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洗计划》寒鸦居月

87、第 87 章 安全一夜

　　峨眉这里众人听闻陈瑛大义纷纷赞不绝口，并齐口表决若有敌人来犯，必定拼尽全力护峨眉周全。

　　吴业光将一枚治疗内伤用的丹药递给陈瑛，这是他这次出来身上唯二带的东西，另外一样就是天下。陈瑛向他道谢，便去到钟漓所在的厢房，开始医治他。

　　李长君开始部署防守，她从峨眉的弟子里面选出二十人，四人一组，从山下到山上组成连锁消息链，一有情况便放信号弹。

　　另外五人一组共八组，在山庄内交替巡视，这个请了吴业光协助管理，情况特殊吴业光就没有推辞。虽然他是这里面年龄最小的，但是因为无忧山庄的头衔，众人还是卖他几分面子的。

　　峨眉以外的人都等在议事厅，个个面色凝重，这次治疗需要三天三夜，刚好在战书上的时间范围内。

　　看来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那么对方一定不会让陈瑛医治好钟漓，他们势必会在这三日内行动。

　　原本以为第一晚正是大家最戒备的时候，敌人必定不会选择此时来犯，然而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之。

　　残月当空，黑暗无声无息侵蚀着人间。

　　静候黎明的峨眉突然出现几道黑色人影，他们身轻如燕，脚触无声，不消片刻便来到钟漓所住的厢房外。

　　房内烛火通明，明黄的窗纸上透出窈窕的人影，看身形正是李长君无疑，想必她正在为陈瑛护航。

　　三个黑衣人目询彼此，得到结论，两人打头一人断后。

　　屋内却只见李长君一人，三人顿觉不对，刹那间变数发生，李长君身上竟有数不清的暗器袭来。其中一人手中武器翻转，与暗器触碰发出极有节奏感的叮叮之声。

　　原来所谓的李长君根本只是个假人，内置暗器，恐怕那扇门就是开启机关的关键。

　　三人被逼出，不想刚退到门外突然一道剑光划破黑夜，横扫而来。先前断后的黑衣人背身已是使出防守一击，实在经验老道。同时他的武器也露出来，是柄宽戒尺。

　　“你怎么.....”其中一个惊诧道。

　　“我不是该被迷倒是吗？”吴业光冷哼一声，“我原以为是位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竟是蛇鼠之辈，用着偷鸡摸狗的法子。”

　　“小子，你可知道你这张嘴即将让你付出性命。”瘦高个冷声道。

　　“能拿我命的人我也想瞧瞧。”

　　隐在暗处的书寒鸦从他们初交手便已做出判断，若是单对单，吴业光胜算很大，以一敌三有些勉强。

　　显然对方也很清楚这点，不想被拖延时间，三人同时出手，一点璇玑要穴，一掌攻其丹田，一刀直切眉心。

　　任何一个年轻人面对这老辣的三招只怕已是丢盔弃甲。可吴业光是谁，是个习武十数年连续被人一招击败非但不气馁反而感到兴奋的另类人，他只觉得热血沸腾、豪气冲天，他的身子瞬间变得像个不倒翁般摇晃起来堪堪躲过这三招。

　　吴业光又进步了，书寒鸦慨叹道。他收回手中紧攥着的暗器，因为他现在已经清楚这三个人并不想要吴业光的命。

　　先头挡下暗器的黑衣人赞许道：“你这样的后辈倒是不差，合该知道刚刚若非我三人留力，如今你已经是魂归酆都。若是识时务应该马上让开，我们可没有耐心。”

　　瘦高个却不以为然，“但是还不够格，你此时应该感受到气血攻心的滋味。”

　　话音未落，吴业光已经口吐鲜血，刚刚他急提内力虽然挡下致命三招，但属实受伤不轻。

　　三个对视一眼，其中两人瞬间便挪到房顶，留下瘦高个困住吴业光。

　　书寒鸦料定瘦高个没有杀念，况且吴业光犹有余力，便追着另两人而去。

　　他并没有追的太紧，这两个人功力很高，稍有不慎就会被察觉，若是他们取消计划，岂不无趣。

　　只可惜直到鸡鸣，这两人都没找到陈瑛和钟漓的实际所在地，作为黄雀的书寒鸦自然也无功而返。

　　事已至此，跟着二人徒耗也是无用。书寒鸦便转而去寻吴业光，见他已回到自己的客房，便露面去查看他的伤势。

　　“多谢书兄，我现下感觉好了很多。”吴业光抬手中断书寒鸦为他渡真气。

　　“你不怪我？”书寒鸦刚刚已经告知他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但为了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出手。

