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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这是一只野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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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结束后,那个叫阿蒙的军官和卡洛斯上校说了几句话,随后,卡洛斯上校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径直绕开了一群找他要签名的学生,朝他们的座位走来。
“方便聊聊吗?”卡洛斯看着李蓝岛身边的人。
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就这么带走了单枭。
透过阶梯教室的窗户,李蓝岛不仅能看到窗外的树影,还能看见卡洛斯上校对着单枭微微弯腰,鞠躬的影子。
他们说了好几分钟的话,具体对话内容李蓝岛听不到,不过这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在尝试解开卡洛斯上校给自己的谜题,连音乐社的社团活动都推了,没日没夜地测试密码。
李蓝岛目前唯一的方向是拓扑学,不管是卡洛斯给他的题目还是他收到的卡片,上面的密码全是图形密码。
恩尼格玛的破解基于概率,排列和数论,包含很多数学概念,而拓扑学研究几何图形,是其重要的分支。
李蓝岛选定的开题方向就是拓扑学,而他最中意的导师是莱纳教授。
听说不列颠的授勋仪式已经结束,莱纳教授回来了。李蓝岛在学校里闷了两天,窝在图书馆G层的咖啡厅角落里演算密码,下午,门口的门铃响起,一个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很高很瘦,像一根竹竿。
“你好,一杯冰美式。”
“莱纳教授?”李蓝岛愣愣地喊了一声。
男人侧头看他,发现了角落里和猫一样窝着的李蓝岛。
他吃惊地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你是...蓝岛?”
这是他们通信十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莱纳教授取了他的咖啡,在李蓝岛对面入座。
他一直在看李蓝岛,醇厚的嗓音里带着感慨:“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三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在学校还习惯吗?”
他像一个亲切的长辈,询问了李蓝岛很多生活方面的问题,还热情地告诉李蓝岛,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只要他能帮忙。
“我听说你见过卡洛斯上校了?”莱纳教授抿了口咖啡。
“是的。”李蓝岛心情有些激动,面前坐着的男人随便拿出一个他曾经获得过的奖项,头衔,荣誉,都是别人一生的望尘莫及,而莱纳教授的官威也很大,他曾经为国防部门工作。
“卡洛斯上校对你的印象应该会很好,你是一名优秀的学生。”
李蓝岛摇头:“事实上应该是很不好。”
“为什么?”
李蓝岛没有明说。
他在等莱纳教授先开口。
潜在的博弈总是无声无息进行,莱纳绕了很大的圈子,才终于低声:
“上周你被卡洛斯上校请去了特务院?”
特务院这三个字一出来,李蓝岛才点头。
莱纳教授现在也在为特务院服务,具体干什么,他无从得知。保密协议是压在职员身上的大山,随便一动就能要他们、甚至他们全家的命。
然而,莱纳的反应却让李蓝岛很意外。
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怒容,攥紧了双手,力气大到李蓝岛以为他能徒手把玻璃杯给捏碎。
“他不该这么做!”弗里茨莱纳压低声音,皱眉,“这太危险了。”
“你们在研究什么?”李蓝岛直截了当。
“我不能告诉你。”莱纳认真看他,“卡洛斯和你透露了什么?”
“蓝岛,听我的,不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掺和进来。马上停止你手上的一切活动,回到课堂里,认真学习,顺利毕业。”
李蓝岛沉默了很久,弗里茨莱纳倒是也没有催促他,等玻璃杯的冰块全都融化在咖啡液里后,李蓝岛才开口。
他摇了摇头 :“我不想拒绝。”
弗里茨莱纳的表情一时间精彩纷呈,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严厉:“蓝岛,如果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不该推荐你进入木星学院。”
和弗里茨莱纳的对话以此告终,不算愉快,甚至可以说糟糕。
李蓝岛没太在意,从他被卡洛斯带去审讯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天最后一门课结束后,李蓝岛打着哈欠摸出手机,他手边叠了砖头那么厚的科作业纸。
杰森叔:[蓝岛,家里今天来了客人,你们能晚点回来吗?]
李蓝岛:[好。]
他没问客人是谁,杰森憋不住,自己说了:[唐纳德伯爵来者不善!]
李蓝岛嘴角一勾。杰森叔虽然长得很凶,还留着脏辫,但人挺随和的。
李蓝岛:[因为单枭来的还是因为我来的?]
杰森:[当然是因为单枭那个混蛋!这小子在外面经常拈花惹草,从中学开始就绯闻不断情书满山,蓝岛,叔给你撑腰,要是唐纳德伯爵敢逼老爹卖孙求荣,我就往他的鼻孔里喷番茄酱!]
