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遇见小可怜[快穿]》野樣

17、第 1 章

　　亓官憬捂着剧痛的脑袋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落叶上，阳光穿过树冠照在脸上、地上，形成破碎的光斑。

　　撑起身坐在地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个巨坑在他的旁边，看着像是猎户设的陷阱。

　　脑中的记忆缓缓浮现，让他忍不住晃着脑袋。

　　一年前，师父魏春华有事离开了清风观，并告知亓官憬最多一年他就会回来。

　　亓官憬独自在山上过了一年，连师父的衣角都没看见。虽然他以前也会撒谎，被他扭曲成善意的谎言不是欺骗，但在这种大事上从不会骗人。

　　亓官憬沉思细想过后，决定下山找师父。

　　只是他运气一向不好，在观里有灵脉镇着不明显，现在刚一下山就猝不及防掉进了猎户的陷阱里，好不容易爬出来，却被天外飞石砸中脑袋，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但有点奇怪，他竟然没有收到怨气的侵蚀了？

　　天知道他都做好了开启系统电击的准备了。

　　他内视一圈身体，没有奇怪的地方，又看看识海，好吧怨气还在。

　　他猜测可能是上个世界带来的好影响，即使还没找到锚点，也能压制一段时间怨气，让他不至于承受侵蚀。

　　戳了戳固守在识海一角的系统，还是没反应。

　　没办法，亓官憬站起来，背着自己的小包袱，拍拍后背沾上的落叶，准备下山。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倒霉程度，方向感极好的他不知道在山里绕了多久才遇到一只走镖的队伍，厚着脸皮跟着他们，终于顺利下了山，到了县城。

　　此时已经是傍晚接近黑夜，一整天没吃东西，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点了好几个肉菜和荤菜，亓官憬看了一眼，菜单上还有酒，但想起师父三令五申不许他喝酒，就没点。

　　如同风卷残云般将所有菜吃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菜汁和菜油，装着米饭的碗一干二净，没剩下一粒。

　　他叫来小二准备付钱，扒拉了一下包袱里他放钱的位置。

　　没有钱袋。

　　怎么可能？

　　再翻翻。

　　还是没有。

　　亓官憬皱眉看向站在一旁微微弯着腰的小二，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只是在看见亓官憬紧绷的姿态之后，这灿烂的笑变成了微笑，他微微歪着头。

　　“客官您这是？”

　　“我的钱袋不见了。”他想了想，“应该是在山上的时候，不小心掉进陷阱里面了。”

　　“所以呢？”小二不在乎他的钱袋掉哪了，“您这是要吃霸王餐？”

　　手上的布巾一甩搭在肩膀上，他拧了拧拳头。

　　“我这有平安符，能不能给你抵饭钱？”他记得师父说过，他很有天赋。

　　小二只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似笑非笑：“这种随便求求就有的东西还想骗谁呢？”

　　在一阵狰狞怪笑里，亓官憬被丢到了后厨当洗碗工。

　　现在是夏日，照了一天的水温温热热的，亓官憬把一堆的碗筷餐盘洗了个一干二净。

　　洗碗他就去找小二要自己被扣下的包袱，被小二摇动的食指拒绝了。

　　“您点的菜里有好几个荤菜，承惠两百文。”这是面对客人该有的语气，但现在，他语气一转，“我们店里洗一天碗是二十文，包吃包住，你还得干九天半呢。”

　　亓官憬只能木着脸回到后厨，仰望深邃的天空，长叹一口气，真倒霉啊！

　　等到晚上客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外出的掌柜也回到了店里。

　　掌柜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下巴有小胡须的中年微胖男人。

　　听小二解释完之后，打量了亓官憬的外貌，笑眯眯地改了他的工作内容，让他从明天开始一起在厅里端菜招待客人。

　　他捋了捋胡须，长相俊美的新小二应该能招来不少客人。

　　下工之后小二带他去住的地方，客栈里除了客房之外还有一个后院，是仓库柴房，还剩了两个房间给工人，而后厨和掌柜都住自己家，现在住在这里的就只有小二哥。

　　亓官憬住在偏小的房间。

　　不知多久没人住了，空气里一股灰尘的味道，木板床上还积了一层灰，手指擦上去还能写字，用力按一下，还能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找了块抹布简单擦了擦，拿出小柜子里立起的草席铺好，累了一天的亓官憬就这么躺下睡着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亓官憬迷迷糊糊地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但被沉重的睡衣压制了躯体，他控制自己忽略无关紧要的细响。

　　刚一翻身，无力承担的床板宣告了生命的终止。

　　“哐！”

　　巨响将亓官憬彻底震醒，他无力地卡在床板洞里，一脸麻木，甚至在被吵醒的小二哥站在他面前也没有反应。

　　这一天下来遭遇的挫折还没有他在山上十九年遇到的多。

　　这个房间不止亓官憬睡过，还有以前的工人，可床板偏偏在他睡觉的时候断了，想起他白天丢了钱袋，小二哥也不由得开始同情。

　　他打了个哈欠，眼睛飙出泪水：“这大晚上的你先到我那边凑合凑合，明天再修吧。”

　　亓官憬第一次知道床坏了不是换一个，还得自己修。

　　怀着无力沉重的心情，他后半夜搬到小二哥房间里之后就一直没睡着，第二天带着乌黑的眼眶打着哈欠开始上工。

　　这一天，掌柜的在台前收银，看见亓官憬憔悴的面容不由得关心。

　　“晚上没睡好？”