　　“我相信书兄的判断。”吴业光一脸坦诚，显然不是口是心非。

　　“况且总不能一到危难关头就寄希望于他人，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独挡一面。昨日一战令我受益匪浅，应当谢谢书兄没有出手，三个这样的高手陪我过招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

　　吴业光的神情坦然、语气真诚，没有半分虚假。

　　书寒鸦想起居月白对他“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评价，再度感怀所言不虚。

　　“能交到阿光这样的朋友，真是书某的福气。”书寒鸦动容道，他本不是个喜欢透露感情的人。

　　“能交到书兄这样的朋友，才是我的福气。”

　　“能交到二位这样的朋友，也是姜宴的福气。”从外面回来的真姜宴接话道。

　　三人相视一笑，纵然前路再凶险，只要有朋友在，天下总无难事。

　　·

　　清晨，日出未破云层。峨眉晚班的守门弟子刚打开山门，便见已有人候在门外。

　　书寒鸦一早以吴业光请来的帮手身份重新走正门来到峨眉。

　　峨眉的弟子都是受李长君教导的，不肯轻易放行，“抱歉，贵客请稍后!请容我前往通报一声副掌门。”

　　书寒鸦知道现在峨眉的人必定草木皆兵，颔首道：“无妨，在下稍候片刻不打紧。”

　　守山门的弟子才走两步，迎头碰到李长君从宫中新带来的侍女，便向她说明此事。

　　侍女昨日跟着李长君已在钟家堡见过书寒鸦，替他证明了身份，守门弟子这才放行。

　　“书公子，我让一名弟子引你过去。”侍女安排了一位男弟子。

　　峨眉虽说基本都是女弟子，但其实门规没有规定不能招收男弟子。只不过历任掌门都因为女子众多，为了避免麻烦都婉拒了男子。如今能有男弟子存在，想必峨眉将来一定会重大的改变。

　　“多谢。”书寒鸦请引路的男弟子带自己到峨眉转转，昨晚太黑，有些地方他查探的不是很清楚。

　　峨眉的确是块钟灵毓秀之地，近处亭台楼阁百步皆是，建筑风格低调却极有韵味。四周烟岚云岫，如入仙境。

　　行走其中，清新的草木香味萦绕在身旁，耳边林籁泉韵，令人心旷神怡。

　　途径一间小屋，书寒鸦驻步打量。此处的房屋建筑与峨眉其他处的并无不同，只是门口带着个小院子，里头种满草药。那些草药都比较珍贵，能在此处生长旺盛，可见打理之人的用心。

　　“此处原来是以前长老的住处，如今是冠中擅长歧黄的弟子居所。”

　　书寒鸦点点头，并未多做逗留，接着去往下一处，最后共花了一个时辰才把峨眉游览完。

　　之后他便按照规矩去往议事厅，用刚刚亲自采摘的晨露泡请弟子带他去后厨，自己泡上一壶梅花茶，静候众人前来。

　　没有中迷药的吴业光和姜宴结伴而来，共享这一壶梅花茶。

　　三人刚品茗完，议事厅中来了第四人，睡眼惺忪的金岑。

　　日上三竿，被迷晕的人才渐渐苏醒，他们只觉得这一夜睡的格外沉。醒来见日头已经高照，个个心中大惊，但见峨眉一切正常，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其中最心慌的就是金岑，但见父亲也没有起身，这被吓的差点离体的三魂六魄这才归身。金岑见到他们顿时拘谨起来，随即头上就挨了一击。

　　“没出息。”

　　头顶上略带怒意的声音传来，金岑顿觉有千斤重石从天而降，颤抖不已。

　　金老爷子看着有张新面容，斜倪一眼吴业光，问道：“吴庄主不介绍介绍吗？”

　　“不必。”书寒鸦开口阻拦，“既是来帮忙的，只管帮忙就行，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不错。”随后而来的轩辕双接话，他与胞弟轩辕杀一共同给书寒鸦行了个江湖礼。

　　书寒鸦也不占便宜，起身回礼。

　　轩辕杀激动道：“兄台想必就是传闻中的剑圣后人。”

　　急剧的咳嗽声打断问话，正是姗姗来迟的霍羲。

　　吴业光知他发声困难，代他解释道：“昨日商谈，霍大侠已说过他每日所服的药物中含有易眠草，故而来晚。”