李蓝岛:[不用不用...]
其实喷辣椒酱更好吧?!
杰森:[我让单枭带你去吃晚饭,但他说学生会有活动抽不开身。]
李蓝岛说没事,他自己能解决。
在木星学院食堂简单吃了晚饭,李蓝岛去图书馆找了个座位推算电报。
此前李蓝岛进行的密码推演大多数以英语为基础,这几天他在图书馆借了好几本日语入门手册、标准日语初级、简单日语会话、假名大全来看,摸索了半天,他感觉方向不对,又开始换德语,最后换了意大利语。
成熟的密码团队一定会有语言学家,偏偏卡洛斯上校给的电报只给了轴心国的范围来锁定背景,李蓝岛一个人的力量很薄弱,但他从来没想过放弃。
卡洛斯上校给他的这通电报,唯一一个出现了重复的图形是类似游戏界面“加载中...”的旋转符号,这个符号在一句话里面重复了两次。
而且,这通电报内容还有个和旋转符号类似的“音符”,是在旋转符号的基础上加了个波浪号尾巴。
他手上的笔转得飞快,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这两个符号表达的意思不同,为什么基本象形会如此相似?
加了个波浪号代表什么?
李蓝岛的笔突然顿住了,他埋头在科作业纸上推了三条线。
日-意,日-德,德-意。
密码是双方约定俗成的一种传递信息的方式,通常来说,一种密钥适应一条战线。
他们不会把同样的内容以同种加密方式发给另外一条线的盟友。
紧接着李蓝岛干脆利落地杠掉了前两个可能。
他猜测波浪号代表名词的阴阳性。
比如德语内称呼男性角色为der Mann,称呼女性为die Frau。
意大利语里,男性所有格冠词为del,女性为della。
而日语里没有明显区分。
即,如果要约定密钥,日线大概率不会选择这样的加密方式,他们的语言里不存在阴阳性,故而会更难理解区别。
当提出这种可能后,李蓝岛继续往下推。
密码的神奇之处在于,即使你在全然不知谜面的情况下,也能横冲直撞去拼凑线索,并且算错了,有无数的机会从头再来。
对李蓝岛而言,他珍惜的就是能从头再来。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会站在潮平老家的桂花树下,拦住拎着行李箱出门的父母,告诉他们不要去不列颠。
或者,不要在十一年前的那个雨夜,登上从多佛前往法兰西的航班。
李蓝岛算到图书馆要闭馆,才拎着书包走出来。他的书包夹层里放着天狼星学院的吉祥物,那只粉色的小狼。
他这人有个习惯,演算密码太疲劳时会去冰场玩花滑来分散一下注意力,适当的放松能更好地帮助他提升注意力。
木星学院刚好有花滑冰场,李蓝岛预约了门票,租了冰鞋,但他没想到,他一走进冰场就看见了单枭。
单枭站在人群里,个高腿长,分外出挑。
他身边的唐纳德少爷在对比之下显得矮小孱弱。
“我父亲已经前往你们家祖宅拜访,你还不打算把我的社交账号放出来吗?”唐纳德少爷双手叉腰,脸上充满愤懑。
单枭耸耸肩:“老爹没有给我命令。”
“你什么事都听单老头的?!你还有没有自己的主见!”唐纳德少爷嗓门大到整个溜冰场都能听见回音。
李蓝岛站在入口处,单手撑在栏杆上,挑眉看他们。
两步之遥,单枭想不发现他都难。
单枭笑得温良,说得也很神秘:“我一般都听组织上的安排。”
“那不一般的情况呢?”唐纳德不信这个邪。
单枭侧头,抬了抬下巴:“听他的。”
李蓝岛万万没想到单枭突然把矛头引向了自己。
按照唐纳德少爷的大喇叭个性,第二天李蓝岛和单枭有婚约的事就能传遍整个学校。
“什么?”唐纳德震惊地回头,和李蓝岛对上视线。
“嗨。”李蓝岛冲他点了下头。
“....”唐纳德抓狂,质问单枭,“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吗?!你骗我!!还是说你随便找一个人来糊弄,试图劝退我?”
“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对你一见钟情!”
李蓝岛见证了这出罗曼蒂克的告白。
他嘴角抽搐,很无语:“两位继续,如果要打架请去操场。”
李蓝岛没再浪费时间,他自己滑进了冰场。场馆内在放love story,李蓝岛热身后,绕着外围提速。
单枭单手插在兜里,目光忽然变得很长,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蓝岛在一众摔倒了又爬起来的新手里一骑绝尘。
“喂?你怎么不理我了?”唐纳德少爷聒噪得像个蚊子,“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和我试试嘛,哪怕一天呢?”
