吗？”朴诗宇把菜单推到陆祈面前，“鲷鱼的好吃，拉面也不错。”
　　陆祈双手把菜单又放到朴诗宇眼前，“哥，你来选。”
　　朴诗宇含笑掀起眼皮看了眼陆祈，对方眼神落在菜单上，等朴诗宇接过来低头看的时候，他马上察觉到视线转移到自己脸上了。
　　真是的……
　　“我选什么都行？”
　　“嗯，哥挑喜欢吃的就好。”
　　“那这个。”朴诗宇举起菜单，指着上面占满整页篇幅的寿司船，那是整个店最贵的一款。
　　陆祈眼睛立马瞪得浑圆，尤其是看清楚价格后，感觉脸都绿了，“那个……稍微有点……”
　　朴诗宇目的达到了，用手背捂着嘴哈哈笑出声来，陆祈被耍了也腼腆地陪着他笑，身体微微前倾，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朴诗宇绽开的笑颜，“我努力赚钱，以后请哥吃！”
　　“太大了，我们两个人吃不完。陆好好赚钱，以后和成员一起吃吧。”
　　陆祈感觉自己刚刚燃起的小火苗被浇灭了。
　　最后两个人点了一个单人套餐，外加一份拉面和一份天妇罗。拉面先上，朴诗宇自然地拿起陆祈面前的碗给他夹了半碗，淋上汤，然后把唯一一块叉烧放到上面。“陆多吃点，还在长身体，不要为了身材管理不好好吃饭。”边说着，边拿开陆面前的小碟，换上一碗热腾腾的面。
　　“我应该长不了了吧。”
　　“谁说的？十九、二十岁，对吗？还在长个子，而且运动量大，不容易发胖，放心吃。到我的年纪就要注意点了。”
　　“哥才是要多吃，一直都很瘦。”
　　朴诗宇闻言努嘴，假装不悦道：“你是担我没错吗？”
　　陆祈筷子一顿，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尽管他隐隐觉得朴诗宇又在逗他，可他还是十分认真对待这个问题，“对，我最喜欢诗宇哥。”
　　少年眼神清澈，明明不敢对视还强撑着看了几秒，然后假借眨眼瞥向别处，朴诗宇被这样直白又纯粹的话语击中，愣了两秒才恢复调笑的模样，“我之前休息了两个月的时候不就发胖了吗？那个舞台好像有网络转播，你是不是没有看？”
　　陆祈立即放下筷子，“我在现场哦！”他赶紧掏出手机划拉几下，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图片，距离这么长时间还能如此迅速找到，只能说明这些图片被好好整理收藏起来了，朴诗宇看向陆祈的眼神又深了一层。
　　兴奋中的陆祈难得没有顾上朴诗宇，他跪在坐垫上，身子前倾，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把手机举到朴诗宇面前，“我坐这个位置，有点远，看不见脸，但是很开心！我第一次看见诗宇哥的真人，真的很帅！哥还给我挥手了，我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第一次听陆祈说这么一长串话，嗓门也比平常大，语调上扬，带有口音的韩语吐字可爱地一个个往外蹦。朴诗宇不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夸帅，甚至可以说他已经习惯被人夸奖外貌了，可如今却被陆祈直白的话语说得面上发烫，笑容止都止不住，“挥个手你就要晕过去了，那现在呢？”
　　陆祈终于回想起来自己的处境，讷讷地恢复跪坐的姿势，红着耳尖低头吃面，为自己一不小心得意忘形舞到正主面前而羞愧。刚刚还有些闹腾的隔间突然静下来，陆祈把朴诗宇让给自己的叉烧一下全塞进嘴里，就感觉到脑袋顶被轻轻碰了碰。
　　“慢慢吃。”朴诗宇好心地没有追问，他摸了陆祈的头，本意是想让这孩子细嚼慢咽，谁知陆祈突然加速把剩下的面塞进嘴里，然后扯张纸巾捂着嘴，含含糊糊说要出去一下。
　　什么意思？吓到了？

　　陆祈跑到店门口迎接冷风，他很热，脸颊一动一动地咀嚼嘴里的食物，看上去像个囤食的仓鼠正在把瓜子往嘴里藏。
　　不行，太超过了，诗宇哥好危险，会让我心跳过速而死。——十九岁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陆祈曰。
　　待他回到隔间，天妇罗已经上了，他的碟子上摆着一只炸虾，而且是去了虾尾的。陆祈内心软成一滩烂泥，他觉得把朴诗宇比作平静的大海是最形容的比喻，怎么一个人会这么温柔、这么细心，还这么好看。朴诗宇亚麻色的头发被顶灯照得镀上金色，他皮肤那么白，整个人美得像天使。
