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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常山赵云 ...

  •   赵云比我大三个月,确切的说是一千八百一十八岁零三个月,所以我叫他大哥,他称我贤弟。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赵云住的这间还同时肩负了客厅和饭厅的任务;北方的深秋也不可能搭地铺,晚上只能和赵云挤一个炕。赵雪还是不正眼看我,也不要跟我讲话,我也当她不存在。赵云这几天都在家里修理农具,休息的时候就一边擦一把木柄枪一边和我闲聊,聊的都是些什么农耕啊、伐猎之类,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政治和军事的概念。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当将军?我真怀疑这附近是不是还有叫赵云的。最费解的是,他一直不问我的家世和过去,令我老觉得不塌实。
      第三天,他们两兄妹都起得很早。赵雪做了类似八宝粥的东西,赵云吃得很开心,看样子非常可口。我的唾液腺开始不受我控制了,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打整好后,赵云已经吃完了。
      “贤弟,我得出去做工了!”赵云背了个簸箕,无奈的笑道,“再不做事,明天我们三个就要饿肚子了!”
      我心中真不是滋味,是感激、是内疚、还是惆怅,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应该说点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赵雪也盛给我一碗粥,可是跟赵云刚才喝的根本就没法比,可是说是:真是一吹一个荡,一喝一个浪。我有些气愤却不知道怎么发泄,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能一直盯着她,希望她能给个解释。
      “看什么看啊?”她却白我一眼,“有什么想法就现在说出来,别想着在我哥面前告状!”
      我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锅里只剩下这些汤了吗?”
      “都给我哥吃了,他干活累,当然要多吃点!”赵雪冷笑道,“吃白饭,还嫌这嫌那的!”
      若是以我以前的个性,管她是谁,反正我再也不会呆在这里。可是在周家寨锻炼了三年的忍耐力之后,这种打击对我再也没有一点杀伤性了。我二话不说,埋头喝粥。她看了我一眼,眼神是那种正宗的藐视。
      我抹了抹嘴,然后就去整理我的行李。那丫头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不用猜也知道她着急了;我走了她怎么跟哥哥交代,怎么面对父老乡亲?直到我将所有的粮食都倒进米缸,将所有的衣物都放进衣柜,她所在的位置才继续发出穿针引线应有的响动。
      “有笔墨吗?”我连问了两遍,她都没反映。我转过头,才发现她虽然眼睛盯着手中的东西,手也没空着,可是她那又黑又大的眸子却非常的模糊。疯婆子发什么呆呢?
      我拿走了她的剪刀,她才回过神来:“干嘛动我东西?”
      “用一下而已,紧张什么?”
      “诶,你疯啦!”她杏目圆瞪,张牙露齿,“上好的衣服,干嘛剪坏?”
      “我自己的东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尖叫什么啊?”我挠了挠后脑,“家里有笔墨吗?我想写几个字!”
      “你还会写字?”她冷笑道,“有银子的话,集市有卖的。”
      “真的去啊?很贵的!”她叫住我,支吾了半天才说,“如果只写几个的话,就没必要买。我可以帮你绣在上面。”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买一支笔一些墨的钱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那谢了!”我摸出所有的碎银子,“这省下的银子,就当我的食宿费吧!”
      “这够我们用半个月了!”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很严肃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看不出我是个家道中落的败家子吗?”我看着窗外,很平静的说,“我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你若把我撵出去,我就只有露宿街头了。”
      “那你今后怎么办?”她眨了眨眼睛,把碎银子推向我这边,“你可别想着一直赖在我们家!”
      “你放心,只要你哥一句话,我马上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离开了赵云我还真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我有手有脚的,还会饿死吗?”
      “别拿我哥来压我!”疯婆子又将嘴张得比洗脚盆还大,她见我低着头一副很好的认罪态度,也不好再发火了,冷冷的问道,“要绣什么字,快比画给我看,我可是没念过书的!”
      我到屋后竹林弄了些竹片,摆成字的形状,放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字呢?”她居然将食指伸进了嘴里,在我面前做这个动作,难道她忘了跟我有过节?
