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泰是向星葵》予玟玟

10、第 10 章

　　张瑛和‘凉席’复合后，本以为两人会慢慢稳定下来，可惜渣男二战考研成功，她再次被分手。
　　顾轸一直找不到神隐的王云鹤，只能来找张瑛打听，免不了给臭骂。
　　“你行行好，离小云远点！你也只是想玩玩，等年龄到了还是会找个登对的结婚。”
　　“张小姐，别拿你的往别人身上套。”
　　张瑛带着哭腔吼道：“真心跟学历、样貌、家境、能力不一样，不可以放在感情的天平上称重！”
　　她沉浸在自怨自艾的世界中，走出来需要时间。
　　“你去找‘凉席’发疯，好吗？”顾轸不满，他后悔找她打听王云鹤的去向。
　　“有差别吗？你们还要高雅菲是一类人。你们凡事都要上称幺一幺，只要出现不对等，就要增加砝码，没砝码可加，就要被丢掉，因为已经不相配了。”
　　失恋的女人真可怕！
　　可顾轸还不想放弃，他再次问道：“你先告诉我王云鹤现在住哪？”
　　张瑛绝不会让好友重蹈她的覆辙，“你想都别想。”
　　“这对我不公平！”顾轸为自己争取。
　　张瑛抽抽搭搭让他问自己妈妈。

　　“妈，你为什么不喜欢王云鹤？”顾轸单刀直入。
　　“比起心机虚荣的高雅菲，我其实是喜欢她的、也挺欣赏她敢想敢做的勇气，可是只到这一步，顾轸，你们最好不要再牵扯在一起。”
　　“妈，我喜欢她很久了。”
　　齐侑文为傻儿子头疼，“那为什么喜欢这么多年，还只是朋友？”
　　“她没有安全感，还在考虑。”顾轸不敢让妈妈知道王云鹤有个不好的家庭，怕拉低印象分。
　　“顾轸，你说的不全。她爸爸是个烂酒鬼、还和其他女人有不正当关系，她妈妈没好工作、家里没钱，可是妹妹们的学费、长辈的养老钱，甚至爸爸的酒钱，这些担子是要王云鹤分担的，她要挣钱、要一飞冲天！儿子，你是谈恋爱呢，还是去扶贫？”
　　顾轸面红耳赤，大叫：“妈，你查户口呢？”
　　“不用查，小高会有意无意透露给我。”
　　这下顾轸更加讨厌高雅菲。
　　“妈，我真得喜欢她。”
　　“喜欢是喜欢，爱是爱，婚姻归婚姻。”
　　比如高雅菲，明明有好的条件丰富强大自己，偏要抄近路，靠男人婚姻往上挤。虽然硬扑条件好的男人，成为他人的谈资，但是别急着笑话她，她较好的家境和世俗的智慧依然能助力她拥有更好的婚姻，至少比贫穷的王云鹤要好。
　　“照你这么说，小云不把男人婚姻当上升的跳板，说明她人品很好。”顾轸选择性接收有利信息。
　　齐侑文清清嗓子，继续对儿子晓之以理：
　　“可我也知道她为什么不用？她的境遇让她自卑可同时也让她比常人更要自尊，比起先和你在一起，再通过我们的人脉，给自己找好工作，给她家人安排筹划，她宁愿赌一把，从零开始。”
　　“不依附别人，这样的女生不好吗？”
　　“顾轸，自立自强不是嘴上说说，‘自立’要看能不能立起来？能立到什么水平？‘自强’也要看能强大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达到新世界的入场券，不是说两句大话就可以。”
　　“妈，好话赖话，全让你说了！”顾轸翻白眼，“可以不用世俗利己的观点给我洗脑吗？”
　　“顾轸，你很幼稚！强行把差距很大的人拉入你的生活，是会伤人伤己的。”
　　“又要讲我爸和他初恋！”顾轸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齐侑文娓娓道来：“我一直记得那个女人迷茫的眼神！即使你爷爷奶奶已经不干涉两人交往，面对努力也无法融进的圈子，她最终还是退回自己的世界。”
　　“妈，没你说得那么可怕！我相信，只要我再努力一些，我们会在一起的。”
　　齐侑文冷哼，她真是生了个感情用事的傻儿子！
　　“顾轸，别折腾了！王云鹤比你果决，她主动放弃，你别再去烦人家。你只是人生太顺，觉得所有一切都应该是美好结局，并且心存不甘，等你再历练沉淀几年，断然不会选择这样的女生。”
　　“妈，我会！是你太过理智，好像谈的不是感情，是一桩生意。”
　　齐侑文想揍他！这熊孩子只继承了他老爸不切实际的感性浪漫。
　　“油盐不进是吧！等你爸来和你谈，他的陈年旧事可以为你指点迷津。”
　　顾轸自然不会坐等顾爸来骂，他试着给王云鹤发信息。
　　他说：“我认为保持自尊和接受我的感情，是可以两全的。”
　　他说：“我会等你，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说：“我愿意走九十九步，只要你愿意走出最后一步。”
　　王云鹤抹去夺眶而出的眼泪，这个人为什么要先服软？明明每一次先说再见的都是她。
　　后来的后来，每个难以入眠的夜，王云鹤常常会想，这世上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女孩？因为贫穷自卑而不敢接受别人的爱。
　　她希望有，这样就有人和她感同身受；又希望没有，愿世上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小公司在众人的努力经营下渐渐像模像样，费红也加入到这个创业团队，她能说会道，很招客人喜欢，唯一不好的是：通过她的大嘴巴，大家都知道王云鹤单身。
　　漂亮确实是种资本，有客户念叨着要给她介绍个有钱男朋友，趁年轻把美貌变现，正所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有人看中美貌，就有人看中门当户对，这一派的人会明里暗里告诫王云鹤，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别老想着走捷径、攀高枝，眼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结果只能是竹篮打水——妥妥的一场空。
　　心里藏着个白月光，王云鹤从不考虑这些。
　　“小云，”费红喊她：“来来来，过来欣赏这位太太的大别墅！”
　　是常来护肤的一位太太，她儿子看上了王云鹤。
　　别墅非常大，院子里还有人造的小河渠。
　　王云鹤脑抽问一句，“这水不流通的话，夏天容易生蚊子吧？”
　　贵妇太太扫了她一眼，不加掩饰地嘲讽：“小王，你看过网上的段子没有？就是那个皇帝用金锄头种地，你这问的和他们一样，我买得起这样的大别墅，有蚊子也不用我亲手抓。”
　　王云鹤脸上火烧一样。
　　那贵妇又借机敲打，“你真得是什么都不懂！我劝你还是不要听别人瞎说嫁有钱人，免得落不到好处！还让人笑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彼时的王云鹤还不会还嘴，只能心酸笑笑，不了了之。
　　更要命的是富太太的这番话，让她想到更加富贵的某人。
　　她不敢让自己肆无忌惮地去想顾轸。