　　诗宇哥是天使没错。
　　朴诗宇没有问他去干嘛，而是用筷子隔空点点陆祈碟子里的虾，“好吃，趁热。”
　　菜陆续上，两个人的话也变少，注意力放在食物上，朴诗宇看了眼时间，吃饱打车回宿舍应该正好。
　　“陆，谈过恋爱吗？”
　　陆祈用手挡着嘴，迅速嚼了几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但手没有依然放在那，看上去矜持又精致，他吃饭的动作也是如此，即使往嘴里塞也用手挡一下，朴诗宇第一次见男生吃饭这么斯文。
　　“谈过，初二？差不多那时候。”
　　“这么久之前？”朴诗宇有些惊讶，因为陆祈看上去像是很受欢迎的类型，高中的时候居然没有对象。
　　“嗯，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谈了差不多一个月，每天给人家买零食放到座位上。”
　　朴诗宇想起了被挂在练习室门口的维生素，不由得笑起来，“初恋是怎么样人？”
　　“嗯……学习很好，很聪明，开朗爱笑。”
　　“听起来不错，怎么一个月就分了？”
　　“没钱了。”
　　“噗——”过于现实的理由让朴诗宇笑得发抖，两个初二的小屁孩因为钱分手，怎么想都很可爱，“她甩了你？”
　　陆祈跟着憨笑，“没有啊，我提出来的，我说零用钱用完了，先分手吧，她说好。然后下个月我拿到新的零用钱，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啦。”
　　“陆是对女朋友很好的类型呢，体贴大方。那时候伤心吗？哭了吗？”
　　“肯定有难过，哭没哭不记得了。”一般男生都不愿意承认失恋就哭，仿佛显得很窝囊一样，陆祈的态度却很坦然。
　　“后来就没有再谈了？为什么？”
　　陆祈抿抿唇，腼腆地说：“后来就喜欢上哥了。”
　　一天晚上，不，准确来说是一顿晚餐都没吃完，朴诗宇已经被表白了两次。爱豆是经常收到别人表白的职业，那些话语通过网络、通过声音、通过欢呼传达给自己，日复一日，说实话有些麻木，“我爱你”“我喜欢你”这些话好像成为了某种咒语，只要一听到，朴诗宇就露出笑容回应，但很多时候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时隔很久，朴诗宇又产生了要再努力一些的想法。登顶过后会红一段时间，接下来可以说是下坡路，这期间是人最容易变的时候，可能是丧失了奋斗的方向，也可能是沉湎于成功难以自拔。
　　不要放弃，再和成员们度过这一关吧，他想。
　　“陆笑起来很可爱。”朴诗宇用中文说道。他觉得中国人很喜欢形容别人可爱，好像什么都可以说可爱，特别是对于女生来说，所以他觉得“可爱”这个形容词在中文环境中可能有特殊含义。现在话没过脑子就这么说出口了，他突然意识到陆祈是男生，会不会对男的来说意义又不一样，他正想补充一句“也很帅气”之类的，只见陆祈惊喜地望向他。
　　“真的吗？”
　　好像是开心的？
　　朴诗宇点头，“嗯，有酒窝，眼睛也弯弯的，很可爱。”
　　“跟珉钧和都尹他们比起来呢？一样可爱？”
　　“嗯……”朴诗宇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陆祈提到的两个人，思忖半响，道，“完全不一样。”
　　陆祈还以为自己其实很适合B-free的团队风格，所以刚刚听到“可爱”这样的评价非常开心，现在又被朴诗宇一句“不一样”打回原形，甚至还是“完全不一样”。
　　朴诗宇没有注意到陆祈晴转多云的神色，垂眼眉头微皱，说：“珉钧和都尹的可爱是因为他们是小孩子，活泼的可爱。你呢，嘶——大概是天生可爱吧。”
　　啊？
　　陆祈面露疑惑，朴诗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可爱，要他解释具体哪里可爱是说不上来的，“总之就是那种感觉，说话的时候，笑的时候，可爱的感觉。”
　　分明语焉不详，没什么实际内容，陆祈却甜甜地笑了，还一副大受鼓励的样子，“我会努力的！”
　　努力什么？变得更可爱？
　　朴诗宇也被感染，望着面前斗志昂扬的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