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灵狐传说》雯休

37、初入昆仑

　　我与帝江此回大难不死，日后定有后福，这也为我继续为他找寻解咒之法而增加不少信心。
　　“小妮子，你的尾巴真美。”帝江坐在湿润的泥土上一边享用着我刚烤好的奇鼠肉一边对我夸赞道。
　　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害羞，因为我那九条雪白的狐尾可是此生最骄傲之物了。
　　“看来和你在一起，不止是我帮你解咒，也是对我自身的一种修炼。”我用火系法术加旺眼前的火堆，继续烤着剩下的奇鼠肉。
　　“所以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帝江说着将我揽入怀中，我也轻轻靠在他肩膀。
　　“此回鼻咒一解，接下来就该动身去昆仑寻那黑玉膏了。”我轻声说道。
　　“听说神族皆冷漠，不知那昆仑帝可否能将黑玉膏赠予我们。”帝江冷声回应。
　　“这一路走来已经经历太多困苦，所以不管他冷漠与否，我们只能前去一试。”我取下另一半烤好的奇鼠肉将其吃下，烤肉刚入肚腹，我就感到自己的嗅觉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清晰起来，我能嗅到雨后泥土中爬虫的味道，能嗅到几里之外，炎火山上火焰被熄灭后的浓烟味，能嗅到天空飞鸟路过之时留下的清香……
　　“你也闻到了。”帝江一幅认真的样子看着我说。
　　“你，你的嗅觉恢复了？”我惊喜的看着他。
　　“对啊，谢谢你。”他说着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我伸出左手轻轻揽住他的腰，说：“看来我们这一路都是正确的方向，一会儿填饱肚子后便继续向昆仑出发吧，听那巫女说昆仑就在炎火山西北方向不远处。”
　　“好。”
　　我与帝江稍事休息后又继续踏上解咒的路程，五感恢复在即，为了省去翻山越岭之困苦，我又化作巨雕载着帝江飞于天空。
　　记得爹爹的古籍上记载，昆仑山乃是神族的根据地，那里人杰地灵，天地之气最为浓盛，据我先前经历与娘亲从小对我的叮咛来说，神族确实阴险狡诈，不仅在我青丘横行霸道，居然还霸占了如此一良地作为老巢。相比较之下，人族就显得格外朴实，他们喜欢在大荒各处大兴土木、攻城掠地、组建部落。而兽族则较为低调，皆喜欢隐匿于荒野之中独自修炼，或藏于某山中聚少成多形成村落，而后学习人族过着安宁又平静的日子。
　　一路向西北方向飞去，途径厌火国，忽然想起曾应允事成之后将那祸斗兽归还，可如今那祸斗却临阵脱逃早已不知去向，或许是已经独自回到厌火国中了吧，毕竟他在那里可是至高无上之存在。
　　不知飞了有多久，只知日头逐渐从身后渐渐升至头顶，应当已是晌午时分，前方一座山脉赫然出现在视野之内，那大山巍峨屹立于前方，方圆八百里，高约一万仞，四面皆有河流环绕。据古籍记载，有六水发源于昆仑，赤水由东南麓发源，而后流向东北，转向西南后在厌火国东边注入南海；黄河水由东北角发源而后流至昆仑山北，再向西南流入渤海，又从海中流出，就此向西而后向北，一直流入积石山；黑水、洋水由西北角发源，而后流向东方，再折向东北方，再朝南流淌，直到人族羽民国南边注入大海；弱水、青水由西南角发源，而后流向东方，再向北流去，最后再折向西南方，途径灵鸟毕方所居之地的东面。
　　我如今看到的应是昆仑山南面，而那几条河流应当就是弱水、青水和赤水。
　　“我们到了。”帝江说。
　　“坐稳了！”我话音刚落，便一个猛子向下方扎去，帝江似乎并没有被我所吓到，只是紧紧抱着我脖颈，默默感受被飓风所包裹之妙（虽然他似乎感觉不到）。
　　不消片刻，我便冲至昆仑山脚，由于此回降落的十分急速所以必须滑行一段才能平稳落于地面。刚刚滑行约两三丈，便看见前方道路上正漫步行走着两个人，我欲刹住脚却已经来不及，只好端端正正的撞向那二人身后。我迅速变回人形，顷刻间，四人撞作一团，好是狼狈！
　　“来者何人！”那人一声怒喝，吓得我跌跌撞撞与帝江前脑磕后脑，而后又仓皇站起身连连鞠躬致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与你们起冲突，实在是这昆仑山太大，才忽视了二位仙家。”不论这二人是何身份，既然来此是有事相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少起冲突为妙。