      “这啊?一日三卦。”我把刚才在竹林做好的旗架也递给她,“麻烦帮我缝在上面!”
      “这旗子做来干嘛呀?”疯婆子偏着脑袋问我,“一日三卦,难不成你是算名的?”
      “你整天白食左白食右的叫我,我也不好意思!明天我也去集市赚钱,凑足盘缠好走人!”之所以选择做“测字”的买卖,是因为别人问你的是他不知道而想知道的东西,我只需要察言观色加上胡说八道就可蒙混过关,就算说错了他也不能马上揭穿我。再说我的高中时代,我用上课时间把《易经》翻过一遍,多多少少也能派上点用场。
      “你也会不好意思?”她冷笑道,“还凑盘缠,你能赚到饭钱就很不错了!”
      我没理她,过一会她又问我:“白食,你真的会算命?”
      “不是算命,是测字!”
      “帮我测一个,我看看你到底是真才实学的先生,还是故弄玄虚的骗子!”她好象很感兴趣。
      “测准了你可得给钱!”就拿你来热热身,“测什么字?”
      “就测我的名,‘雪’字吧!”
      “测哪方面?”
      “命运!”
      “上面是个‘雨’字,‘下雨’的‘雨’。雨属阴,阴气太重,是个客夫命!”我边说边留意她的表情,她双手捂着心口,一脸居丧。
      “下面是一个倒着的‘山’字,‘常山’的‘山’。雨落在山上,肯定马上就会四处流走了,预示着你这辈子很坎坷,注定了会四处漂泊!”我接着说,“最要命的是这个‘山’字是倒的……”
      “那会怎么样?”看她这么紧张,想必是相信了。
      “你知道‘山’象征着什么吗?山挺立于天地,是万年不变的,它象征着权势、力量和正义,但是你这场雨太大了,把山都冲倒了;你是天煞星转世,你周围的人都会倒霉,没有人可以改变,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你一出生就害死你娘,接着是你爹,下一个肯定是你哥哥……”
      “忽悠,接着忽悠!”她的声音很低,还有些沙哑;在她转过头的一瞬间,我很清楚的看见在她极其模糊的眸子间有两颗晶莹的东西在打转。当她的背影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我平静的心湖被一个不可知的物体撞击了,惆怅就像水波一样荡漾,一圈圈的覆盖了我全身:说这么多歹毒的话打击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果她真的信了,还不毁了她这一生……哎呀,那罪过就大了!如果她像那天一样火冒三丈的怒骂我一顿或扁我一顿还好,可是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她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到底该怎么做?哎,脑子都快涨裂了……
      这丫头开始不言不语,也很少眨眼睛,一闲下来就在附近找地方坐,坐下后就再也看不到她任何的部位做任何动作。赵云可能就快回来了,看到妹妹这个样子怎么得了啊!
      “疯婆子,其实我哪会什么测字啊!”我顾不得面子了,“我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
      “你不用安慰我。我在娘肚的时候,就和邻家的张华哥指腹为婚了,可惜还没过门他就死在了战场上,这还不是克夫吗?娘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的,说是被我害死也不为过;四年前的那个冬天,爹爹把他唯一的一件大衣给我披上,把家里所有的食物都分给了我和哥哥,自己却瞒着我们吃雪充饥……如果没有我的话,爹和娘都不会死……”泪水终于冲破了她最后的防线,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若说我没有一点怜悯之心,那是骗人的。可是那股心酸和同情很快就被另一种力量镇压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这么迷信,看来很难说服她。赵云回来,多尴尬啊!先让她闭口,其他的以后再说了。我用心语很诚恳的对她说:疯婆子,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戏弄你;你先委屈一段时间,我以后慢慢的补偿你、帮助你!
      “哭完了就把脸擦干净,别让哥哥看出来,如果你不想他那么快死的话!”她停止了呜咽,明显是等我继续说,“时不时的他会和山贼交战,倘若有了心理负担,那就更危险,更容易出事。如果希望哥哥没事,就要变成原来的样子,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我会帮助你的!”
