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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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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青绿色的树叶里时不时透出两声鸟叫。
“你开开门啊,发生什么了?”
打电话不应,敲门也不应,这春暖花开的一个人憋在家里,别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枸枸气鼓了脸,重重拍门。
这屋子里的是她的青梅竹马,虽然这个词听起来有些暧昧,但是他们两可以说是纯纯的友谊,一起玩到大的革命友情。一起上过房顶,一起爬过树抓过鸟蛋。
该关心还是要关心的。
更何况这家伙,从小到大心思细腻,体质还不行,吹了风受了冻就要来一场感冒,病奄奄地躺在沙发上,在她的细心关照下,哼哼,现在已经好转了不少。
她真是一个称职的朋友。
最近换季,他不会又生病了吧。
枸枸叉腰,站在高高的大门下面,再等三秒,若是还没有声音,她就翻墙进。她卡着点,一声又一声高声说道:“三……二……”
门打开了。
枸枸眉毛高挑,嬉皮笑脸地拉开门,半个身子挤到屋里。
“你今天……”
她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不可思议地仰头,一条毛茸茸的暖黄色毛毯把少年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银白色的长发被汗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侧,像是脱了水的鱼。
枸枸连忙咽下嘴里的话。
她匆匆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手,刚刚还舒适的风似乎一下子就冷了起来,凉嗖嗖的。
“快进来,快进来吧。”
枸枸一只手臂拦着,挡在少年的面前,双腿麻利地钻到门内,另一只手快速关上门,直到把冷空气全部抵挡在外面,她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一股热量撞在怀里。
一张小脸软软地蹭着她的脖颈,双手像是藤蔓一般紧紧地缠上她的腰,枸枸僵了身子,无可奈何地扯了扯他,“喂,赶紧起来,别在我脖子上吹气。”
她的手臂也被束缚住。
枸枸奔溃。
“我告诉你嗷,别动嗷。”
少年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呢喃着,蹭蹭她的脖子,脖颈处滑过一丝滚烫,温度实在太高了,她都觉得要把自己给烧了。枸枸挣扎,从双臂的裹挟中抽出一只手,附在他的额头处。
“……”
枸枸尖叫,浑身都炸毛了,两只耳朵竖在头顶。
“你知不知道你多少度了!”
“你吃药了吗?什么时候吃的啊,我的天呐,你知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你就要烧死了吗?”枸枸内心奔溃,一个用力直接把男子端在怀里,像是在庄严地抱着一个祭祀用的贡品,庄严地爬上二楼。
少年晕乎乎,下一秒栽到了床里。
枸枸在床面搜寻一圈,熟练地走到床的另一侧,弯下腰,捡起被扔到地上的被子。
她恨恨地咬牙,揪了揪少年脸颊上的嫩肉。
“几年了,十几年了,睡觉还是不盖被子。”
“生病了就不用下来啊,我又不是不会翻墙进。”
枸枸掖了掖被子,男子紧接着从被子里挪出来,脖颈纤细白皙,银白色的发丝窝在颈窝处。真是好看啊,她不禁有些晃神,这么多年,简直是从小美到大,比高中大学遇到的人都要好看。
她视线上移,少年薄唇微微呼气,眉眼的红色似乎都要被晕开了,像是一抹好看的山水画,他还在不住地往外推着被子。
枸枸额角跳了跳。
弯下身子,点点他的额头,“小狸子,你给我安分点,我去取药。“
她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后。
被子好冷,刚从地上捡来的,上面似乎还沾着一丝丝阳光橙子味,狐栗嗅了嗅,睫毛微抖,眼前蒙着一片水雾,一个影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狐栗唇角勾起一抹笑,身子往后挪挪,让自己的上半个身子靠在床头上。
枸枸端着一盘子走来,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碗,里面有米汤,黄桃罐头,几块甜蜜饯,还有几片退烧药。狐栗半眯眼,仰头,嘴已经张开了,她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
狐栗睁着一双含了水雾的眸子,像是清晨森林弥漫起的雾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极其乖巧,楚楚可怜的孩子。
枸枸挑起的眉毛又落了回去。
举着勺子递到狐狸少年的嘴边,“喏,喝吧,是温的,少喝点垫垫肚子之后吃药。”
狐栗勾起唇,他唇瓣苍白,干得裂开一条条细缝,枸枸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你这多久没喝水了?”
