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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 129 章 宫灯熄灭 ...

  •   此时,宽敞的大殿里只剩三个储君。

      “太子,你愿意以后做个贤王辅佐公主,还是愿意做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书寒鸦主动开口,解决李朝熙的事。

      李朝熙拱手深深一辑,“今日听皇姐一番策论,受益匪浅,弟愿辅佐皇姐,共建大颂。”

      书寒鸦看了李长君一眼,李长君心领神会牵着李朝熙的手先行离开。

      良久之后,书寒鸦突然对着空旷的大殿开口道:“你都听到了吗?太傅大人。”

      一张阴郁的脸从大殿的宽柱里面露出来,谷雨临的双眼如同捕食猎物的饿狼一般,泛着阴森的光芒,狠绝地盯着书寒鸦。

      “太傅大人,你自诩赛鬼谷,其实不过尔尔。”书寒鸦杀人不忘诛心,“论武你比不过剑圣,如今又比不过他的徒弟;论文你教的储君占着性别和头衔的优势却也败给了公主。”

      谷雨临的武功尽失,所以此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憎恨的眼神盯着毁掉自己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基业的仇人,“为什么那些官员会听你的话?”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吧,万乐帝用我父皇、姜渊以及孝元皇后三人的遗体设了生杀大阵。我父皇的遗体从来不在皇陵,就在这个你们日日上朝的下面。而你安排的那些生员刚好知道了这个皇家禁忌,为了保命你说他们以及他们的家族会怎么做?”

      “不可能!”纵是谷雨临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也难以想象会有这种事情存在。

      书寒鸦走到他面前,俯身低语道:“万乐帝早没了生育能力,是我母亲下的手,也就是说李朝熙根本不是万乐帝的血脉,他甚至都不是刘皇后生的。”

      此话简直比天下第一高手的全部绝技同时施展还要杀伤力大,谷雨临顿时如发疯般的想去咬住面前这张脸,但书寒鸦早有提防,岂能让他如愿。

      谷雨临神情扭曲,脸也变成了紫红色,“你没有指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自己的失败对吗?!”

      “用无辜之人取乐自己也必将成为别人的玩偶。谷太傅,你输了。”

      书寒鸦实在太会拿捏人心,仅凭三个字的就夺走了谷雨临所有争夺的意志。

      “你以武犯禁,你不怕将来武林中人纷纷效仿之吗?”

      书寒鸦一点都不着急,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不怕啊。谷大人忘了我给过你的提议吗?搞个武林盟主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帝王不做,却要去做武林盟主,李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真是可笑!”谷雨临讽刺道。

      书寒鸦全然不在乎他的看法,“我比谷大人想的还没有出息,我连武林盟主都不想做。”

      他裹挟着谷雨临来到大殿外,将他的穴道解开,“谷大人世事如何已与你无关,史书上也不会留存你的只言片语。你输了,现在请兑现你的承诺——用你的血来献祭,恭迎新皇登基。”

      谋策几十年,在史书上连个人名都不会有。不得不说,最后的最后书寒鸦还不忘再补一刀。

      谷雨临走到阶梯边缘,他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进皇宫,何等意气风发。从下往上,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天禄殿,心里想得是我一定要站到最高点,权倾天下。

      魂不附体的他纵身一跃,鲜血洒满阶梯中间的雕龙图案。

      书寒鸦毫无波动地看着眼前的那一抹鲜红,只余一切结束之后的洒脱。

      万乐十一年六月,万乐帝驾崩不久,为自己所有罪行忏悔的太傅谷雨临为恕罪血溅天禄殿外。太傅一党因精神支柱倒塌,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轻易就被瓦解。

      万乐十一年十月,嘉乐公主李长君继任王位,改国号为嘉乐。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

      李长君上位后,撤换所有禁军,原禁军与京麒军一起并入紫麟军,成为新的麒麟军。

      封书寒鸦为宝镜王,寓意大颂日月,统帅麒麟军与镇国大将军墨飞率领的墨家军,不平肃慎永不归。

      同时她又与吐蕃、西夏签订往来友好协议。而云南不再作为大颂附属国存在,改为向大颂俯首称臣,云南王的当机立断避免了一场战乱。

      李长君还发布新令:女子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大颂永不和亲。

      ·

      秋日萧瑟,皇城中的落叶都被打扫干净,反而显的更加没有生气。

      连带曾经朝气的脸庞都被笼罩在寒霜之下。经过多日的思考,姜宴还是做下了决定,“我来向圣上辞行。”

      李长君手一顿,但很快就已经接受这个并不意外的意外,事实上这几日她已经做好了姜宴随时会来拜别的准备。

      “什么时辰?”

