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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私会 ...

  •   进电梯的时候,谢行遂有点紧张地拉住苏夜,问:“你家有人吗?”

      苏夜有点好笑:“没有,这里一般都只有我一个人住,怕什么。”

      谢行遂松了一口气,有种考试前突然被通知取消考试的感觉,但品味了一下苏夜的话,他说:“你一个人住?”
      他知道苏夜妈妈在医院,所以问道:“那你爸爸呢?”

      苏夜开门带他走进房间,里面装饰得很简洁,厨房和客厅都被打扫的很干净,除了必要的家具就没有再多的东西。

      苏夜靠在玄关的墙上看着谢行遂换鞋,很平静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死了。”

      眼前的人动作顿住,猝然抬头去看苏夜。

      苏夜蹲下与谢行遂平视,说:“没关系,他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朝谢行遂伸出手,把人拉起来送到沙发上坐着,问:“喝水吗?”

      谢行遂有些呆住,听到这句话才应了一声:“嗯。”

      罪有应得?谢行遂没有问那指的是什么,他想他会一直待在苏夜身边,等苏夜想说的时候就会有人听。
      脑子里胡乱想着,谢行遂不可控制地想到了在很久之前的记忆里的一个人。

      等苏夜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时,谢行遂才回过神,看着那只手说:“我爸也去世了。”

      苏夜刚要撤开的手顿住,他看见谢行遂的眼睛里好像有些悲伤,和他想到自己的父亲时是不一样的态度。

      但没等苏夜想到要说什么,谢行遂就抬起头对他说:“我的面要加醋和辣椒。”

      他们没有继续再问对方什么,因为无论怎样那背后都有一段沉重的故事。苏夜看着谢行遂,轻声说好。

      苏夜煮的面很香,加了西红柿鸡蛋,出锅时还撒了一把葱花。谢行遂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要不去学校对面开餐馆吧。”
      往嘴里又塞了两口,他摇了摇筷子,改了主意:“不行不行,屈才了。”

      苏夜把水往谢行遂面前挪了挪:“吃慢点。”

      面少了一半的时候,谢行遂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跟我回家了,那你妈妈一个人在医院吗?”

      “没有,我小姨在,平时上课的时候她也都会在医院。”

      “这样啊,”谢行遂点了点头,“那你待会还要去医院吗?”

      “要吧,今晚不回来睡。”

      谢行遂想起什么,咽下嘴里的面条猜测道:“你之前说你有两个家,指的不会是这里和医院吧?”

      苏夜挑眉看向他:“猜的?”

      “嗯,但是也有六七分确定吧。”

      “变聪明了。”

      “我一直不笨。”谢行遂顺口反驳了一句。

      筷子挑起碗里的面条,桌子上沉默了一会,谢行遂低着头,看不太清神色,他开口问:“会很辛苦吗?”

      苏夜放下筷子,双手拢在一起,回答说:“习惯了,不辛苦。”
      他看着谢行遂低垂着的头,慢慢说着:“世界上的苦难总是相对而言的,关于辛苦的定义,我们也难以界定,往前走的路总会有一些崎岖的。”

      谢行遂有好一会没说话,良久,他抬起头去看苏夜。
      他很喜欢苏夜的眼睛,温柔又有力量,在黑色的眼眸中承载了很多光亮。谢行遂说:“所以,我们过好当下吧,只是向前走。”

      “嗯。”苏夜轻声应着。

      吃完面,谢行遂主动承担了洗碗的活,苏夜靠在厨房的门口安静地看着他。

      “你像监工。”谢行遂感受着背后灼热的目光,挤了洗洁精开口说。

      身后的声音有些懒:“嗯,怕你把我家给砸了。”

      “放心,真砸了我会赔的。”

      “放心,我会监督你赔的。”

      谢行遂轻轻笑了一下,说:“可是我现在没有经济实力,赔不起怎么办?”

      “那,”苏夜的音拖得有些长,像在思考,“拿你来抵?”

      谢行遂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背对着苏夜问:“怎么抵?”

      苏夜这次的回答很快:“把你绑进我家……”
      他停顿了两秒,谢行遂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做长工吧。”苏夜把话说完。

      谢行遂捞起洗完的碗,莫名有些不爽,他转头说:“长工的碗洗好了,你自己放吧。”

      擦干净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谢行遂拿出手机,看见微信上的两个小红点。

      戳进绿色图标,出现了张满洛十几分钟前给他发的信息。
      【阿遂你在家吗?】
      【游戏玩不玩?】

      谢行遂抬手打字:“不来,在苏夜家。”

      屏幕那头回复了几个问号过来,谢行遂没再管。

      周一早上,张满洛在位置上高高举手:“我要告发谢行遂和苏夜私通!”