      我知道她现在需要一段时间和一个空间来调整心情,同样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忏悔。“忏悔”的意思是:“认识了过去的错误或罪过而感觉心痛”,用在这里好像不太恰当,因为我知道是错误还一错再错。本以为自己虽然不是孔孟那样的圣人,可至少也能够辨别事理,不会以恶小而为之;此时才明白,做一个完整的好人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完全克服自私真的太难了。
      次日,我和赵云一起出门。楚庄很小,就短短的一条街,赵云早陪我转过了。我看了看,没有同行,于是压力减小了很多。最后我将摊位选在了唯一的那个茶摊的对面,我是这么想的:有闲工夫喝茶的,口袋里肯定有闲钱。
      这些村民见了面都相互打招呼,小贩们也不用吆喝,甚至价钱都不用讲。茶摊也不是喝闲茶的,还卖馍馍、大饼之类,是供路人休息的。直到日以当头,肚子都开始叫嚷了,也没人来理我。过了正午,人就会越来越少,就更不好做生意了。如果空着手回去,肯定会被疯婆子笑的。一想到她就想起了怀中还有两个冷馍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先吃饱了再说。
      刚咬了一口,就发现有四、五双眼睛看着我。都是些小孩子,估计都在五至十岁。被他们这么看着,我也没胃口吃,便把另一个分给了他们,他们也不客气。
      看起来最大的那个最先吃完,也最先开口说话:“你在这儿干嘛呢?”
      “你没看见吗?一日三卦!”我指着旗子笑道,“测字、算命……”
      他们一个劲的摇头,看来都不懂。
      “你从哪儿来的?”最小的那个问。
      “我娘说,他是来和赵家姐姐成亲的!”扎红丝带的女孩叫道。
      “一边去,一边去!”麴义和那瘦子带了两个随从,趋走了孩子们。据赵云说那瘦子是村长的儿子,楚雄。
      他们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笑脸相迎绝对不会错。
      “写的什么?”麴义问楚雄。
      “一日三卦。”
      麴义笑道:“多一卦也不测吗?”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陪笑道“测满三卦,我就收摊回家!”
      麴义收敛了笑容:“今日可满三卦?”
      我以不变迎万变:“今日还剩三卦。”
      “一卦多少酬金?”
      “测不准,一文不取;若测准了,汝给多少吾便收多少!”
      麴义绷着脸,盯了我起码十秒种,然后冷冷的说道:“‘朱’,朱畅的‘朱’”
      我不慌不忙的蘸水在桌上写了个“朱”字,然后用不快不慢的音调问道:“测什么?”
      “测你的命!”每一个字似乎都有千斤重。
      “恕难从命!”我知道了,他们是来拆我台子的,“你见过理发师给自己理发,医生给自己看病的吗?我们这行也有祖训:不得测己!”
      “朱畅,我给你脸你不要,你……”楚雄拉住他,在他耳边唧咕了几句。
      “那好,换一个字!”麴义很不耐烦的嚷道,“周家寨的周,测我们楚庄的运道!”
      “从字上看,三面被围,即将或是已经面临危险。中间是个变了型的‘吉’字,而且下方有缺口,一切可化险为夷。只是三面受围,势必处于被动。”
      麴义刚张开口,楚雄却抢先问道:“不知如何才能化险为夷?”
      “关键就在这个‘吉’字上。‘吉’字是上士下口,这个字是上土下口,寓意不可硬敌,要寻求变通。”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进入状态了,“人在土下,是埋葬,即死人也;口在土下,表明人还活着,是循藏之意。”
      楚雄喝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从字上能看出的就这些了!”
      “简直一派胡言!”麴义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掀翻了桌子,一手抓住我的衣领提了起来,“我们只是一路遇敌,何来三路受围?”
      “麴大哥,我怀疑他知道内情!”楚雄义正词严,“说不准是个奸细!”
