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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喜结良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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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时间,小七会绕着师兄们走。
今天例外,吃饭有人跟着,散步有人跟着,打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也有人跟着。
小七:六师兄。
鹤寻柯已经把种子种好,拿起瓢准备浇水,小七走到面前,拦住他。
他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初春时,不宜多浇水,”他喃喃细语,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在说给小七听,转而对着小七露出一抹笑意。
平时见不着人,更别提看人笑了,小七对六师兄的认知又上升一点。
有个人帮忙干活,小七自然不介意,她随便弄了点种子,种着玩罢了。
微风中似有若无的香气,小七等听到脚步声才去看向来人。
是三师兄和二师兄,不止,小七侧腰看见了罄书。
好热闹,小七心道。
二师兄和三师兄遇到后就隔了老远,主要是二师兄在挪。
他说三师兄是:“臭虫味!”
当然,他从不明说,和小七熟了才说漏嘴的。
平日里便似是而非的点三师兄身上的药味。
二师兄对药味可谓是敬三室而远之,平时什么珍奇异宝都囤,就不喜欢囤丹药。
罄书:“妹妹这里好生热闹。”
她笑语盈盈,腰上配着短箫,比二师兄先一步到小七身边。
“可还记得我是谁?”
逗小孩似的,小七思考片刻,祝修瑜已经等不及了,拉着小七就要走,毫无征兆地,六师兄按住了他,二人剑拔弩张。
“放开!”
这是二师兄。
不吭声不放手的是六师兄。
小七余光看见三师兄九澜毫无反应,罄书略显诧异。
“今日倒是巧。”
大师兄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悄无声息地搭着小七的肩膀,将她拉出二人的区域。
大师兄身上的药味可比三师兄重多了,应当是从药房出来不久,祝修瑜更为烦躁,但还是叫了声师兄。
“你们都聚在这里,跟小梨说了?”
罄书道:“我是来找鹤大哥的,”说罢,和鹤寻柯对视一眼,鹤寻柯看了眼小七,还是和罄书告辞了。
祝修瑜啧啧道:“这人怎么回事?”
然后凑到小七面前:“小七,难不难过?你要是难过我揍他去。”
小七摇头,一脸莫名。
大师兄斟酌一下,道:“小七可能还不懂。”
“你这个小脑袋真的是,”祝修瑜恨铁不成钢,“他到时候喜结良缘,你怎么办?”
小七:不知道。
她看见的未来里,鹤寻柯杀她的时候,罄书在他身后,手里握着尖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七不觉得她会失手,提前知道这个结局,罄书的身份就很微妙了。
“小七,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祝修瑜掏出来的金闪闪的椅子坐下,师兄们也早已习惯他的浮夸。
“好消息是,三日之后,你可以跟我们下山了。”
早已预料,小七平平淡淡。
祝修瑜知道小七不会理他,自然接着说:“坏消息是……罄书也要一起。”
完全算不上是坏消息。
“小七,你会心痛吗?”祝修瑜轻声问,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些人似乎在看自己的笑话,小七眨眨眼,她看向一直默默无言的人。
三师兄,来找我有事吗?
三师兄九澜看着她,没吭声,转动椅子走了。
“你还没回我呢小七,”祝修瑜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小七的回答自然是没有。
祝修瑜不死心还在问:“真的一点点都没有?”
大师兄这才赶人,等原地只剩下两个人,小七疑惑地望着大师兄平平无奇的脸。
他揉揉小七的脑袋,宽慰道:“别管你二师兄,小七现在还不懂,等以后再懂也不迟。”
现在不懂才好,何止她一个不懂,都懂了可就乱成一锅粥了。
在这之前……
明禁朔眼底有瞬间的异色,小七已经躲开他的手,他怔怔地看着落空的手,忍不住轻笑。
什么时候小七才会明白,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依赖。
在人明白之前带走会怎么样呢?
这人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小七一脸你怎么还不走的表情,明禁朔更开心了,虽然和平时的表情差不多,但也只有自己才能看出来吧……
“小没良心的。”
小七已经告辞回屋。
九澜回去的路上,不出意外地有了不速之客。
“你在想什么?我很好奇。”
来者先发制人,折扇转个不停。
九澜驱动轮椅准备绕过他,对方的手轻轻搭在椅背上,轮椅便举步维艰。
“滚。”没有情绪的一个字。
祝修瑜弯着腰笑,松开手,二人背道而驰。
等分开一段距离,祝修瑜道:“你去找小七做什么?你听到了吧……哈哈哈呵呵。”
“我还以为你不让小七走,毕竟小七说最喜欢你了,你开口的话,小七真的就不走了。”
轮椅停下,祝修瑜扭头道:“你为什么不说?”你只有她了,不是吗?