　　看他的穿着和周身的气质来看，不像是普通人，住在这样的环境打工确实是为难他了。

　　但，饭钱不能不给。

　　亓官憬摇了摇头，一旁的小二哥给他解释：“昨晚他床板塌了。”

　　掌柜了然，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那里面有锤子和其他的工具，后院柴房有木板，你下工之后自己修修，生活不易，你凑合一下吧。”

　　说着，低声摇了摇头：“估计啊，就是太久没人住，木头朽坏了。”

　　亓官憬木着脸点点头，经历了昨天一天，他敢说不会再遇到比昨天更倒霉的事了。

　　上午，亓官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发呆，客人不多，大多数活都被小二哥抢去了，毕竟掌柜的一直在。

　　等到下午，掌柜又出去了，来打尖住宿的客人慢慢变多，小二哥将活推了大半给亓官憬。

　　端菜，收钱，引导客人去房间，解决客人提出的问题……

　　一切都很平常，倒霉体质没发作，亓官憬心情难得雀跃，内心得意，工作还是很简单的。

　　古语说得好，乐极生悲。

　　亓官憬左手麻婆豆腐右手腊味合蒸，给在窗边的客人上菜，刚刚还摆得整整齐齐的条凳不知何时突出了一角。

　　他一个疏忽被绊倒，手上的菜飞了出去。

　　心中顿时一惊，他正式上工第一天可不能给搞砸了，饭钱还没还完，越欠越多岂不是得一直困在这里，他还要去找师父的！

　　亓官憬眼神一凛，单手拍地结着掌力起身，脚尖轻点，飞跃至半空，一手一个将碟子接着，稳稳落地。

　　还好还好，没撒。

　　此时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亓官憬，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悠然来到窗边上菜。

　　想了想小二哥的服务态度，觉得自己也需要不久不久。

　　“对不起，客官，差点弄撒了您的菜。”

　　听见他的道歉，怔愣地客官猛地摇头，旋即眼神一亮，抓住亓官憬的手。

　　“少侠，你武功如此高强，为何要在此地屈就。”说着，他还想挖人墙角。

　　这话听着小二哥不高兴了，布巾一搭，还没来得及说话，亓官憬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客官，我答应了掌柜要在这干。”等十天之后他重获自由就要去找师父了，更不可能上门去教授武艺。

　　“好吧。”客观遗憾地松开手，开始进食。

　　亓官憬功成身退，期间还听到其他客人小声嘀咕，捕捉到一些字眼，武功、俊美、可惜什么的。

　　一惊之后并不能很快就安心，接下来好几天，亓官憬迎来了一惊一惊又一惊。

　　往往前脚刚放下你，后脚又高高提起。

　　工作这几天他心累无比，再也不会觉得工作很简单了。

　　但掌柜的很高兴，还夸了亓官憬，说这几天来的客人多了不少，小二哥不高兴，在一旁嘀咕，有人给他耍杂技他也爱看。

　　好不容易磨到最后一天中午，亓官憬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小二哥，寻求他的包袱。

　　这天掌柜的特意留到这时候，苦口婆心劝亓官憬留下来，哪怕多干几天存点钱呢。

　　可惜不管劝多少次，亓官憬都拒绝了。在掌柜的示意下，小二哥拿出了他的报复，两人在角落里告别。

　　虽然很不高兴自己被抢了风头，要不是对方是个临时工甚至还有可能会抢自己的工作，现在他终于要走了，本该敲锣打鼓庆祝，但现在临别，小二哥丧着脸叹气。

　　他手中有五个铜板，“虽然少了点，但你在的这段时间我确实轻松了很多。”

　　好多客人指明要亓官憬端菜，甚至都是在下午，完美帮小二哥掩饰了少干活的事实。

　　“这五个铜板谢谢你了。”

　　听见这话亓官憬很感动，顺畅地接过包袱，顺畅地接……

　　嗯？扯不动，继续用力，还不动。

　　他收回接钱的手，拍拍小二哥的肩膀：“你留着吧，我去和掌柜的说一声，就走了，后会有期啊。”

　　说着，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平安符，塞进他的衣袖。

　　“一点心意，祝你平安。”

　　转身还没走两步，小二哥大跨步靠近，忍着肉痛将五文前塞进亓官憬的包袱里。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亓官憬内心小小感动，他是除了师父以外第二个给他钱的人。

　　内心怀揣着这种情绪去见了掌柜，他更大方一点，给了亓官憬五十文，装在一个绣了竹叶的小荷包里，绣工不太好看。

　　“这段时间你让店里的生意好了不少，这点心意就当是你的奖励了。”

　　说着，他拍了拍亓官憬的肩膀。

　　亓官憬低着头，忽然眼含热泪猛地抬起：“掌柜的，我再工作十天，每天走一次，你能每天给我五十文吗？”

　　笑脸瞬间拉平，小胡子抖了抖，冷冰冰吐出了一个“滚”字。

　　虽然很无情，但亓官憬还是从他口中得知了前往州城的路线。

　　知道亓官憬容易迷路之后，还提醒他可以找去州城的镖队，反正他武功不错，可以拿来换路费。

　　就这样，亓官憬踏上了前往州城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