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泰是向星葵》予玟玟

14、第 14 章

　　老杨女儿骂功了得，跟妆师脸色越发难看，突然，她人一歪、口吐白沫并抽搐起来。
　　“可能是癫痫。”顾轸凭着以前做警察的经验把跟妆师侧卧固定妥当。
　　“小云，打电话给医院。”
　　顾轸又看向邹姓伴郎，“她以前发作过吗？”
　　对方摇头。
　　老杨女儿出言讽刺：“偶哟，连心心念念的初恋情人有羊癫疯都不知道，谈什么爱啊？”
　　一阵慌乱过后，跟妆师恢复了意识，只是人很虚弱，大家都在等医生和警察。
　　“我不是小三，也没有抢你老公。”
　　老杨女儿翻白眼，“谁信！”
　　“我看你是你抢了别人男友，就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跟妆师虚弱的声音传来，“他爸妈打听到我有癫痫，你才有可乘之机。”
　　被戳到痛处，老杨女儿又一次破口大骂。
　　“没想到能在这重逢，邹大傻子，我当初好像还没有跟你好好说分手呢。”跟妆师声音平和。
　　人生就是一门玄学，爱的是一个人，结婚的是另一个人。
　　“你认为我会因此而抛弃你？”
　　众人不语，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跟妆师发病的间隙，邹姓伴郎想跑来着，被老婆抓住。
　　救护车把人带走，“要不要我陪你？”王云鹤关切地问跟妆师。
　　“不用，我通知了男朋友。”
　　她得遇良人，王云鹤为她高兴。
　　这边厢，老杨女儿还在往外倒苦水，她老公不愿继续丢人，拖着她离开。
　　有人看笑话、有人照镜子，目睹整场闹剧，顾、王二人心有戚戚焉。

　　张瑛着急这群人怎么还不回来？小伴娘自告奋勇要去一探究竟。
　　“我听说跟妆师和伴郎以前是男女朋友？”看到顾、王二人从小客厅出来，她上前八卦。
　　“我还听说，跟妆师有羊癫疯，还发作了，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被分手的？”
　　“是她甩了男方。”王云鹤郁闷。
　　“啊？”小伴娘表现出不可思议，“她哪有甩人的资本？”
　　真是个不讨喜的、现实功利的小伴娘。
　　“因为她知道，她爱的人看到她丑陋的一面肯定会逃跑。”
　　顾轸嗤笑。
　　小伴娘不解，不过这不重要，她把重心放在顾轸身上，“帅哥，换做是你，会逃跑吗？”
　　“我不会，但没人给我机会。”
　　“生活可不是全靠漂亮话维持的，你也看到伴郎的脸色，有多惶恐……”
　　顾轸打断王云鹤，“所以你就和跟妆师一样，连试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放弃……”
　　“你们认识？”小伴娘插嘴，她还要继续打探，张瑛找来。
　　“小云，过来，等着你接捧花呢。”
　　她挽着新娘手臂、耳语道：“给小伴娘吧，她看上了顾轸。”
　　“你真软弱！还不如小女孩。”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敢爱的勇气，她的确是感情里的懦夫，没办法。
　　怕自己哭出来，王云鹤拖着张瑛回到婚宴大厅。
　　张瑛自然而然把捧花交给她，眼含热泪絮叨起两人三十年的姐妹情。
　　“她三十了啊！”小伴娘不可置信，“不过，她大概不需要男朋友的。我认识蛮多这类型女性，漂亮能干有钱，姐姐独美，要男人干嘛！”
　　“锦上添花喽。”顾轸回她。
　　小伴娘的聒噪让他想洗耳朵，一桌好吃好喝的，怎么就堵不住她的嘴呢？

