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直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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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这海不是这么好下的，鱼也不是这么好抓。
“大叔，你确定这个‘游一趟泳’不是让我进一趟深海、再来回被涮一万米吗——吗吗吗吗啊啊啊啊——！！”
“救命啊有兽蓄意谋害白鼬啦！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申侑也提起后领，接着以踹屁股的方式踹下了水去。
扑通——！
终于安静了。申侑也身心舒畅。
他终以片刻闲暇得以融入自然，光脚踩在浅滩的涨潮线上，席地而坐，小腿被冰凉的海水抚得四体通泰，让他平躺下来接受这场纯天然水疗，惬意得差点把大鱼尾巴放出来的时候，越漂越远的呼救和呛水声把他注意力回拉进现实。
哦糟，踹部下踹习惯，忘记陆兽不能直接下水了。
腹部收力，申侑也从沙滩上起来，摘下墨镜。他因为奇异畸变压迫视神经和脑神经导致的脸盲而没办法准确定位陆兽在水中的踪迹。
平常的余元杰在他眼里是个顶着张白色牌子的电线杆子，现在的余元杰在海里就是个沉浮的电线杆子，起伏的波涛隐藏他的身形。
余元杰扑棱着浪花：“沃每而泥（我没惹你）！！咕噜噜噜……”
“啧。”
申侑也撇撇嘴，慢悠悠找来一个超级加长版·渔网。
余元杰已经无力评价。
他都快被淹死了，他的老板竟还小情惬意地躺在沙滩上，以分钟为单位地缓慢撑起头、眼睛藏在湖蓝色的墨镜后方平静地注视他连呛十几口水后，似乎才决定救他。
谋杀啊！
他怀疑，他还有证据——
且看他老板一个四肢健全的纯兽，居然表现出一副抵抗巨大阻力的模样，以蜗牛的速度在沙滩上平移，然后……捡了个破渔网来捞他！
他没惹他！
肺部呛进海水，意识逐渐模糊，等待的过程恍若是电影被拉了慢镜头一样长。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预警即将到来的死亡，远看美丽的海水到了置身其间之境才会暴露内里宁静的汹涌，四面八方朝他挤压而来，剥夺他能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
他的四肢都越来越沉重，僵硬地重复机械性动作，有时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还在挣扎。
身体力量耗尽之际，他奋力抓住眼前完全浸入海平线前的最后一根稻草，像一辆引擎失灵的小车那样静静被牵引着、朝前拖。
海浪停止往回拉扯，顺方向把他向岸上一推——
余元杰这才终于够着了陆地。
“嗬——嗬！”海水呛进气管里的酸涩感久久无法散去，他坐在沙滩上垂着头换气，鼻腔和喉咙都有如刀割一般疼痛。
他大口呼吸着腥咸空气，头脑浑噩地咳出5L水，发誓再也不会来海边了。
申老板很大方，承诺给他1000星的精神损失费。
——余元杰填写立案单的手放下了。
“老板大气！谢谢老板！”他举着支票在灯光下照看，越看越觉得喜欢。
连带着看老板的姓名签字都觉着帅气不少。
拿了别兽的好处，自然会礼让三分。余元杰在心里迅速与申老板和解。
回店。
余元杰瘫在海鲜餐厅等候室的沙发里在beast·live首页刷视频，“重磅！疑似水生！”六个标红的大字映入眼帘。
传媒手段中，多的是用标题党吸引流量。
所以余元杰起初并不在意，直到他刷到好几条热门话题的帖子都是水生相关。
【热！红豆生南国，水生生男模】
#1：（图片）（图片）（图片）
喷不了，是真的帅。而且水生还因为常年泡在海里不怎么接触阳光直射，皮肤各顶个的光滑细腻，比陆兽花几大万星币买回来的护肤品强了不知多少倍。
#2：海水喝多了，他们连眼球都是湛蓝的。陆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3：我的心碎了……
#4 ：楼主哪来的这么多水生现照？ai合成？
#5：保存干什么？愣着啊！
#6：回楼上的楼上，赶紧保存吧，这贴要半个小时过后没了，那就保真。
……
……
#183：184楼你说句话啊！
#184：我在截图，你在做什么？该保存却划水，是会受到惩罚的。
几分钟后，划水的183楼开了个新帖哭爹喊娘，表示如果他有罪，就请边线事务所来抓他，而不是删他喜欢看的帖。
余元杰点回旧帖子再往下拉，刷新出来的界面显示“网页已被删除或此网页不存在”。
喔吼，来真的？