他垂头,含住汤勺。
枸枸一勺一勺喂着。
米汤,药,蜜饯,几乎每一步她都熟稔于心,闭着眼睛都知道喝完药后多长时间,那个家伙就要喊苦吃蜜饯了。至于为什么她这么清楚,枸枸心虚地摸摸脸,视线的焦点落在杯上。
小时候她比较顽皮,身子骨健壮,见到隔壁突然来了个同龄段的小孩子,那叫一个又兴奋又好奇。
“喂,你叫什么呀,我是狗族兽人,你可以叫我枸枸。”
阳光和煦,同样的地点。
小枸枸扎着两个小揪揪,脑袋搭在床边,疑惑地看着一个小男孩病倒在床上。她知道他是谁,是隔壁家阿姨突然生出来的孩子,一下子就和她差不多了。附近的孩子们一见到他,眼神就变得极其欠揍,躲得远远的。
今天阿姨和母亲一起出门了。
她被要求和这个小男孩一起玩。
结果他生病了。
小枸枸鼓着一张包子脸,蹬着小腿噔噔噔地跑到厨房里倒了水,旁边还有一个高高的架子,上面垒满了五颜六色的方盒子,里面全是药。小小年纪的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么多药,岂不是经常生病,每天都呆在床上。
旁边还一些红红的果子,大概是零食吧。
她风风火火地冲到二楼卧室,把碗和药拍到床头柜旁,推推床上的孩子,他几乎全部埋在了被子里,只能看见一个鼓鼓的包。
“吃药啦,吃药了才能好得快!”
“快点起来!”
小枸枸像个喇叭一样,小嘴叭叭的,从卧室的这头喊到那头,声音越来越大,那人还是没有动静。
小枸枸:“……”
夭寿了!
他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脱掉鞋袜,唰的一下跳到床上,两手各抓着床的两角往起扬……
手臂不够长,枸枸半跪在床上把人给刨了出来,一只脸蛋红彤彤的白团子露了出来,手臂软软的,小手也软软的,像是断了生的面条。
身子也软软的。
枸枸一下子就把他揪到了床边,拍拍他的肩膀,强制唤醒。肩膀的力道极大,狐栗抱着头瑟缩,他嘴里不住地呢喃,“不要……不要。”
他睁眼,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狐栗没有力气,“好冷……”
枸枸双手捧碗,着急催促,“你先把药喝了,才能好的快。”
狐栗拒绝,狐栗不愿。
接下来的剧情她现在都能想起来,实在是太难以回忆了,每一次回想,她就会尴尬一次。当时狐栗不愿意吃药,穿着薄薄的一层睡衣,发烧发的浑身滚烫,冻得瑟瑟发抖。
她多猛啊……
把嘴掰开,药粉倒进去,又舀了两勺水,合上嘴左右晃荡。
她还在那儿拍手,庆贺大功告成,狐栗苦的脸都皱在一起,感觉下一秒就要yue出来,枸枸终于意识到什么,连滚带爬跑到一楼,拿了两个蜜枣。
蜜枣下肚,狐栗的脸色终于好了点。
当然,这些都不至于让她如此心虚。
在这次之后,她又遇到好几次这家伙生病,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脑袋抽了想搞一下实验,她喂了药,坐在旁边,拿着蜜枣掐点算他什么时候会感觉苦。
狐栗眼巴巴的看着。
像一只委委屈屈的可怜小狐狸。
直到有一回,被她亲妈发现了,一顿竹笋炒肉后她老实了。可以说,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监管这小子的身体。
算是为她做的孽赎罪吧。
枸枸停止回想,视线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喏,蜜枣。”
狐栗纤细白皙的手伸出来,接过蜜枣,填在嘴里,左右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倒不像是狐狸一族,反而像是藏食物的小松鼠。
吃完了。
枸枸拍了拍手,坐在床边,“行啦,吃完药睡着吧,我在旁边看着。”
狐栗点点头,乖巧地缩回被子里,安心闭上眼睛。
她在旁边看了会儿。
少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眼周晕着一抹红,银色的长发顺着被子的空隙漏了出来,凉凉的,像是丝绸一般柔滑。
手机铃突然响了。
枸枸抬起手机一看,母上大人。
她站起身正要往阳台走去,自己的衬衫却被拉住了,回过头,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紧紧地攥着。
“我去打个电话哈,不走,你最要好的朋友怎么会这个时候离开呢?”
狐栗耸耸鼻子,慢慢收回手。
枸枸离开。
“喂,妈?怎么了?”
“和你们刘阿姨晚上有聚会,他们家的儿子也要来,你记得来啊。”
枸枸叉腰,翻了个白眼。
“我不去。”
“你刘阿姨多少年没回来了,你不去看看?再说了,认识认识,又不少块肉。”
枸枸:“几点啊?大狸子又生病了,我正在看着呢。”
“七点。”
“那行,我到时候看吧,如果他那时没退烧我就不来了。”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