　　第十三章美梦成真 3825

　　再热闹的婚礼都会结束。
　　张瑛最后一次暗示好友抓住机会，王云鹤还未拿定注意，却被小伴娘捷足先登。
　　“帅哥，顺路送我回家，可以吗？”
　　王云鹤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一言不发，顾轸脾气上来，“当然可以，顺路的，你呢？”
　　话一出口，顾轸想抽自己耳光，他为啥要舔着脸问这女人？
　　“我叫车了。”
　　顾轸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王云鹤，你是要气死我！”张瑛银牙咬碎，“不争气啊你，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小瑛，我不敢再让他进入我的生活，贪恋会让人失去自我。”
　　那段难熬的日子，是张瑛陪她走过来的。
　　“还以为你们会成为灰姑娘和王子。”
　　“灰姑娘是贵族，我不是。”
　　“你也不差。”张瑛见不得好友自我贬低。
　　“和高雅菲比，我的确是又美又飒的独立自主新女性，可依然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啊，我是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哈哈。”

　　王云鹤和顾轸，像相交的两条直线，在共同朋友的婚礼上短暂重逢，又要回到各自生活。
　　小伴娘一路尽最大的努力，要顾轸对她产生好感。
　　可婚礼上，他就被烦得透透的。
　　小伴娘唯一的用处就是；当妈妈套话时可以用来打马虎眼。
　　说到妈妈，顾轸从爸爸口中听到了她的初恋故事。
　　当年齐侑文执意要和烂泥扶不上墙的男人结婚，在女强男弱的关系中，压力山大的渣男和怀孕的小三一跑了之，留下筹备婚礼的妈妈被众人嘲笑。
　　“所以，你妈才会特别反对王云鹤。”顾爸爸道出实情。
　　原来爸妈的神仙爱情始于两个大冤种的抱团取暖。
　　“她过来人的经验，王云鹤让她想起那个软饭硬吃的小白脸，不过，你妈是真心为你好。”
　　“爸，你们不能因自己的感情经历，就不看好我和小云。”
　　“叫的这么亲密，不还是被甩了。”
　　顾轸……
　　“但是你们给我安排的相亲女，她也和前男友破镜重圆了。”
　　顾爸：……
　　“所以，你还是非王云鹤不可？”
　　顾轸烦躁。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真的是两家人的事。”顾爸爸正色道。
　　爸爸的意思是：他们不愿意被王云鹤家抱大腿。
　　“顾轸，对方明白地说出她的担忧，但是你共情不到！”
　　见儿子有所松动，顾爸加大火力，“爱你是快乐的，但你背后的环境她吃不消，她缺乏安全感，而你只享受追逐的乐趣……”
　　“所以，怪我喽？”
　　顾爸点头如捣蒜，给儿子指条“明路”，
　　“如果你能成为她的靠山、她的避风港，让她有安全感，或许你们能够复合，也未可知？”
　　“爸，你倒戈了？”他一个奸商，居然这么感性！
　　顾爸这是换了方法----以退为进。
　　顾轸新单位里比王云鹤条件好的女孩子大把抓，再说了，时间是忘记一个人的最好良药，他和齐侑文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可惜万事均有变数，张瑛故意把婚礼请帖发在朋友圈，顾轸居然主动要来做伴郎。
　　他就是想做最后一次的尝试，谁让这个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

