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顾》贝利贝塔

2、你有病吧

　　早上,陆十一五点就醒了,坐床上发了会儿呆,又拿起手机想查查附近地图,他打算出去走走,熟悉下环境认个路,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下楼路过吧台,正在擦台面的家政阿姨问他要吃早饭吗?
　　陆十一说不用,本来也不饿,出去转转再看。
　　一直快到十一点顾然才顶着他的"鸡窝头"从卧室里出,看见同样才从卧室出来打着哈欠的柳欣然。
　　"妈,多晚回来的?"顾然压了压头顶翘起来的头发看向伸懒腰揉眼睛的柳欣然。
　　"诶，你管我?我只是是个长睡眠者而已。”柳欣然眼下的青色已暴露了她,顾然看了又收回视线,显然是不信：“哦。”
　　睡到上午快午时才起,两人都有些饿了,保姆煎了两个蛋,烤了四片面包,夹些生菜,番茄制作三明治端上桌来.了。
　　顾然挤了一大坨蕃茄酱,这才双手拿起来收下一大口。
　　吃饱喝足后,柳欣然又回了房间打算再休息会儿,上楼前还在叮嘱顾然去看看陆十一,带他出去玩玩。
　　顾然敲了敲陆十一卧室的门,不出意外无人应,想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才想起没存他号。
　　正巧这时张阳打电话来,问顾然去不去唱歌,本来也没什么事忙,顾然便应下,刚好附近看看陆十一转哪去了。
　　陆十一只身走在铺满桂花小道上,这里是别墅附近的一处公园–白泉公园。
　　三两小道从主道散开,分别走向公园各处,自山脚起直至白泉山山顶。
　　陆十一是从通往别墅区的小道进入的,虽然是早上六点,但已有不少人来爬山锻炼身体，也有来观景台打太极的大爷大妈。
　　顺着小道走,有一片桂花林,正是桂花落香时,金桂银桂交错着。
　　六点的太阳已经在城市的那头冒出尖,待七点成熟之时,破云而出。
　　陆十一坐在桂花树下的长凳上,静静观赏,仿佛置身世外。
　　一直等到拨开云雾的第一缕阳光洒下,落在寂静却暗流涌动正在苏醒的城市上，也穿透过枝丫缝隙,撒在陆十一的身上。
　　似感"初生"的太阳着实过于明媚,陆十一长而浓密的睫毛扑扇了一下。
　　耀眼夺目的阳光让他想起不久前,自己明明还身处阴暗潮湿之中,原以为一辈也不见的阳光,此刻暖暖地捂在脸上
　　忆。
　　几天前,陆十一正在破败的小阳台,望向天空,虽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并不怕,准确来说是习惯了。
　　也是,生于黑暗,何惧黑暗。
　　正是这时,陆十一接到了柳欣然的电话:柳欣然:"喂?是小陆吗?"
　　陆十一眉头紧皱:"您是?"
　　柳欣然温柔笑笑:"我是你柳姨,你小时候我们还见过几面呢，你忘啦？也是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了，要不是因为你爸……”
　　柳欣然反应过来，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还记得那天你妈她打了通电话给我，叫我以后帮忙多照拂你，我当时还觉着奇怪呢，平白无故地突然说着干啥，原来她……”
　　说着说着，柳欣然语气突然弱了，尽力掩饰呜咽，继续说下去：“不说多了，小陆啊，现在你的情况我才全然了解，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江城你来吗?孩子，我……”
　　后面陆十一没太听进去，一直回想‘柳姨’是谁。
　　十岁，那时陆家东山再起，还算风光了一阵子，期间与顾家交往甚密，柳姨就是柳欣然，是顾家女主人，顾霆的妻子，印象中她是个□□风的女人。
　　一些不合时宜的“甜蜜”涌入脑海，两个小男孩在桂花树下嬉闹，野餐垫上坐着的男女被逗的直笑，打趣：俩孩子跟亲兄弟似的……
　　等陆十一回过神来，电话那头，柳欣然已经泣不成声，“小顾啊，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就是命苦啊……”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态，陆十一答应了，尽管他知道他本来就该这样当一辈子阴沟里的老鼠，但也许是太久没见太阳了，对温暖的渴望，迫使他抓住闯入黑暗里唯一的最后的光。
　　忆至此，戛然而止，陆十一睁开眼，早已蓄满泪光，心脏开始一阵阵抽痛，把他拉回现实。
　　陆十一又在桂花树下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顺着来时路返回。
　　别墅区挺大，每个街道路口都长的差不多，至少陆十一是这么认为的。
　　无奈,他拿出手机导航,幸好出门时怕迷路,提前留了个定位。
　　陆十一正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前方路口右转……”
　　“靠!谁他妈的走路不长眼睛。"
　　陆十一这才把研究的眼神从手机地图移到坐地上那人身上。不,准确来说是一个穿破洞裤,"嘻哈风长衣T恤迹不怕痛地打了好几个洞的小混混。
　　陆十一不想惹事,无言地伸手想拉他一把。
　　可正当地上的小混混想抓住陆一的手起来时,自边其他的小混混玩味地上下打量陆十一:"哟,小白脸,撞了我们小弟就打算不了了之?”