　　我欲拉着帝江与我一同致歉，可他却傻傻的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
　　“你二人是兽族？为何来我神族之地！”
　　我停止道歉，抬起头看向说话那人，只见他长相十分奇特但又颇具威严——他有着骏马一样的身子，却长着一张人脸，身上的纹路如虎一般，背上又生出一双翅。我忽然想起爹爹的古籍上似乎对他有所记载——昆仑山上有一人首、马身、虎纹、背双翼之神将，名曰英招。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英招将军竟比那书上写的还要威武！”我装作一副十分崇敬的样子对他恭维道，神族之人皆慕虚名，想必此套路定对他们屡试不爽。
　　我说话间偷偷观察那英招的表情，果真从警惕变成了洋洋得意。
　　“看来他们是因你慕名而来。”英招旁另一男子笑着对他说。
　　刚才光是被这英招奇特的相貌所吸引，没来得及观察另一人，直至他出声我才将目光转移至他身上，那男子手持一长枪，身穿黑金铠甲，束发亭亭而立，眉目间气宇轩昂。而与此同时那人也正瞧着我，四目相对间，我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在心中触发——眼前这人，看起来十分面熟，似乎和某人十分相像……
　　正当我聚精会神盯着他的脸冥思苦想之时，帝江突然从身后走至前方对那二人说：“我与娘子不仅慕名英招将军，还对神族昆仑帝甚是倾慕，听闻他拥有世间之绝味黑玉膏，所以想奢求能赐一些给我们，好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兽族也领略一下昆仑神族之辉煌。”
　　帝江边说边将我拉至身后，似乎不愿我与那男子再对视下去。可那男子不仅没有将目光从我身上挪开，反倒是上前一步来要将我看个仔细。
　　“你这人，要对我娘子作甚？”帝江连忙举起手阻挡，而我却毫无反应，只是站在原地一直呆呆的看着那男子，直到帝江被英招拉到一边，我与那人才更近距离看清彼此——
　　我终于想起他与何人相像！
　　是我！他与我简直如出一辙。
　　“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子对我温柔轻声说道。
　　“涂山汐沐。”我呆呆的看着他，鼻尖一酸，眼中似是有泪花快要夺眶而出。
　　“我，我是涂山浩清……”
　　“哥哥！”
　　我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哥哥听了我的呼唤后将我紧紧抱住。
　　“妹妹，我们终于相见了！”
　　“哥，你真的是哥哥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小汐沐，这不是梦，哥终于能与你相认了。”
　　我回想起自青丘出逃以来，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如今遇到哥哥却又忽然软弱了下来。
　　“哥，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爹娘呢？”
　　“……爹娘，爹娘死了。”
　　哥哥听后禁声不语，恍惚之间我感到他似乎在微微颤抖。沉默片刻后，他松开怀抱眼神温柔的看着我，我看到他的双眼已经通红，心中一阵疼痛，还来不及说什么心疼的话语，他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妹妹，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我，还好。”
　　哥哥只是年长了我三百岁，却已经如此老成，想必他在神族应是也吃了不少苦头，尽管我一路走来坎坷十分，可他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我不忍心再让他为我而担心，于是没有告诉他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哥哥转身对英招嘱咐了一下，而后将我拉至不远处秘谈。我看了眼帝江，他的神情似乎十分复杂，或许正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而感到懊恼，毕竟先前争风吃醋之人竟忽然成了我的亲哥哥。
　　我悄声将青丘发生之事尽数告知于哥哥，他听了之后咬牙切齿、火冒三丈，但碍于在他人之地又只好强忍下来。