　　“这是什么歌？”小伴娘好奇。
　　“我爱你。”
　　这么直白，小伴娘招架不住。
　　顾轸烦躁地解释：“歌名是我爱你。”
　　小伴娘闹了个大红脸。
　　不想气氛持续尴尬，顾轸调了电台，交通广播的主持人提醒大家开车小心，XX路段发生车祸。
　　“好像是去后仙镇的路，帅哥，你去过吗？那里风景很好。”小伴娘霹雳吧啦说不停。
　　顾轸知道后仙镇，王云鹤的老家，他以前说起过，想去看一看。
　　其实是想见王云鹤的爸妈，可惜把对方吓到默不作声，这事就作罢了。
　　电台里在报车牌号，是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顾轸忽然一个急刹，小伴娘吓得尖叫出声。
　　“下车！”
　　小伴娘愣住，这和她前男朋友们的反应不一样啊！为什么没有激发顾轸的保护欲，到底哪里出错了？
　　顾轸不想和她玩推拉游戏，“美女，赶紧下车，我要去找我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顾轸开车途径一处隧道，这是王云鹤回老家也要走的一条路，以前灰扑扑的水泥墙面整饬得很漂亮，隧道顶端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灯饰。
　　“以后还要走这条路，漂亮一点心情也会好的。”他没头没脑想到这些。
　　出事车辆里的人被救出来，大家一起等交警。
　　王云鹤惊魂未定，她想不明白前面的车怎么会突然撞向护栏，连累到她。
　　对方是位行动缓慢的老妇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
　　“你怎么就......？”王云鹤比划着，“撞过来了。”
　　“身体有些痛，所以......对不起。”
　　看着妇人灰白的头发，王云鹤生出悲悯之心。
　　“你没受伤吧？”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位老男人，关切询问。
　　“她老公？年龄差距好像有些大。”王云鹤猜测。
　　“有没有通知你老公？”老男人继续追问
　　王云鹤眼睛瞪得老大，果然狗血电视剧来源于生活。
　　老妇人默默撇开男人的手。
　　“后悔了？”那老男人有些局促，“电话里不是说想见我最后一面吗？”
　　“你来之前，我和我老公通了电话，他开车过来了。”
　　这是什么反转？王云鹤未曾见过。
　　老男人放下心来，三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坐等交警过来。
　　“要吃药了吗？”
　　老妇人笑了，“就是因为觉得痛，开车时找药，才撞到一起的。”
　　语毕，两人的目光落在王云鹤身上。
　　“对不起，”男人代老妇人道歉，“她做事一直毛手毛脚的。”
　　他们一点都不像私会的老情人，光明磊落得好像老夫老妻。
　　王云鹤好奇心翻涌不止，可出于礼貌，她只能说声“没关系。”
　　“我有次和女儿逛街时，看到你抱着个奶娃娃。”老妇人闲话家常。
　　“我孙女，现在都快会走了。”老男人爽快回答，“给你看照片。”
　　王云鹤理了理信息，这对男女曾经关系非常亲密，如今女方貌似生了很重的病。
　　“看到你过得好，我很高兴。死之前，终于可以把‘要见你最后一面’的愿望划掉了。”
　　原来是“临终遗愿”，王云鹤颇为震惊。
　　她还处于震惊中，老妇人的正牌老公赶来，无论如何，气氛还是有一丝丝的尴尬。
　　“她是？”正牌老公指着王云鹤。
　　王云鹤边摆手边往旁边挪了挪，“我什么都不是！只是被撞车了而已。”
　　她不合时宜的冷幽默让四人安静如鸡。
　　“你看看你，”老妇人发话，“答应我来的是你，闹别扭的也是你。我和他，”老妇人指了指先前的男人，“没有越轨的事，不然你头上的帽子会很绿。”
　　正牌老公讪讪地笑了。
　　“小姑娘，你有男朋友吗？”正牌老公突然对她这个路人发送来多余的关心。
　　“我~”出车祸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了顾轸。
　　可回归现实，也只剩想想。
　　“没有，我单身。”
　　“给你介绍个男友，要不要？”
　　这是什么操作？她惊讶到无语！今天怎么会碰到这么多无厘头的事！
　　“哎～别管闲事，你以为谁都能和你一样，歪打正着。”
　　王云鹤倒是想听这对夫妻的情史，可惜她不好意思八卦。
　　“咱们女儿手下新来的小顾......”
　　一听到这个姓氏，王云鹤本能拒绝：“我现在很享受单身生活。”
　　正牌老公挨了老婆一拳，老男人则在一旁笑着，诡异又和谐的三人组！
　　不多时，交警到了，这三人走在前面，那妇人被左右搀扶着，见她衰弱无力的样子，王云鹤心想，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
　　她没来由想到张瑛的话，“不知道你下次碰到顾轸，他有没有结婚？你有没有生小孩？”
　　那些不能细说的悲凉情绪，忽然涌上来。
　　“人啊，想做什么，趁早做吧！别想太多，要是先死了后悔都来不及。”她听到老妇人说了这句。