      话音刚落,他就被谢行遂用书拍了一下头:“你语文学给鬼了?私通是这么用的?”

      张满洛摸了摸头,觉得有道理:“哦!那就私会!”

      谢行遂:“……”
      有时候真的会怀疑张满洛是靠什么考进的这个班。

      “噗,”陈望在一旁笑道,“还是你会说话。”
      他的手握成拳头状朝谢行遂面前伸去:“那么请问当事人有什么要进行反驳的吗?”

      陈望的手被刚才拍张满洛头的那本书拍开了。

      他顺势一拐,将“话筒”递给苏夜:“那么请问这位当事人呢?”

      苏夜往后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嗯。”

      “好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呢,”陈望来劲了,“请这位当事人再做一次解读。”

      “是有私会。”

      “咳,”陈望突然觉得有点不该问,他的手又移向谢行遂,“阿遂,你怎么看?”

      谢行遂还处在对苏夜回答的震惊中,闻言就要抬起那只拿书的手。

      陈望眼疾手快收回自己的“话筒”,结束了这次采访:“OK我闭嘴。”

      等他们转过头,谢行遂才看着苏夜:“说什么呢。”

      “事实。”苏夜很坦然。

      “……”谢行遂丢下一句“你语文也学给鬼了”就翻开了自己的书。

      苏夜看着他假装忙碌的样子有点想笑。

      大家对于季节的切换有很多的直观感受,有时是盛夏的日头毒辣刺眼,照得大地发白,有时是头顶的吊扇唱着喑哑疲惫的歌,还有走在路上时手里攥着的冰棍,易拉罐开瓶时汽水迸发的声音。

      等六月突如其来的暴雨落下的时候,张满洛激动地说:“马上就要放暑假了!”

      “……你以为半个月很容易过去吗?”陈望被学习折磨得不成人形。

      “有个盼头嘛!”张满洛热情不减。
      刚想回头找谢行遂聊两句,张满洛突然想起来阿遂在下大雨的时候不爱说话。

      闭嘴憋了两节课后,张满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
      “阿遂,雨停了诶!”他看着重新落下的阳光朝谢行遂喊道。

      谢行遂被他喊得以为有什么大事,说:“知道停了,喊什么。”

      “告诉你一下呗,”张满洛努力越过陈望朝窗外看,“还出太阳了。”

      “嗯。”谢行遂也看向外面的一片阳光。

      雨过天晴的时候,小水洼接住了天空的一滴滴泪水,地上会有平静的水面,澄澈如镜。

      那时天上的画面也会在地上流淌,不同形状的白云漂浮着光临,探出头看一眼自己的样子,再排着队离开。

      会飘向哪里呢?

      也许去奔赴下一场雨过天晴,也许等待下一个雨天,也许去往极地,飞向冰岛。

      又也许只是静静地看着人间。

      不受束缚,永远自由。

      谢行遂伸了个懒腰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点敲着桌子,然后往苏夜那边看去。

      苏夜那时也在看他。

      谢行遂对上苏夜的眼睛,顿了两秒,开口说:“怎么没有彩虹?你能不能变一个出来。”

      “想看?”

      “想。”

      苏夜朝谢行遂伸出手:“杯子给我。”

      玻璃杯被苏夜拿在手上,他抬起手臂去寻找阳光,因此整个人都靠近了谢行遂一点。

      苏夜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转动着透明的杯子,腕骨随他的动作微微凸出,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杯身后,苏夜指着谢行遂桌子上的英语试卷,说:“看。”

      光透过玻璃杯和水被折射出彩虹色,虽然只有很小的一束,但落在纸上的时候绚丽非常。

      谢行遂凑近了一些,看光影在试卷上不停流动,看苏夜给他造的彩虹。
      他轻轻笑着,说:“你还真是懂讨人欢心。”

      “苏夜,女孩子见着你这样的,不得喜欢死啊。”

      “但我不喜欢她们。”
      苏夜的手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卷子上的彩虹变得更加明显了一些,他说:“讨人欢心要分对象的。”

      纸上的彩虹形状跳动了两下。

      试卷上的一些英文单词被那样绚烂的彩光照耀到。

      “destiny”
      "hand"

      如果郑丽讲到这些单词,应该会教他们一句话。

      "destiny takes a hand."
      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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