　　易眠草，书寒鸦听到这个名字不动声色的拨弄着盏盖。

　　很快陆陆续续留宿在峨眉的人都到齐，李长君请吴业光先说下昨日遇袭之事。

　　“难怪昨日我睡的昏沉，要知道平常五更时分我必定要起来如厕一趟的。”其中一人听完道。

　　此时一阵轻笑声响起，落在场中众人耳中只觉得带着挑衅讽刺。

　　“你笑什么？”一人粗声斥道。

　　对上众人各异的目光，书寒鸦笑意更浓，“我只是在想各位高手齐聚武当，被人迷晕竟无人知晓，且苏醒的比峨眉守门弟子还慢，这不是件很好笑的事吗？”

　　对于书寒鸦这么直白的挑明，李长君冷眼看着在场众人五彩缤纷的面容，最终并未出声做和事佬。

　　金老爷子一碰面便对书寒鸦这个后生喜欢不起来，当即拂袖而去。跟在后面的金岑赶忙解释：“我们去让歇在山下的门人们再去探听用刀之人的消息。”

　　轩辕双杀也告辞道：“我兄弟二人也按照昨日分配到的任务前往查探，晚上再回来。若是有情况，公主就发信号弹，我们立马赶回。”

　　今日前来襄助的万富山庄和青城山的弟子闻听来龙去脉也相继离开，想再往钟家堡附近打探一番。

　　剩下未走的人大多都是昨日批判书寒鸦之人，此时见到他，自然不忘问他讨个说法。

　　“若不是你大言不惭得罪他们，他们又怎么乱开杀诫！”

　　无端的指责，书寒鸦却全然不动怒，不紧不慢地问他们：“那诸位以为该如何应对？”

　　“应该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书寒鸦点点头，语调一转，反问道：“那请问诸位过去徐徐图之了什么？”

　　“我只知道在我昭告天下之前，很多人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就算听过也装作不知情，不敢与之发生冲突。”

　　几人顿时被问的语塞，最终灰溜溜地相继离开。等他们到了山门外，才发现掉入了书寒鸦的语言陷阱，明明是要他自证，怎么反倒成了自己自证？

　　只可惜事已毕，再回头去重议毫无意义，他们索性在山门口破口大骂起来。

　　“这个人太奸诈，我们得昭告武林要小心他！”有人愤愤不平道。

　　“小心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评价他？”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只是声音的主人脸色却不太好看。秋素素刚到峨眉门口就听到有人在辱骂书寒鸦。

　　她素手扬鞭，在场的几个蛇鼠之辈脸上顿时显出红红的鞭印，“要帮忙欢迎，要找茬下次就不是这么轻的伤了。”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有个看起来挺精贵的男人捂着脸梗着脖子道。

　　“怎么，打不过要回家告状吗？那你便去吧，我秋素素随时恭候你爹妈来，正好看看他们平时都是怎么教育你的。”秋素素慢条斯理的将长鞭收起来。

　　“你是秋素素！秋将军的女儿！”那男人颤声道。

　　秋素素用卷起来的长鞭拍拍他红肿的脸，“放心，我不会回家告状的。”说完扬长而去。

　　峨眉大殿内，纷扰之后只剩下数人，霍羲咳了半天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搜查方面我帮不上忙，便让我去给陈掌门守阵吧。”

　　李长君挂上完美无暇的笑容，颔首道：“霍大侠此提议甚好，只不过如今我也不知道掌门师姐与钟庄主在哪里。霍大侠还是与我一同守在峨眉，随时应战。”

　　她既这么说，霍羲便点头配合。

　　书寒鸦也起身告辞：“公主，在下另有要事需要先行一步，实在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义气？！”一道清脆的质问声传来。

　　这话李长君不会说，吴业光不会说，姜宴也不会说，会说的自然唯有那位快嘴快舌的主。

　　李长君眼睛一亮，大步迎上前，问道：“素素你怎么来了？”

　　秋素素瞪了书寒鸦一眼，方才回道：“我在军中听闻此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秋将军身体如何？你既然回来想必已无大碍？”

　　提到这秋素素简直一肚子苦水，抱怨道：“还不是要选秀，爹怕我选上，就装受伤把我骗到军中去。”

　　害得我都没见到居月白，这最后一句她当着吴业光的面没好说出口，但是李长君已然从她失落的神色里窥探清楚。

　　“不打扰二位女侠叙话，书某有事先行离开。”书寒鸦不得以插话道，他怕这两位家长里短聊半天。

　　李长君回道：“你若有事自由来去便是。”

　　秋素素见书寒鸦离开，匆匆向李长君使了个眼色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