      “那更加不能饶他!”麴义的力气真是大的惊人,就这么一摔,我的屁股都快裂开了。
      顾不得疼痛,我大叫道:“冤枉啊,我靠测字为生好多年了,别的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想狡辩,给我打!”麴义咬牙切齿的吩咐左右。
      在周家寨做了三年苦力,虽说没有练得虎背熊腰,至少也是身强力壮,再不会像三年前一样如板上鱼肉任其宰割。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一个打四个一点胜算都没有,就算打赢了,在人家的底盘上,我能好过到哪儿去?我只能连滚带爬的躲闪,实在躲不开的时候就尽量护住要害部位。麴义见他两个家仆都不能占多大便宜,想必已恼羞成怒,这才向我飞起一脚;这一脚的速度和角度决定了我没有躲避的余地,只能护住胸口硬接。结果比我想象的更糟,也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多少身才停下来,整个肚子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刚才吃的馍和早上喝的粥都吐了出来。见我还在努力爬起来,他的两个家仆又扑了上来,一个用摆拳横扫脸颊,一个更狠心的踢我肚子。这下我是真的只有躺在那儿任人宰割了,可是他们却还不肯罢手;看着他们离我小肚子和头越来越近的脚,我只能默默的哀叹:吾命休也!
      就在我快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一个身影从我头顶跃过,麴义的家仆滚出一丈之外,四脚朝天。
      “麴义,你想干什么?”看背影我就知道是赵云。
      “你想打架吗?”麴义擦拳磨掌的,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楚雄拦住麴义,转身对赵云说:“他是奸细!”
      虽然说话胸口会更加疼痛,可我还是要说:“是他们出字让我测的,我只是照字说事,绝不是奸细!”
      “他是我赵家的姑爷。”赵云看了我一眼,从他的眼神我能看出在这一刻他选择了相信我,“怎么会是奸细呢?”
      “周家寨和我们的一切他都知道。”楚雄振振有辞:“你相信他,我们可不信!”
      “哦,那是我跟他说的!”赵云又看了我一眼,“他准备以后和家妹在这儿过日子,我当然应该跟他细说这儿的情况!”
      “好,今天就放你们一马!”第二次看到麴义带着左右忿忿而去,“若让我找到什么证据,你们一家都没好下场!”
      赵云能及时赶到,全靠虎头去报信,就是那群小孩子中最大的那个,他也是个孤儿。赵雪也没像想象中那样嘲笑我,反而一声不响的升起了火。用热水敷了伤口又喝了点粥后感觉好多了,然后我就陷入了沉思。姜子牙和东方溯都是靠算命、测字发家的,怎么我就不行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想明白:先说天时,姜子牙处在周朝欣欣向荣的发展时期,东方溯更是在汉朝的太平盛世,而我是在黄巾之乱后群雄涿鹿中原最动荡最凄惨的年代;再说地利,姜子牙和东方溯都是在有好几万人的城市里混,我却在这百余人的小村庄;最后是人和,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小村落,人们能有个饭吃就啥也不图了,算命测自对他们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自作聪明,寻表夜涉,自然不得善终。悔恨当初没有把三个代表学好,如果再不注意与时俱进、开拓创新,还是死搬硬套,我在这个时代生存都会成问题。
      于是我又拿出旗子请疯婆子帮我重新绣字。
      疯婆子随手剪刀就想刺我:“又想重操旧业?你被打的还不够惨啊?你被打不要紧,可我哥也会被连累的……”
      “我是个男人,总不能受点挫折就一蹶不振吧!”我给她倒了一杯水,“你放心,我改行了,就算出了事,我也一个人抗!”
      “这个又是什么字啊?”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多么泼辣,心总是很软的。
      “书!”
      当夜,我在茶摊大张旗鼓,赵家兄妹带着虎头那帮小孩子替我奔走相告,不多时就聚集了很多村民。这也是我预料之中,村民们白天都辛勤的劳动,晚上又没什么消遣,肯定都闷得慌,我出来讲书,不正是投其所好吗?根据赵云的年纪,我已经估算了年代,哪些事能讲哪些事不能讲,我已经心中有数。估计人到得差不多了,我也就开始了:
      “话说甲子年间,黄巾大乱,天下英雄并起,经过七年努力才得以平息,朝廷也被拖得兵尽粮乏。并州牧董卓趁机带领西凉兵入京,废少帝立献帝,自称相国,从此把持朝政……”
      “黄巾之乱是怎么平息的?”楚雄在下面嚷嚷,“你一句话就平息了吗?”
