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梦长歌》疯狂学狗叫

8、第 8 章

　　“我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大概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她和我的身体都不太好，都是不用下楼的那种。她看到我用刀片自残的时候，一改往日笑嘻嘻的表情。像是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向我展示了她手臂的伤口。”
　　叶谷说话的时候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就像是硬撑着自己说完这段话一样。
　　“她的伤口很特别，不像别人是一道连着一道的深浅不一的伤口。她只有一道，血凝固成黑色。缝线像是蜈蚣一样贴在上面。”
　　洛誊注意到叶谷的右手习惯性的拧住左臂的内侧皮肤，已经流出血了，但是他没有要擦的意思。于是洛誊找了块酒精湿巾递给他。
　　“后来…后来没多久她就死了。”叶谷接过洛誊递过来的湿巾，看也不看的摁在伤口上。
　　“你知道因为什么吗？”他失声笑起来。“因为很久以前她的一个快递被偷走了。”
　　“快递里的是她很很重要的东西吧。”洛誊快声打断了叶谷。
　　叶谷如梦初醒，顿时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喃喃道：“快递里的是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有两个签名。偷走那个快递的人把那张明信片带回家给他家孩子撕着玩了。”
　　“签名也好，明信片上的签名也好。都是可以再得到的。但终究不是原来那一个了。”
　　叶谷不再盘腿坐着，而是放任自己倒在床上，手臂上的血在床上流了一大片。“听说她在那个快递被偷后还对快递患上了ptsd什么的。”
　　“自己的生与死，却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洛誊叹了口气，下床去找消毒药品了。“那这种病还真是可怕啊……”
　　最后一句话飘飘忽忽荡荡悠悠，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也不知道要传到哪里去。

　　洛誊再次进入了梦境，这次，没有系统，没有朋友，没有npc，只有他自己和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地图。
　　这是洛誊的家，是以前的、变成废墟的以前的样子。整张地图除了月光外没有一点光源，洛誊在柔和的月光下缓缓朝家走去。
　　各种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和不知道什么人的血都混在一起，沿着洛誊走过的路，稀稀拉拉的流了一地。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条黑漆漆的胡同仿佛没有尽头，但终究是到了。依旧是费力的推开掉了绿漆的铁门。
　　无论是头晕还是腿的沉重，无论是走路还是用爬的，洛誊都会回来。
　　洛誊凭着记忆走到那棵树前，歪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已经没有视觉了。然后强撑着把两只手臂举起来，无比珍视的在树上取下了一个东西。
　　是一只红色文鸟的尸体，已经被风干了。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洛誊还是不由自主的提了下嘴角，把小小的尸体捧在手中，用拇指缓缓摩挲着尸体面部羽毛，好像在抚摸一样。
　　洛誊如释重负，猛的倒在树下，感受小鸟尸体的羽毛在手心里碰撞，然后没忍住轻声笑了一下。
　　洛誊闭上了双眼，和以前的任何一次入睡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