单枭看过来,那双沉寂的眼眸深不见地,但他嘴上还带着笑:“可以啊。”
“真的?”唐纳德惊喜,“什么条件?”
“你给李蓝岛跪下道个歉,我同意和你交往。”
唐纳德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紫:“你,你说什么?!”
单枭笑:“你不是弄脏了他的球鞋吗?做不到就算了。”
唐纳德这时候才意识到,单枭只是长得好看而已。
他没那么好说话。
他像一块沼泽,只有当你掉进去以后,才会发现是陷阱。
“我是伯爵的独子,你让我给那种平民下跪道歉?”唐纳德嘴唇都开始哆嗦,气得他浑身发冷,“单枭,你太过分了,你是一个王八蛋。”
“我不否认。”单枭继续看向冰场,视线定格在那道身影上,“所以,闭上你的嘴。”
“然后滚。”
唐纳德爆发出一阵尖叫,紧接着捂住脸哭着跑开,角落里他的陪读保镖们见状纷纷追了上去,其中有人扬起拳头冲单枭做出警告,然后咬牙切齿地跑开。
单枭表情淡淡,没什么反应。
冰场上传来啪的一声轻响,是李蓝岛完成了一个很干净的四周条。
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入国家队,但为了密码学而放弃了其他的路。
看李蓝岛在冰上翩跹,单枭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他们的交集。
李蓝岛趴在图书馆窗边,日光打在细碎枯叶处,透过缝隙铺在凌乱的科作业纸上,他好像很困了,像猫科动物午后打盹般将额头抵在纸张上,再抬头时脑门印了几个符号的黑笔油渍。
李蓝岛接过粉色小狼时错愕又无可奈何的眼神。
李蓝岛找不到同学帮他签到后生无可恋的表情,偷偷在签到表上寻找单枭名字的小动作,看见他人没来但全勤后露出的无语和攥紧的手指。
还有他在商圈深巷里疾风般的狂奔,拎着棒球棍抵住单枭手腕制止时的语气,微微有些喘的起伏的胸膛,以及额角一滴滑落下来的汗。
单枭问过平叔,李家长孙是什么样的人。
平叔抽着烟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老爹。”
“我问过他的。”单枭说。
平叔皱眉:“什么时候?”
看单枭不答,平叔搓了下光头,啧一声:“算了。那老爹怎么和你说的?”
“嗯....”单枭躺在草坡上,双腿交叠,仰躺看着天空,“他说李蓝岛和我是一样的人。”
不过这是很多年前的对话了。
“你是什么人?”平叔吐出烟圈,“少给我装老成。”
“我?”单枭当时笑了笑,已经完全忘了前言,想都没想就回答,“我是强-奸犯的儿子,一个垃圾,一个渣滓。”
这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的话,不小心脱口而出了。
一向对单枭施行棍棒教育的平叔头一次愣住了,目光复杂地看向躺着的人,他手上的烟灰都掉了半卷,才重新塞进嘴里吸了一口,道:
“单枭,你才19岁不到。”
“你还是个孩子。”
“恭喜你考上木星学院。李家长孙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去了学校就会知道了。”平叔站起身,一脚踹上他屁股,“起来,出门有任务。”
“好的呢。”单枭笑眯眯道。
那么现在呢?
李蓝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单枭走近了两步,靠在冰场外栏处,看那道飞鸟,那道蝴蝶。
李蓝岛的动作很美,美到在这一刻,单枭恶劣地想把他做成标本,让他定格。
他认为单明山的话不对。
虽然他和李蓝岛都是财阀家的子孙,都对密码学情有独钟,但他们绝对不是一类人。
看李蓝岛再次完成一个四周跳,在他眼前如流星划过的时候,单枭心想,居然还可以这样。
人居然可以如此英俊,如此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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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事找我?”李蓝岛往脖子上盖了毛巾,走出来。
他换完了衣服,看到单枭站在更衣室门口,靠着墙壁,表情有些可怕,因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单枭笑着看过来:“没有哦。”
“那?”
“我送你回家。太晚了,不安全。”单枭说得理所当然。
李蓝岛晃了晃手机:“不用,我叫了车。”
“那就顺便捎上我怎么样?”单枭紧紧跟上来。
...到底干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道单枭是有什么KPI需要完成?比如如果他们一周都没有一起回家过一次,明山叔就会打得单枭全身开花?
他的存在难道给了单枭生存压力?
还是说...单枭在秘密执行什么计划?