      我知道他又想拆我的台,让我难堪。你折腾吧,使劲折腾吧;我会想办法让你像想相声配角一样的配合我把戏演完。我接过他的话题:“黄巾之乱历经七年,的确发生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可是那些故事加起来也不及我今天讲的这个故事好听,大家想听哪一个啊?”
      下面七嘴八舌的“哪个好听你就拣哪个讲呗!”“你想讲哪个就讲哪个,只要有故事听就行!”“快接着讲呗!”……
      看着楚雄摇头叹气我心里就特爽:“十八路诸侯在潼关以东聚集,组成关东军共同讨伐董卓!”
      “哪十八路诸侯啊?”
      不用看我都知道,这出自楚雄之口,幸好这个我背得:“第一路,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路,冀州刺史韩馥;第三路,豫州刺史孔胄;第四路,兖州刺史刘岱;第五路,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路,陈留太守张邈;第七路,东郡太守乔瑁;第八路,山阳太守袁遗;第九路,济北相鲍信;第十路,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路,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路,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路,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路,北平太守公孙瓒;第十五路,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路,乌程候、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路,渤海太守袁绍;第十八路,谯县英豪曹操。关东军共推荐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从北、东、西三路包围洛阳。”
      “你唧咕半天了,到底想说什么啊?”
      “董卓闻讯,立马派都督华雄带领五万大军前往潼关迎敌。这日华雄引铁骑出关于寨前搦战。袁术手下有员大将叫俞涉,他跟随袁术曾与黄巾乱党打过几十场战,从未有败,区区一个华雄他也没看在眼里,他提剑上马直取华雄。华雄拍马迎上,随便挥手一刀,刀剑相交顿时火星四溅,俞涉直觉得手心剧痛,马也退三步。不等他缓过气来,华雄又一刀直取他脑门,俞涉不敢力敌,他知道大刀挥出力量最大的刀头,刀柄的力道就弱多了,所以侧过身来用剑去架刀柄,只听‘崩’的一声响,他的剑被震脱了手。华雄趁机反手一刀,俞涉人头落地。”
      “不好听,不好听,俞涉和华雄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俞涉被华雄三招就斩下马来,很多正打算建功立业的关东将军都吓得手忙脚乱,不敢露头了。这时韩馥手下,一个叫潘凤的将军却扬言可斩华雄。袁绍早听他的大名,知道死在他手上的黄巾将领是数不胜数,于是先将他这股豪情壮志赞叹了一翻,一面差人准备庆功宴,一面请潘凤出战。潘凤手提大斧,上马直逼华雄。华雄见潘凤比俞涉更加瘦小,于是吩咐他的两个随身家仆迎敌。这两个骑兵左右围攻,潘凤废了好大工夫,眼看就要占到上风,这时华雄一脚飞来,潘凤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哪知刚刚停稳,华雄的刀也落了下来,将他劈成了两半。”
      村民们大叫道:“华雄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太无耻了!”……
      楚雄知道我是在明说楚雄暗骂麴义,他用更大的声音将大家镇住:“你们懂什么?打战又不是比武,只要击败敌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那叫谋略,怎么会叫无耻呢?”
      “故事还没有完呢!潘凤被斩,震惊了关东军上下。就在诸侯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台阶的最下面,有个人大声叫道:‘小将愿往斩华雄头,献于帐下。’此人身长九尺,须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红枣,声如巨钟,立于帐前。这个人是谁?诸侯们都不认识,将军们也都没见过他。公孙瓒看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他同窗刘备的结义兄弟关羽。关羽字云长,他是什么官职呢?他只是刘备的一个弓箭手。刘备也不过区区一个县令。袁术很不高兴,说道:‘汝欺我众诸侯无大将耶?区区一个弓箭手,竟敢口出狂言!与我打出去!’关东的大将确实很多,只是都不敢上阵!”
