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洞天之圆满》沫颜汐

7、长明灯

　　也不知族长到底与童战都交代了些什么，童博想不通爹方才告知他的话，一直守在祭坛之外。

　　黄昏过得漫长又敏捷，暮色归沉之时，水月洞天现任族长童镇归天，祭坛处的鼓声响得彻底，六大长老与童氏族人用着最快的速度赶来，豆豆听见这鼓声，也循着声音往这边来。

　　童博冲进祭坛之时，童战已经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爹，归天了。”

　　童博一言不发地跪倒在地，“孩儿恭送爹爹。”

　　结结实实的响头，听得童战双目有些发红。

　　六大长老和族人已经迅速赶来，跪伏在了地上。豆豆迟一步闯了进来，见到这场景顿时不敢说话。

　　童氏一族族规，长者辞世，需由长子为其点亮长明灯，童博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到了长明灯前，拿出了火折子。

　　只是，还未等他点燃，童战起身叫住了他：“大哥！”

　　虽然大哥没有回头，但童战连他的背影都不敢看，直接偏过了头去，“依照族规，只有继任族长才能为爹点亮长明灯。”

　　六大长老讶然抬头，隐修直接起身跑到了他身旁，“你说什么呢你！”童博是长子，从小就懂事，一直都是族人心目中的继任人选，“他是嫡长子，继任族长就应该是他！”

　　童博的眼角在火光中映出了红意，犹带着三分不解和七分惊慌。

　　童战没敢回头，“他是嫡长子，可继任族长不是他！”

　　“啊？”六大长老和隐修同时惊呼出声，就连底下跪着的族人也满是不解。

　　童博的眼里飞快掠过受伤的情绪，想到方才爹莫名交代他的话，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还少了验证。他问童战：“爹说了什么？”

　　隐修伸手推了推童战，“你疯了，没有原因……”

　　“有！”童战大声打断，眼眶里全是红意的回头看着他大哥，“我不答应，因为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童博被他最后那句吼得有些懵，但瞧见一向肆意玩闹的弟弟眼里飞快想隐藏的后悔，他的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阵一阵的恐慌，慌得他控制不住地抓住了弟弟的手。

　　“童战，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个族长的位子，但是我要知道爹说了什么。”

　　童战的身体一僵，虽然很快恢复如常，可童博的心底还是涌现出莫大的不安。他忽然不想听这答案，这答案，他似乎承受不住……

　　可惜，他已经没了后悔的机会。

　　童战避开了他的眼睛，“爹要你，离开水月洞天。”

　　童博的耳朵似乎响过一阵轰鸣，人也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隐修已经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六大长老之首天行长老已经起身至前，“族长应该知道族规啊。”

　　“是啊！”隐修点头附和。

　　童战还学不会藏住自己的情绪，他闭了闭眼，“你不走，我走！”

　　说完他转身就大步离开，童博心中仍是慌乱，可如今却又多了几分对弟弟的担心和心疼。“童战，童战……”他顾不得再想自己的事，赶紧追了上去。

　　“哎……”

　　眼瞧着两兄弟全部离开，隐修急得直念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天行长老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童战……童战……童战……”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童战想应，却又不敢应。他也没走多远，心烦意乱之下，他的脚步到湖边便止住。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童战没敢回头，眼泪已经决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一定你一定知道出什么事了。”爹一定说了什么，“你说呀。”

　　“我不知道，你去问爹！”

　　童战又想转身离开，被童博呵住，“这里也是我的家，我的族，生我养我，教育我的地方。就算要我走，至少要让我走得明白，走得甘心，这点儿要求过分么？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逼我离开自己的家啊！”

　　童战的拳头捏得死死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连大哥的眼神他都不敢对上。

　　童博瞧着他的模样，心疼弟弟却又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想到爹……“是不是爹不让你说？弟弟。”

　　这声弟弟险些让童战没能绷住，“哥，只要你记住，我们永远是最亲最亲的兄弟，其他的，你就别再逼我好不好？”

　　“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童博不知道到底爹说了什么，可他已经懂了弟弟的感受，“十岁以后就再没见你哭过。”

　　童战一愣，下意识抬手胡乱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

　　“好，我不逼你了，只是……只是……”童博抬了头，月光映着他那泛着水光的红眼眶，“不知道外面的星空，是不是也和家乡的一样灿烂，不知道少了你和童心的日子，是不是还会开心……”

　　话说到这里，他恍然觉得自己又在给弟弟出难题，赶紧转身大踏步离开。

　　童战下意识退了两步，又颓然的放下手。

　　让大哥离开是爹说的，

　　他不能再让大哥担着他不该担上的责任。只是……只是眼泪它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水月洞天的事情童心全然不知情，他如今抱着鸽子靠在天月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今晚的夜空有繁星，一点一点，全是闪烁的美丽。

　　只是，肩膀真的好酸啊……

　　天月忍不住偏头看了看肩上睡得无知无觉的脑袋，虽然有心想叫醒他，可叫醒他似乎也只是多一个人陪她无聊……

　　“唉……”东厢房的主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童战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找他们啊……

　　或许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似乎是厢房主人的丫鬟前来叫她主人，“小姐……小姐……传位大典要开始了小姐……”

　　天月赶紧轻轻挪了挪肩膀，“童心，醒醒，快点起来！”

　　“嗯……”

　　童心懵懵懂懂地揉着眼睛，那丫鬟已经跑进了院子，“小姐，传位大典要……”开始了……

　　剩下的话突然变了调，“你是什么人啊？我们小姐呢？”转头又看到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他是谁啊？我们这小姐呢三小姐，

　　“我们……”天月的话没说完，已经有人又进了院子。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管家李用离这里不远，听见丫头的声音，顺道进来看看。他此行倒是不虚，一见童心身上的衣服脸色就变了。

　　“你也穿这种衣服！”

　　天月开口道：管家叔叔

　　这时管家才看到一旁的天月开口道：三小姐怎么在这里，还跟这个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