路上让司机开到荒郊野岭,然后丢了他?
李蓝岛满脑子都在上演大戏,直到他的手忽然被牵了起来。
李蓝岛一震,下意识要甩开。
指尖却触到一片柔然,然后是一片冰冷。
他低头,看着单枭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创口贴,往他右手食指上贴。
“你推不出来密码的时候喜欢拔手上的倒刺么?”单枭垂下眸,往他指尖吹了口气,“流血了。”
李蓝岛自己都没注意到。
也不疼,其实。
但单枭这个举动让他很意外。
“...你绝对有事要求我吧?”李蓝岛不得不开口,“什么事?借钱?要借多少?”
刚才单枭演得很像正常人类。见到朋友或爱人受伤会关心。
但他真的有这种同情心吗?!
李蓝岛表示存疑,必须存疑。
单枭摇头:“今天一天我都没见过你,我想错失了这次机会恐怕更没可能和你说话了。”
哈?!
难道不是因为你在躲着我,并且一天都没来上课鬼影都见不着吗?!
李蓝岛并不想在翘课这件事上过多掰扯,他收回手:“你放心,唐纳德少爷的事我不会和明山叔说。你不用这么...那个。”
“哪个?”
“殷勤。”
“你想说讨好?”
“...”李蓝岛噎住,“这可不是我说的。”
“但是没关系哦。”单枭笑,“你可以和老爹说。”
“我倒是希望老爹能帮帮忙,让伯爵家的任何人都离我远点。”
“我自己开口,老爹一定懒得管,他会叫我滚蛋,然后让我自己解决。但如果是你就不一样了,老爹会帮你的。”
闻言,李蓝岛叹气。
“我不清楚爷爷和明山叔之前有些什么故事,所以我只是我。不管明山叔是想报恩,想补偿爷爷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算在我头上都不太好。”
李蓝岛不喜欢慷他人之慨。他在单家祖宅也一向不提要求,自己待在房间里基本不会和祖宅里的其他人过多交流。
单枭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李蓝岛会这么说。
他们往校外走,路过情人坡,一条小狗却窜了出来。斑点狗面黄肌瘦,四条腿都细得不像话,它小心翼翼地冲李蓝岛摇尾巴,但又不敢靠近。
李蓝岛蹲下身,放下书包,从里面取了水和鸡蛋。
他慢慢地引导,动作很娴熟。
“家里养过狗?”单枭站在一边问。
他的影子和李蓝岛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养过一条柴犬,叫煎饼果子。”李蓝岛揉着斑点狗的脑袋,“我爷爷养的,我出生的时候它都一岁大了,能叼着我玩。”
单枭没忍住,笑了两声。
这条斑点狗估计饿了很久,狼吞虎咽吃完了鸡蛋,又狼吞虎咽地舔着李蓝岛的手,李蓝岛只好把水缓缓倒出来,让它接着喝。
“喜欢就带回去。”单枭说。
李蓝岛却摇头:“不了。”
“为什么?”
“带它回去了意味着要对它负责。”李蓝岛静静蹲着,顺着小狗的脑袋毛,“也需要多承担一份离别的风险。”
“我暂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收留陌生小狗的打算。”
他看斑点狗吃完了东西,起身。
“走吧?”李蓝岛拿出手机,“司机快到了。”
“嗯。”单枭应了声。
他脚步却慢了下来,看着李蓝岛走在前面的背影。
“做你们家家犬需要什么资格?”单枭问。
“...?!”李蓝岛一个趔趄,回头难以言喻地看他。
但见单枭表情居然很认真,他只能想了想,道:“首先得会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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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李蓝岛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浴室出来,脚不小心碰歪了地上的空酒瓶和毛线。
自从他来到单家祖宅,这个防贼机关就一直摆着,没动过。
李蓝岛拿起手机,发现他的社交软件上多了一个好友申请,验证信息就五个字:
-我是卡洛斯。
于是李蓝岛点了通过。
卡洛斯上校马上就给李蓝岛打来了通讯电话。
“怎么样了?”年轻军官的声音带着磁性,他那的环境音有点乱。
“好吧,想必你没什么头绪。”卡洛斯言辞凿凿,“需要提示么?你认为提示到哪一个地步你才能有思路?”
“不用。”李蓝岛说,“我解出来了。”
那头的人声死寂几秒。
“你说什么?”卡洛斯上校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地方,他压低声音,“你解出来了?内容呢?内容是什么?”
李蓝岛问:“如果我的答案正确,接下来我是不是要被带到密歇根俱乐部了?”
卡洛斯听到这话,惊得手机都差点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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