　　齐侑文常出其不意给顾轸安排一些约会，都被怀揣“报复”心理的儿子搞砸。
　　妻子近来有些气急败坏，顾爸主动请缨为老婆排忧解难，保证一定劝儿子放弃不切实际的痴念。
　　“顾轸，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突然杀过来的老爸皮笑肉不笑问出这种话，顾轸直接掉脸子：“我妈什么时候掌控欲这么强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也没这么疯啊！”
　　顾轸无言以对。
　　“我很好奇，顾轸。你等那女孩，是因为还喜欢她，还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我来帮你算一下，高中一年、大学四年、毕业也一年多了，加起来将近七年，这么长时间！啧啧，咱们邻居吴叔叔的孩子，都见过双方家长了。”
　　面对老爹的取笑，顾轸垂头丧气。
　　顾爸见他松动，加足马力猛攻：“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多少非她不可的喜欢？或许变成了习惯吧？习惯自己要保持喜欢她的状态。就像你的工作，还不到两年，就倦了，打算考研。”
　　“这不一样。”
　　“你来说说哪里不一样？或许成真了，发现也不过如此。只是想象太美，让你忽略真正在一起要克服的东西太多、两个人更累。”
　　顾爸想到他的初恋，有感而发。
　　“爸，别在我面前回忆你轰轰烈烈的初恋，我不像我妈，我受不了！”
　　“顾轸，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的爱给别人带来负担，还是放弃的好。”
　　“她没觉得是负担。”顾轸反驳。
　　顾爸不留情面、打击儿子：“人都跑了，不给你见面，还不是负担？”
　　顾轸被戳到痛处，像炸毛的猫直跳脚，极其幼稚地对自己老爹和盘托出他最新的决心：
　　“怎么不跟我见面，谁说的？我慎重地想过，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顾轸，说道做到啊。”

