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听你说》意向晚风

5、坦白

　　第二天一早，祁桉刚睁眼睛吓了一大跳。

　　祁正宣和陈丽君笔直的站在她的床前。

　　“爸妈，你们干嘛这么吓人？”祁桉惊魂未定的揉揉眼睛。

　　再回过神，看到祁正宣的表情，再看看陈丽君手上的东西，祁桉整个人开始冒冷汗。

　　那个结婚证老老实实的在陈丽君的手上拿着。

　　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昨天晚上睡觉不老实，她明明藏得那么严实。

　　“爸爸妈妈，听我解释。”

　　祁桉散落着头发坐在客厅里，又加上头晕，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的表情。

　　“不是一时冲动。”祁桉硬着头皮说，“我从高中就喜欢他。”

　　陈丽君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再看看祁桉。

　　“你倒是会挑帅的。”

　　祁桉不敢说话。

　　“所以，你就仗着你喜欢，就跟别人领证了是吧？”
　　祁正宣脸色阴郁，自己的女儿跟别人领了证，自己都不知道。

　　“太不自尊自爱了！”
　　祁正宣一把拿过结婚证摔在茶几上。
　　“最起码应该先见面不对吗？这么多年的学都白白上了？”

　　祁桉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把话说的这么重，说她不自尊不自爱。

　　“领证，是我的错，这一点我认。”祁桉站起身，“但是，我没有损失什么，您说我不自尊不自爱，我不同意。”

　　祁桉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的跳着，从小到大，她最不敢忤逆祁正宣。

　　“你这不就是不自尊不自爱？连别人的家庭什么条件都不知道，就跟别人领证结婚？你有没有想过，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
　　陈丽君刚想说话，就被祁正宣打住。
　　“你别为她说话。”

　　“你不分轻重，胡来。”

　　祁桉无力反驳，这件事的确是她头脑发热做的。

　　“你喜欢人家，你确不确定人家喜欢你？”

　　一语点破，她的确不知道陆嘉屿是不是真的喜欢。

　　领完证之后的这些天，陆嘉屿也从未对她说过什么情话。

　　“他不喜欢，我也没损失。”

　　祁桉小声嘀咕。

　　祁正宣被气的不行，但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等到哪天，他有喜欢的人，你付出感情，到时候血本无归。”

　　祁桉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喜欢，就去做了，她根本没想过陆嘉屿会和她离婚。

　　“我去上班了。”祁桉有些动摇，但性格使然，她不会问陆嘉屿。

　　“你这样子去上班？”祁正宣拉住她的衣袖，“你什么样子？”

　　祁桉的眼泪忽然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小时候我做错事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拉着我的衣领，直到我认错你才会原谅我。”

　　祁正宣忽然松开手，意识到祁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她不自尊自爱，已经伤害到了她，但这其中利害，祁桉怎么会知道。

　　“爸爸，如果陆嘉屿以后跟我离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至少我为此努力过，我喜欢他，不想留遗憾。”

　　祁桉擦掉眼泪，又说：“就像当时你逼我考医学院一样，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领证这件事我的确做错了，我只是…”

　　“我只是不想我的婚姻，也被你操控。”

　　祁桉红着眼睛，她很少在祁正宣面前哭。

　　说完，祁桉连衣服也没换就离开家。

　　祁正宣坐在沙发上，他才意识到，这些年祁桉对他有着很大的意见。

　　陈丽君坐在一旁，反复看着手里的结婚证。

　　“已经是事实，再生气有什么用？”

　　祁正宣没说话，去了学校。

　　路过张主任的办公室，祁正宣打听了几句，得知陆嘉屿的确不错，为人正直，也没什么不良的嗜好，虽然说没有双亲，有一个年迈的爷爷，但至少人干干净净，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在江城也有些名气，更何况又是祁桉的高中同学，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的。

　　“我说老祁，你就别再插手祁桉的事了，小姑娘已经很听话了，总要自己体验一下自己的人生。”张主任很是喜欢陆嘉屿，这样优秀的毕业生，江城没有几个。

　　祁正宣只是觉得两个人领证，最起码应该告诉家长。

　　祁桉高烧不退，连着一个礼拜没有回滨江一号，更没有回家。

　　因为祁正宣的话，她胡思乱想了一个礼拜。

　　她开始害怕陆嘉屿会跟她离婚，她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说自己高中就喜欢，结婚也绝不是头脑发热。

　　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有些太主动了，思考了片刻，祁桉又果断放弃。

　　正在犹豫，林知聿在群聊里发了短信。

　　［晚上吃个饭吧？］

　　祁桉发了一个瘪嘴的表情。

　　［怎么？］

　　简琪发了一个问号。

　　［晚上吃饭说吧。］

　　约好了时间，祁桉早早下班。

　　到了餐馆，祁桉什么话也没说，闷头喝了一罐啤酒。
　　“怎么了这是？受刺激了？”

　　简琪不敢相信，原来滴酒不沾的人刚才闷了一罐啤酒吗？
　　“不是，你不是发高烧吗？”
　　简琪担心的看着她，“你没吃药吧？”

　　“这就你能喝吗？”

　　简琪夺过她手上的啤酒。

　　林知聿拦着她，“别喝了。”