      等村民们笑停了,我又继续说:“袁术,字公路,在众诸侯中算是相当有权势的,他说的话也相当有分量。曹操急忙劝道:‘公路息怒。此人出此大言,肯定也是身手不凡;让他试一下,如果不胜,责之未迟。’袁绍是袁术的哥哥,他肯定要帮袁术说话,他说:‘使一个弓箭手出战,必被华雄所笑。’曹操不同意:‘此人仪表不俗,华雄又怎么知道他是个弓箭手呢?’关羽又说:‘如果不能取华雄的人头回来,就请诸位砍我的头!’曹操亲自斟了杯热酒,叫关羽喝了再上马。关羽却不喝,他说:‘酒先放下,我去去便回来!’说罢出帐提刀,飞身上马。关羽手中这把刀名叫‘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
      不知道楚雄怎么不说话了,他不插嘴我怎么停下来歇气啊?而下面又是一阵喧哗:“八十二斤?我拿都拿不起啊!”“就算拿起了,都会担心不小心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脚,又怎么能用它打战呢?”“后来怎么样啊?”……
      “只听帐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裂,岳撼山崩。帐内关东诸侯也从来没听过这么激烈的阵势,他们正想出去观战,只听鸾铃声响,马已经到了帐外。关羽提华雄之头掷于地上,而曹操为他斟的酒没冷,还冒着热气哩!”
      掌声、赞叹声已响成了一片。
      “这节就叫‘温酒斩华雄’。下一节是‘三英战吕布’,哪三个英雄?关羽,其兄刘备和其弟张飞。到底谁输谁赢,我们明晚再聊!”我拿出准备好的盘子,“说了这么久,我口也渴了,肚子也饿了……”
      赚了第一桶金,当然要请赵云喝酒。赵云心情很好:“没想到九霄弟编出如此好听如此精彩的故事!”
      我示意他举杯:“我哪会编什么故事,这可是一年前发生的真实事件!”
      “啊……”赵云酒杯已挨着了嘴唇,也没顾得上喝,“如此,真有关羽其人?”
      “那还有假?”我往嘴里塞了几颗花生,“其义兄刘备在平原为相,他也正在平原。”
      “世间竟有如此之英雄!”赵云这才喝下那杯酒,“若能与之一见,云死而无憾矣!”
      “哥,我不准你乱说!”
      “雪儿说得对!”我为赵云斟上酒,“天下英雄又何止关云长一个,以大哥的身手未必会输给他!”
      “我一个山野村夫,怎敢与关羽相提并论?”
      “大哥所言差矣!关羽本是个无名的弓箭手,若不是斩了华雄,天下间会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我之所以给他们讲温酒斩华雄,就是为了制造这个气氛,“大哥,乱世造英雄啊!只要你敢出去闯,只要你有本事,又何愁不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不行!哥,难道你忘了一去不回的张华哥吗?”疯婆子抓住了赵云的肩膀,“朱畅,你想去参军,想去打战,你自己去,别拉我哥!”
      赵云抚摸疯婆子的脑袋,“放心吧,妹妹!我永远不会抛下你的!”
      “为什么周家寨如此横行霸道?是因为战乱,朝廷无力搭理他们!为什么张华会死在战场上?也是因为战乱,众诸侯为了夺取天下而战。要想停止战乱,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也就只有战争,打到国家统一的局面才会恢复天下太平!”我一饮而尽,“我若有大哥这身手,我早就驰骋沙场,为天下百姓而战了!”
      “贤弟真是深明大义、义薄云天。就冲你这股为天下百姓义无返顾的豪情壮志,我决定明日起教你赵家枪法,愿你早日实现抱负!”赵云不让我开口,“至于我嘛,人各有志,你就不要再劝了!”
      他说最后这句话时,突然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看我。我明白了:这不是他的真心话,恐怕他早就有参军的打算,只是放心不下妹妹;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她一个姑娘家的,没人照顾,的确很不安全!可是赵云迟早会走上参军的道路,难道疯婆子不久就会死?我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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