　　齐翼上岸到如真市工作，嚷嚷着要顾轸给他接风洗尘，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赴个饭局。
　　“齐总，这家的食材都是顶级的好！我们是本市人，才没漏掉这么好、可以吃饭消遣的地方！”
　　大表哥和合作伙伴老方小心谨慎地讨好刚毕业的年轻人。
　　齐翼的注意力全在王云鹤身上，大表哥踢了一脚在刷手机的妹妹，她立刻挤出假笑。
　　“王小姐，你要尝尝这个吗？”
　　他只是礼貌问问，随即夹了一块鱼生放到王云鹤的碟子里，老方脸色比本尊变得都要快。
　　“实验”成功，齐翼心情大好，“你好瘦啊，要多吃点。”
　　眼前这位是重量级“衣食父母”，王云鹤不敢抚他好意，强忍不适，硬吞下去。
　　姑妈姑父特意交待，他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齐翼不敢怜香惜玉。
　　王云鹤虽然自身优秀，但到底还是和他们差太多，即使表哥鬼迷心窍，可依然不行。
　　“第一次听你的名字还以为是男生。”
　　王云鹤心里咯噔一下，以前也有人说过一样的话。
　　“你爸给你取的名字？”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饭让人难以下咽。
　　老方转移话题：“齐总的名字也是好听好记！这个‘翼’字，是二十八星宿中的‘翼’星吗？”
　　“你懂好多！不过我的名字随着我表哥起的，‘星分翼轸’，他单名一个‘轸’字。”
　　勺子在骨瓷盘上滑过，发出刺耳的噪音。
　　“不好意思，手滑。”王云鹤道歉。
　　“王小姐，你也是一中毕业的，那你或许认识我表哥，顾轸。”
　　顾轸，刻在她心上的名字。
　　“他是我们班的风云人物。”
　　“哎，你们学校有多少女的喜欢他啊？你有没有帮他传过小纸条之类的啊？我小的时候还和朋友读过女孩写给他的情书呢！”
　　齐翼漫天扯谎，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
　　“有些女生看太多言情小说，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脑袋一热冲去表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普通人就不配喜欢优秀的人吗？
　　王云鹤想给齐翼一拳。
　　“大家都年少冲动过。”大表哥和老方一唱一搭打圆场。
　　齐翼继续投下重磅炸弹，“顾轸要回学校读研，离开前，你们老同学不出来聚聚叙叙旧？”
　　“我最近家里有点事，走不开。”
　　“这样啊。”齐翼憋着笑，“我回头跟他说一声。”小孩子的谎言，越编越大。
　　“不用！”王云鹤全身细胞都在抗拒，“我真得没有时间。”
　　“好吧。”齐翼也松了一口气，他只是说说而已。
　　“王小姐是独生女吗？”齐翼问她。
　　王云鹤摇头。
　　“还有弟弟妹妹？”
　　“有妹妹。”
　　“毕业了吗？”
　　“今年毕业。”
　　齐翼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准备考公吗？我找人教她一些面试的技巧。”
　　别是变相坑她吧？她盯着齐翼，瞳孔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王云鹤勺子攥得死死的，大表哥清清嗓子：“不劳烦齐总，小妹还是先在我们公司打打杂。”
　　这顿鸿门宴！王云鹤不但处处受人辖制，还被挖出陈年旧伤。
　　“艹！”
　　齐翼前脚离开，两男人同时爆了粗口。
　　“走吧，这样的料理吃不饱，我们去吃点别的。”老方提议。
　　大表哥尿遁，给老方和王云鹤制造独处机会。
　　“小云，走！去搓一顿小烧烤，然后我送你回家。”
　　用美食缓解郁闷，王云鹤再同意不过。
　　齐翼拉开老远距离尾随二人，嘴上还在碎碎念：“多般配啊！干嘛非对顾轸念念不忘，自找苦吃！”
　　大街上撞到蹑手蹑脚的表弟，顾轸悄摸跟到他身后、上去一个锁喉。
　　“齐翼，这个点你该上班才对，怎么在这里闲逛？”
　　“谁在闲逛！领导派我来谈生意。”
　　“毛头小子，能谈什么生意！”
　　他名牌大学毕业，正儿八经考进单位，怎么被顾轸说得一文不值呢？
　　既然如此，刚好有借口他吃点苦头！
　　“哥，我要去买几盆绿萝除家里味道。”
　　“走，我刚路过一家花店，她家向日葵开得特别美。”
　　真有他的！他要绿萝，顾轸推荐向日葵。
　　眼看被带着走上王云鹤二人经过的路，齐翼内心窃喜，“这可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以后别怪我！”
　　“小云，吃料理时，你跟谁聊天呢？”
　　“我妈。”秦美芬问她有没有收到爸爸转给的钱。
　　王正军放大话要给她一万块！
　　好大的口气，不明内情的人还以为爸爸交出的是亿万家财！更可笑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一万块是王云鹤给他的！
　　“我妈倒了霉了，摊上这样的前夫。”王云鹤也只会跟他们几个人抱怨一嘴。
　　“好在离了，阿姨解脱了。”
　　提起妈妈，王云鹤温柔起来，“要不是我们姐妹，她早解脱了。为人母的角色拖累她为自己而活。”
　　王云鹤沉浸在家庭琐碎中，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将她拉回现实。
　　“真没公德心。”王云鹤抱怨道。
　　老方以为她说的是马路对面两个腻腻歪歪的中年人。
　　“老房子着火，他俩还亲个没完。”
　　顺着老方手指的方向，王云鹤看到王正军和他的老相好。
　　爸爸的丑事，尽管众人皆知，可当他们“光明正大”出现在自己眼前，王云鹤的恶心不是一星半点。
　　她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地想吐。
　　“呕～～～”，她只能吐出酸水。
　　老方也大吃一惊，问她：“小云，要不要去医院？”
　　王云鹤摆手。
　　心病，非药力所能及。
　　干呕让她鼻子泛酸、视线模糊，她扶着垃圾桶，在包里胡乱翻找纸巾。
　　老方暖心为她拍背，“放轻松，又不是你为老不尊。”
　　“请你闭嘴，谢谢。”
　　老方很识趣，回过头看到不远处杵立着一位手捧向日葵的男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拾掇干净的王云鹤看到了顾轸、和老相好坐上公车的王正军，以及妄图隐形的齐翼。
　　她尽量自然地挽住老方手臂，再次祭出假笑。
　　顾轸笑了，即使他走出九十九步，她都不愿踏出那一步。
　　原来只有他是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不管不顾，没有回应的单向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