      “现在。”

      李长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而姜宴也不是从前和人交流总是局促的他,此时亦是毫不躲闪地对上那道绚丽又威仪的目光。

      “好,我送你。”李长君顿了一下,补充道:“只送到大殿外。”

      “好。”姜宴舒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对二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同在一处,一个以为是在弥补内疚,一个以为是稳定政权需求。一旦有不受控制的苗头出来,一个选择当场掐灭,一个选择克制,这样的关系永远不会有结果。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就像是锅炉烧的水,有的干柴烈火很快沸腾,还有的则是不温不火永远无法饮用。

      李长君站在天禄殿外的石砌护栏前,姜宴的人影在她的眼中渐渐远去。

      “上官丞相不是有意想借用姜家的血脉?”秋素素在旁问道。对于最近大臣们关注的重点她也有所耳闻,基本都是皇家子嗣之事。

      李长君讽刺的摇摇头,“帝王之术从来靠的不是血脉。”

      “丝毫不愿挽留和尝试吗?”若必须要选一个人来孕育皇家血脉,秋素素倒情愿是已经经过多番考验不忘初心的姜宴,至少他不会背叛李长君。

      “上辈子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我们可以不当对方仇人,但是我们能坦然的直面对方吗?我们能够封存自己的记忆不去想那段往事吗?”

      李长君很想这么说,但是作为帝王,首先学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反问道:“素素,你看姜宴的步伐坚定吗?”

      秋素素将目光移到姜宴身上,“他的步伐沉稳,背影坚定......”

      李长君目光里涌上了释然的神色。

      “也许以后......”

      “坦白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李长君打断秋素素的话,“也没时间伤春悲秋,很多国家大事都等着我去处理。”

      李长君转身,步伐已朝殿内走去。

      诺大的皇城,有着精兵数万,满朝文武几百,后宫遗留的嫔妃宫人上千,可此时整个皇城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身影也渐渐隐没在殿内的阴影里。

      看着那道同样坚定的背影,秋素素已经知道这一辈子李长君都会选择这么孤单一个人。这就是帝王无情吗?

      ·

      姜宴来到都城军营中,恰逢书寒鸦正在做出征前的最后准备。

      “将士们,先辈一统河山,又岂能在吾辈手中分裂!今日我们前去沙场,不是带去战争不是攻掠他国抢夺他人土地,而是平定内乱,恢复天下大统,让所有人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震耳欲聋、振聋发聩。

      “当初城门外他舌战四海我就说过他口才了得。”王道非在人群中和旁边的信南山交头接耳道,两人如今都卸下肩上的担子,跑来从军。

      另一边同样辞去箭察司工作跑来加入的李若也呆在原地,他想到在悬石阵外书寒鸦曾说过的话:“我的九族可是万万不能诛的。”

      这个队伍里面除了他们三个,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有志之士。

      书寒鸦从入世至今,他都是独来独往,从不拉帮结派,即便如今被封王,拥有自己的府邸,他也根本没有入住,也不曾建立自己的势力。

      但是他的所作所为足以影响天下意志未灭之人自愿来和他走相同的道路。

      ·

      秋素素从宫中刚回到将军府,就得到居月白也要跟着书寒鸦一起出发的消息。

      由己度人,秋素素觉得纵然今生无缘无份,无论如何也要去当面送一程。

      然而事与愿违,秋素素再次接到秋狄的急信。

      秋素素捏着信的拇指发白,咬牙切齿道:“他是不是又撒谎?”

      信使汇报道:“这次不是,是新的西夏王传信来的,要开战。”

      “南柯!”秋素素将这两个字在皓齿之间反复咀嚼,“不是已经签订了和平停战协议吗?我倒要去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啊?那小姐......”侍女指了指城外的方向,又看了看秋素素忙碌的身影,失望道:“又不去看居道长了啊?”

      秋素素没有回话。

      一切整装待发,等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秋素素突然做出决定:“你们从南熏门先行一步,我随后就来。”

      “啊?”侍女还来不及多话,秋素素已扬鞭策马离去。

      “哎呀,小姐您怎么不带我啊!”侍女跺脚抱怨一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吩咐准备出发。

      日暖风轻,秋素素的心情突然变得轻松,她已经完全没有触手难及的沉重感。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见识一遍倾心之人的风采,也已足够。

      临近城门,突然她感到眼睛发花、一阵晕眩。她心中涌出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个感觉最近越来越强烈,好像有什么她越来越难掌控的事在发生。

      “秋姑娘,你没事吧。”人群后方的姜宴,听到马蹄声,回身查看。发现她的马儿已经不受控制,赶忙上前替她稳住。

      秋素素摇摇头,只觉得攥着缰绳的手变得模糊起来,她强撑着意志,艰难开口:“姜公子,居月白在哪里?”

      姜宴侧身指了个方向,“在那里。只是秋姑娘你想过去......”

      突然姜宴的话生生折断,只因和他说话之人的气势已经完全变了,声音也变得冷漠。

      “姜宴。”

      “是。”

      掌灯人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调转马头自行离去。

      “等等。”姜宴从行囊里拿过那个无脸居月白木雕递上前去,解释道:“之前秋姑娘托我雕的。”

      掌灯人伸手接了过来,摸索着雕像的纹路,好半晌才收下,道:“替她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姜宴回道。这一年他的转变了很多,但是不变的是他的通透和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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