不论白日太阳再烈,晚风总是寒凉。
“师尊说,只要小七愿意,这次就可以和鹤寻柯走。”
乌御星带话出来,几个人神色各异,石泉造景里的小鱼顿了顿,才接着游动。
左陈最先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无趣,这种小事还要专门说。”
大师兄叹了口气,道:“眨眼间,小七都是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完婚了。”
这话轻飘飘地,祝修瑜已经没了影。
池子里的鱼还在游动,大师兄明禁朔瞄了一眼,笑道:“还是祝师弟勤快,提前去送好消息了。”
“小七能出去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小七一样!啊啊啊就我一个人不能出去玩!”
乌御星懊恼极了,余光发现大师兄在看自己,顺着他的目光,乌御星发现了腰带夹着的草蝈蝈。
“怎么了?”
“无事。”
乌御星一派懵懂,明禁朔又道一遍:“无事。”
九澜好久没有感到过冷了,但此刻,他像个死人。
他说:“她不重要。”
也不知道祝修瑜听见没,他也不重要,反正身后空空荡荡,只有花田和风声。
祝修瑜说,她最喜欢他,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最喜欢他了……她又不会说话,骗子。
明明就是……就是……
他听到过她的声音,她说:“最喜欢三师兄了。”
骤然间,九澜闻到了花田的芬芳。
在梦里,就在这片花田里,他的咒印发作,少女依偎在他的怀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那只是一场梦罢了。
他闭上眼,定了定心神,与天上的斜月交错。
小七在收拾东西,为下山做准备,倒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又不能过夜,天没黑就得回来。
几包草籽,还有药田晒干的草药,一件披风,没了。
等等,小七突然想起什么,她支起窗,上斜月……亮堂堂挂在那。
难怪,九澜师兄要来找他,三年一次的咒印要发作了吧,所以——是来杀她灭口。
三年前,她在花田里找到三师兄,他身上的纹路随着上斜月的明亮程度浮现,幽蓝色的咒印爬上肩颈,小七拨开齐腰的花丛,靠近他,他早已从轮椅上滑落,跪在其中,他仰头,小七挡住了月光,将他笼在阴影中,神志不清,瞳色也如咒印,像一朵拼尽全力却仍然开败的花。
这就是三师兄不愿意走出药田的原因?恐怕不止如此,五师兄老是骂他废物,因为他不能修炼还是……不能修炼。
三师兄的喘息声变大了,阴影中的他唯有身上纹路和瞳孔在散发微光,小七伸出手,她好像看见……三师兄身上有磷光,若隐若现。
在小七的手靠近时,九澜突然张嘴扑上去,却被截住,示弱原来是为了勾引猎物,小七看清楚了他的尖牙,也看清楚了他耳后肩颈的鱼鳞。
她掐住三师兄的脖子,看着他的竖瞳。
“三师兄,是鱼?”
少年瘦削,指骨发白,轻易钳制住地上的人的命脉。
三师兄不是那么乖的人,更多的是小七在释放的气息,暗色的气息在指尖传入三师兄九澜的身体。
金丹?被封印的金丹修士,不对,是鲛人。
鲛人与生俱来的力量,沉寂了,小七眨眨眼,三师兄原来是一条搁浅的鱼。
小七蹲下,她的手掐住三师兄的脖颈还有点费力。
回不去了,可怜的三师兄,小七转而掐住九澜的两腮,仔细看了看他的两处尖牙,三师兄有挣扎的欲望也很快被压下,他不解但顺从着小七。
鱼鳞细看是随着月光变色的,与咒印生长的位置重合,却更像是在抗争,小七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记得书上说鲛人有鱼尾,她的视线向下,看不出变化。
三师兄也盯着小七,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被掐得酸痛,不知为何,被面前的人注视着,他有些恼怒又委屈,然而罪魁祸首毫无自觉。
“嘘!”
小七将食指竖在唇瓣上,谁也不知道,花田中藏着秘密,九澜安静下来,身上的鱼鳞渐渐褪去,倒在小七怀里,小七抹去了部分记忆,剩下的交给三师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