　　王云鹤又想到顾轸，他焦急地朝自己跑过来。
　　她脚步有些虚浮，交警扶了一把、问她：“吓坏了吧？”
　　王云鹤摇头，想把盘踞在她脑海里的顾轸连根拔起，或许她还应该狠狠把他摔在地上，再补给这个坏家伙两脚。
　　“我会不会后悔呢？”她问自己。
　　王云鹤声若蚊呐，但还是有人听到。
　　“怕后悔，就回来找我啊！”
　　说话的是顾轸，并不是幻影。
　　他气息不稳、脸颊汗湿。
　　一眼万年，这两人只盯着对方不说话，看戏的交警头伸得老长，有些干着急：怎么还不抱一起？
　　“王云鹤，你有机会……”顾轸总是先开口的那个。
　　去他妈的狗屁机会！王云鹤撞进他怀里。
　　“在车里时，我再想，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为我难过、为我流泪。”
　　顾轸揉着她头发，“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
　　“你爸妈不喜欢我！”
　　“你又不是和我爸妈交往。”
　　“他们，会不会～”王云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会不会找你家人的麻烦？”顾轸替她问出心中疑问。
　　王云鹤像鹌鹑一样点头。
　　“应该会。”
　　王云鹤又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样子。
　　顾轸逗他：“要不然，我把工作辞了，投奔你们家？”
　　这是齐翼给他出的招，顾家爸妈虽然对王云鹤不满，可他要真是非她不可，爸妈也只好随他心愿。
　　齐翼的原话是：天底下爱孩子的父母没有能拗得过孩子的，除非这孩子自己先不干。你放心，你只要别被姑父给套路了，美好的未来再朝你招手。
　　“你吃得多吗？” 王云鹤问他。
　　顾轸摇头。
　　“花得多吗？”
　　王云鹤记得他吃穿用玩，都比大家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顾轸撒谎：“一点点”，他伸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手势，“也就徒步装备花点钱、买篮球周边花点钱、收集鞋子花点钱。”
　　王云鹤白了他一眼，“女人呢？”
　　顾轸心中警铃大作，“只有你一个。”
　　“切，骗子！”
　　“不能总是你问我，我也问问你，还把我往外推吗？”
　　感谢这场车祸，让王云鹤更愿意活在当下、不留遗憾。
　　见她无比乖巧地摇头，交警小哥写字的手都在发抖，明明做笔录时，还是不敢亵渎的冰山美人呢！
　　“相亲女不嚷着要嫁给你了？”
　　顾轸摇头。
　　“庄柔嘉呢？会带人上门骂我小三吗？”
　　“她现在自顾不暇。”，顾轸在她耳旁低语，如实告之小视频的事情。
　　“‘凉席’这个狗东西！”王云鹤大骂：“可惜了，和高雅菲这么臭味相投，真不该分开！”
　　她把“高雅菲”三个字咬得特别重，顾轸明白其中意思。
　　“高雅菲啊，半年的功夫，搭上了庄柔嘉堂弟，就要奉子成婚了。”
　　他的重音放在“奉子成婚”上。
　　两个人在一起的半年多时间，顾轸怕夜长梦多，曾经想不如先怀孕，妈妈也只能同意，结果被王云鹤看穿，这馊主意才没成功。
　　王云鹤撒娇：“我不要那么快生小孩！”
　　顾轸心情荡漾，一荡就飘了，“你都快三十了，还不生啊？”
　　王云鹤秒速黑脸，顾轸赶忙好言好语哄她。
　　“冰山美女咋一下这么作了呢？”交警小声逼叨。
　　王云鹤撇着嘴，翻了个白眼。
　　顾轸看着怀里的作精，深吸一口气，没办法，谁让是自己死活要选的呢！只能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