　　“爹娘冤死，此仇必报，有关此事之人我已经尽数记下，只是我在这神族名义上虽为镇守将军，实际并无实权，所以只好偷偷修炼，待大成之日再与你打回青丘，夺回族长之位，为爹娘正名！”
　　“哥哥不必心急，我也和你一样正在修炼之中，先前虽被算计失去九尾，但经那丹穴山林祖指引，体内法力已经在默默恢复了，待九尾重回之日，你我二人再杀回青丘！”
　　“你说那边的男子是你的命定之人？只要帮他恢复五感，你的法力和九尾便能重回？”
　　“应是如此，林祖的指引应当不会有错，况且我现在已经又长出两尾了。”
　　“娘说的没错，神族之人皆不可信，你可知我为何会被困于神族？”
　　我摇摇头。
　　“神族表面与兽族、人族和平相处，实际野心勃勃，想要将三族吞并，自己称王称帝，而我当年被迫送入神族，就是因为他们威胁狐族，如不交出一子作为质子，他们就举兵向青丘发起战争，爹娘为了免战只好忍痛将我送出。”
　　“原来神族竟然如此卑鄙！我那时真是傻……”
　　哥哥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不必自责，那神族比我狐族还会伪装，你也是因为善良所以才会被他们欺骗。”
　　我低下头将眼泪擦干，又向哥哥问道：“对了，那钦原鸟最后回昆仑山了吗？”
　　“没有，当初他偷了昆仑帝的不死神药，又岂敢再回来，不过这不死药阴差阳错竟被你服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未来杀回青丘之事定能成功！”
　　“嗯，哥哥说的对，”我说着转过头看了眼帝江，他正目不转睛的凝望着我，一副担心十分的样子，“哥哥，你可有办法帮我见到昆仑帝？”
　　“对了，你先前说的黑玉膏之事交给我了，你不用担心，妹妹的事情，我一定办妥！”
　　如今哥哥还身在昆仑，我也只剩他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他再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决定此回只让他帮我见到昆仑帝即可，剩下的事就由我自己来做。
　　“哥哥，我有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小汐沐说什么我都答应！”
　　“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参与此事，帮助帝江寻回五感乃是我之天命，这其中或许会有很多危机，可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哥哥只需帮我见到昆仑帝即可，剩下的就交由我自己来做吧。”
　　哥哥听了我的话迟疑片刻而后回答道：“行，我相信你。不过那帝江给我的印象实在是不太好，虽说是林祖指引、天命安排，但你和他若是交往起来还需多加谨慎。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一个十分刚正之人可以给你介绍……”
　　“哎呀，我的好哥哥，你就相信你妹妹的眼光吧！”我及时打断了哥哥的话，什么介绍别人给我认识，简直是越说越远了，“哥哥，别让英招将军等太久，我们回去吧，此次我在昆仑待的久些，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彻夜畅谈！”
　　“好，妹妹说的话，我还是要听得。”哥哥笑着与我一同走向英招和帝江，只见他二人不知何时也畅聊起来，不过细想以帝江的口舌之才，又有何人能不与他相谈甚欢呢？
　　走至刚才相撞之地，我这才发现不远处竟整整齐齐排列着九口井，每口井还都用玉石所做的栏杆围起来。
　　我心中十分好奇于是问哥哥道：“这九眼井为何被保护的如此周密？里面可是有什么神秘之物？”
　　还未等哥哥解释，那英招便一改威严之色着急解释道：“昆仑山东西南北四面皆有九眼井，且皆用玉石栏杆保护起来，我和浩清的职责就是每日巡查是否有人来犯，至于井中有何物，我二人也无从知晓，毕竟没有昆仑帝的允许，无人敢深入其中探查。”
　　我看向哥哥，他连连点头认可，我便也笑笑对英招的热情解释表示感谢。
　　“英招，我妹妹既然都来了，何不带她去见见那人？”哥哥挤眉弄眼对英招说道，英招也同样挤眉弄眼回应他。
　　“走啊，咱们这就上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