　　祁桉倒真的想喝醉，她根本不敢面对，不敢面对父母，更不敢面对陆嘉屿，还有面前的两位。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一定要当真。”

　　祁桉表情凝重，欲言又止。

　　“我说了都别骂我。”

　　简琪一脸吃瓜表情，倒要看看究竟她能憋出什么大招。

　　“我领证了。”祁桉一出口，吓得林知聿啤酒都喷出来了。

　　“好了，别说了。”简琪也闷头喝起酒来，“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祁桉欲哭无泪，“我说的是真的。”

　　林知聿拿起啤酒和简琪碰杯，“你是真的，我们是假的。”

　　祁桉郁闷的不得了，一罐接着一罐喝，“我都说了是真的。”

　　简琪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假的，接着往下问。

　　“结婚对象是谁？”

　　“陆嘉屿。”

　　简琪气得翻白眼，“祁桉，你倒是换个人，陆嘉屿是什么人物，你也编一个像一点的。”

　　“我说的是真的，结婚证就在我爸妈那里。”

　　简琪更是不相信了，“祁老师能同意？”

　　林知聿急忙拿起啤酒，这才几分钟，祁桉跟疯了一样疯狂灌自己酒。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祁桉忽然心口有些难受，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在桌子上。

　　简琪和林知聿这才察觉到祁桉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这可是头一次看到她哭。

　　“你那天的相亲对象是陆嘉屿？”
　　祁桉晕晕的，眼神有些迷离的点点头。
　　“简琪，你知道我的。”

　　祁桉委屈的眼泪横流，“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简琪看看林知聿，眼神有些慌乱，“你知道吗？”

　　林知聿懵懵的摇摇头，“她一直喜欢陆嘉屿？”

　　简琪也懵懵的摇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高中时期几乎每天都和祁桉待在一起，她压根没看出来祁桉喜欢陆嘉屿。

　　一个饭局，吃懵了三个人。

　　“祁桉，你喝多了。”

　　简琪拦着她，“别再喝了。”

　　祁桉越想越觉得委屈，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你们不信？”祁桉泪眼婆娑的看看简琪，又转头看看林知聿。

　　看两人不动，又掏出手机给陆嘉屿打了电话。

　　陆嘉屿赶到的时候，简琪整个人都呆滞了。

　　祁桉说的是真的，不然陆嘉屿哪会气喘吁吁，看起来那么紧张呢？

　　祁桉看到身边的人，忽然有了笑意，“看吧，我老公。”两只手捧在陆嘉屿的脸上，“这下相信了吧。”
　　祁桉满身酒气，几乎是整个人靠在陆嘉屿的身上，她酒力太浅，喝一点酒就露出马脚，藏了这么多年，结果还是暴露无遗。

　　简琪捏捏自己的脸，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祁桉怎么就和自己的甲方结婚领证了呢？

　　“不好意思，我先捋一下。”

　　林知聿站起身，看着陆嘉屿，“祁桉说你们领证了？”

　　“是。”陆嘉屿回应他。

　　“多久了？”
　　简琪又问。

　　“刚领证没多久。”陆嘉屿看看自己旁边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的祁桉，又抬头看看林知聿和简琪，“人我先带走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联系。”

　　刚走没多远，简琪就喊住他，“陆嘉屿，祁桉的父母已经知道了，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

　　陆嘉屿又低头看看，所以这些天不回电话和信息是因为家里知道了吗？

　　陆嘉屿松了松领带，又深吸一口气，“谢谢，我知道了。”

　　他很是懊恼，这件事他做错了。

　　车上，祁桉的脸通红，陆嘉屿才发现她还在发烧，整张脸滚烫。

　　将祁桉送回大学城，陆嘉屿并没有马上就走。

　　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陆嘉屿所有的家当。

　　“非常抱歉，我应该早些来拜访。”陆嘉屿很是愧疚，这么多天，他一直不来的原因，一方面真的太忙，另一方面怕别人议论。

　　“桉桉说，高中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陈丽君刚开口，陆嘉屿就像遭受了核爆一般，整个人愣在那里。

　　“看来，你并不知道。”

　　祁正宣表情凝重，“车子房子都有吧？”

　　陆嘉屿怎么会知道，他这么多年真是白痴。

　　祁正宣低着眼眸看着桌子上的房产证和其他的不动产证明。

　　祁正宣的表情在看到这些之后才稍稍有些缓和。

　　他并不是嫌贫爱富，但至少这些是他的底气，自己的女儿领了结婚证，总不能没个落脚的地方。

　　“结婚了也没买个戒指？”

　　陈丽君看看两个人的手，有些不可置信，“总归是领证了，大小也该买一个。”

　　陆嘉屿点点头，戒指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他想让祁桉自己选，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祁桉喝的烂醉如泥，哪里会知道现在的陆嘉屿正在经历风暴。

　　“她还在发烧。”陆嘉屿小声说。

　　陈丽君伸手试了试一下温度，又转身走进洗手间，“她喝酒了，只能物理降温了，你先回去吧。”

　　对于两个人已经结婚的事实，祁正宣和陈丽君暂时也不是很想见到陆嘉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