余元杰来了兴趣，又去看beast·live下一条热门话题帖。
【精华帖！细谈各种族水生及其拟态猜想】
#1：男模没看够，就被吞了，怒而分析男模现象成因！
ai合成水生图镇楼。
他定睛一看，这不就是热门贴被删除的那张帖子里po的图片嘛？
余元杰也跟着保存了几张，切进相册比较，新楼主用的图跟旧楼主果真一模一样。
照片里的水生年纪三十二、三，肩膀宽沉，窄腰的轮廓清晰而有力。
背景似乎是在军队里。瘦长的脸上，一双湛蓝的眼睛目视前方，表情冷漠。
余元杰啧啧称叹：这不就是申老板那一褂的长相嘛？
【悬赏！我马上就去世了，哪个好心兽可以满足我死前看一眼不是3d合成的水生的愿望？】
余元杰一数悬赏金额，5个0。
对他来讲是一笔巨款，对申侑也来讲也堪比海鲜餐厅两个月的净利润。双赢。
“大叔，你感兴趣吗？”他把悬赏帖送到申侑也面前。
“这么阔绰。”申侑也浏览一遍，便收回视线，“但是我又不着急挣钱。”
我可能……有点着急？他想。
余元杰回顾自己的余额。维持生活开销是够了，但也只在恰恰好正负抵消的水平，将来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他就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趁现在能攒一点是一点。
哪怕大叔只是假扮水生呢？
不用公然披露，只是引发联想，衍生出话题，吸引更多吃瓜群兽来观看，热度就自然回馈给了直播间。
“那大叔你不想的话就算啦。”他或许应该等待其它的攒钱机会。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想放过这次机会。”申侑也沉思一会，道，“可以。”
余元杰的心情坐过山车一样的雨过天晴。“感谢大叔！”
“我们这样，然后再这样。”他跟申侑也商量好直播剧本。
心动不如行动，赶早不如赶巧。他戴上棒球帽、墨镜和口罩，点开beast·live，直播间名字如他内心所想的一样，感谢老板一路虽然偶尔恶劣但总归还是十分有用的帮助。
晚上八点整，镜头里出现一个深棕短发的身影，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眉峰，笑起来恍若邻家少年。
放课回来没来得及更衣，一身酒红色长袖院服便在手肘处轻轻卷起，外面系了条厚实的黑色围裙。
这个平台的流量看起来还蛮可观。
五分钟过去，几个不知是点错了还是瞎转悠的观众互动起来。
【听说这里有小松鼠？围观！】
【啥，有社畜在感谢老板，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评论已消失）
【听说有社畜在感谢老板？围观！】
【小松鼠好漂亮，求衣服链接】（评论已消失）
【听说有小松鼠会给我衣服的链接？围观！】
余元杰被热情的评论淹没。
活了近21年他头一回发现自己疑似是个社恐，还有些惧怕镜头。
余元杰轻咳一声，把镜头对焦的方向往下移到肩膀。
【只有我觉得小松鼠那套衣服很眼熟？随机逮一个在院兽问问】
“这是陆兽最高学院的常服啦……”口罩遮住面上的两个酒窝，余元杰在镜头下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后脑。
【喔——那个只有大型猛兽才可能挤得进去的地方？主播一个小松鼠怎么做到的，莫非是有什么来历】（评论已消失）
【起猛了，围观到星辉子嗣了】
【我押5星，主播傍到了月华级】
【跟10星，耀日级】
【噗……楼上赔我100星，我喉咙里的水都洒到键盘上。主播要真傍到耀日级还需要出来抛头露面？】
【思路打开，为什么不能是深海十万级？主播捞得盆满钵满，再回陆联那就是荣归故里】
【xs以水生光不溜秋的审美能看上陆兽？】
【懂了，这个水生大佬一定是异类】
评论区的猜测越发离谱，余元杰赶紧出声制止。
“我是凭本事进的学院。”尽管或许存在东伍的竞争对手没有东壹强，才让他捡到漏了的因素，“但我会努力成为星辉。”
坚定的气势又逐渐弱下去：“不过月华跟耀日果然还是离我太远了……”
【摸摸宝宝，我们说的是大腿，你只是一只小松鼠罢了，不用这么努力】
“小同学，你在做什么呢？”live屏幕里突然出现另一张脸，吃瓜群众集体一愣，然后瞬间沸腾起来。
——来了。余元杰勾勾嘴角。
他假装在不经意间问道：“老板要不要试试跟观众们对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直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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