　　这时,陆十一才发现还有三个小混混,不过比起地上这位,这三个显得更"专业"些,左手手臂都多少纹了点纹身,穿着更是夸张,头发也是恨不得染成彩虹。
　　陆十一看了他们两眼，又自顾自地把地上那位拉起来正准备走。
　　一个红毛伸手挡住:"都不道个歉的吗?
　　陆十一眼眸暗了暗,不想过多纠缠,绕开挡在面前的手双手插兜正抬腿,想再次离开。
　　一个绿毛又拦了上来,站在他俩后面的黄毛觉得两个小弟太没出息,想说动口不如动手,直接一个拳头向陆十一挥过来。
　　陆十一：……有病吗？
　　"操你妈的,老子正心情不好，天上就掉下来个沙包，别以为你长的好看……”陆十一接住了砸过来的拳头。
　　"哎哟嘿，看不出来哈,有点东西。"
　　陆十一无言,只是加了手上的力道,黄毛吃了痛:"哎一哎!"又看向身旁还便站着的两个小弟,"愣着干嘛了?上啊！"
　　绿毛在空中挥了挥手,正欲向陆十一砸去。
　　此时,刚被撞倒的另位"小弟",抓住绿毛还没挥出去的手,"干嘛呢,没事找事呢?"
　　红毛看了不乐意:"草泥马的?"拿起手中的小刀指着他:“就你,还想混道上呢?要不是看你有几个钱...”
　　眼见着自己内部都要起内斗了,黄毛一把甩开陆十一,想踹他,结果刚一抬脚,就被陆十一"反踹"了。
　　转角处,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正戴着耳机的少年走了出来,迈着大长腿，听着歌哼着小曲儿,可巧,这人就是顾然。
　　顾然一转角出来就看到陆十一把黄毛踹开,绿毛红毛和另一个少年争吵的场景,再定睛一看,靠,这不是张子浩吗?
　　扯下耳机就大步跑了过来,问陆十一："怎么回事?"
　　顾然先是看了看地上的黄毛,然后看向陆十一。
　　他还是那样"干净",仿佛抬脚踹人的人不是他一样,陆十一也懒得解释。
　　只说:"他们没事找事。"
　　这些小混混他不认得,但他们身旁穿嘻恰风T恤的人,他一眼就能认出,一下,他就明白其他人是谁了.
　　张梓浩是张阳表弟,最近和家里闹,说要人生自由,结果自由到混这道上了，三个人大概就是他认识的"道上的人"吧。
　　顾然抿了抿唇,把陆十一拉了过来,自己挡住他,又看向看向了张子浩："怎么回事,你……"
　　“啊,英雄救美来了,正好,一个不够,两个才算打得够。”说着小混混又欲挥拳。
　　陆十一心里冷笑: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当小混混了。
　　顾然看着他们,没忍住笑了笑：“张子浩,这就是你混道上的朋友?"
　　明明刚刚还被陆十一踹到了地上,黄毛面上也挂不住了,他认得顾然,小少爷一个,打他不轻轻松的事儿?
　　黄毛难得没反驳,直接拳脚说话。
　　顾然一手抓住挥来的拳,向后转,用力拉着黄毛靠自己背上,然后一个过肩摔就把黄毛撂地上了。
　　陆十一早已被顾然拉到身旁一棵树下待着,正冷眼旁观着。
　　打斗过程中，黑色卫衣被动作拉起一角，露出少年精瘦的腰腹。
　　陆十一眯了眯眼，想不到，他还有腹肌。
　　这些人确实不行,张子浩也觉得没面子,想走,却被顾然抓住,"走什么走,跟我回去,你爸妈……"
　　张子浩拍开顾然的手:"鬼才回去!"正转身又离开,撞上一个"肉墙",抬头一看,是张阳!
　　张阳刚刚加快赶来,现在还喘着气。
　　张子浩转头就想跑:"靠!你还告密。"
　　却被顾张和张阳前后包围，张阳抓住他的手就想往四拽:"走,跟我回去。"
　　张子浩就一边挣扎着一边被张阳头也不回地拽着往回走。
　　张阳一手拽着张子浩，一手朝着身后的人挥挥：“谢了，兄弟。”
　　顾然走到陆十一身边,小混混们早已经跑没影了。
　　问陆十一:"诶?他们人呢?"
　　"跑了。"
　　陆十一回想起刚刚那几个混混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向他喊，“你给我等着。"
　　没忍住,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几个人真的是小混混吗?
　　太不专业了吧。
　　顾然突然说:"你笑起来还挺好看。”
　　陆十一：……
　　陆十一嘴角放下,看向顾然,对方正眼神清澈地对着他,想着顾然应该没别的意思,算了，放过他。
　　收回眼神,陆十一转身就准备走。
　　顾然想起柳欣然交待的照顾好陆十一,多带他出去玩玩。
　　于是他抓住陆十一手腕,"诶，别走！"
　　陆十一停下,转过来,看看他,又看向抓住的手。
　　顾然反应过来,迅速放开:"就是,en..过会我去唱k,你来玩吗?你回家,也无聊.."像是怕他拒绝一样,扯了很多理由。
　　陆十一认为大概是柳欣然嘱咐过,不想驳他们好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