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蝴蝶》余肆鹤

16、Chapter16 礼物

　　喻北初把江云扶回了他的房间，江云很安分，路过客厅的时候眼神都没给江昌运一个。
　　江云坐得很直，眼睛也没闭上，仿佛静止了一般，喻北初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但眼珠子会看他，和门外。

　　“睡觉。”喻北初说。
　　“不，今天出汗了，很臭。”江云总算有了反应，不过这反应还不如没有，不肯睡，也不肯动，洗澡……他感觉江云站不稳。
　　多半会摔。
　　“洗澡。”江云站起身。
　　“什……”喻北初第二个音节还没说出来，江云已经走进厕所了。
　　嘭——门还被砸上了。
　　过了大概十秒钟，门又被打开了，江云探了个脑袋出来：“喻北初，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喻北初放下手机，往厕所走：“先说好，我不帮你搓澡，你淋一下差不多了，别滑倒了。”

　　“你可以就站在这儿吗，我有点……害怕。”江云说。
　　“……好。”喻北初说完，双手抱胸站在了门口。
　　江云状态不对，哪怕喝醉了他也能看出来，江云和刚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因为什么呢，洗澡吗？江云怕水？
　　应该不是，不然他也不能吵着要洗澡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进。”喻北初喊了声。
　　走进来的是沈清佩。
　　沈清佩看喻北初站在厕所门口边走进来把醒酒汤放下边对他说：“小初，这儿不是宿舍，他洗完就该你了，不用排队。”
　　“嗯，没事儿，门把手是不是换了。”喻北初问。
　　“好像是吧，来，我有事和你说。”沈清佩坐到了书桌旁的椅子上。

　　喻北初想了想，没迈步子：“先这么说吧，或者等等，等他出来了先。”
　　沈清佩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喻北初，你还在吗。”江云喊了声，声音听起来有点颤。
　　“诶！还在！”喻北初冲厕所里喊。

　　“你和小云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沈清佩盯着他。
　　“没，他喝酒了，我怕他摔里面。”喻北初说。
　　“我看到你的日记了，妈妈不是故意看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爸爸那件事对你的影响，让你产生了一些认知障碍……”
　　“谁让你看的。”喻北初很平静，他的日记本记的东西，没什么可保密的，如果有人问的话，其实他也可以说。
　　只是沈清佩这种行为，喻北初其实不太赞成，也有点儿不舒服，他可以自己说，可以被问，但是这种被窥探的感觉让人特别不舒服。

　　“小初，妈妈不是故意看的。”沈清佩复述了一遍这句话。
　　“看了就是看了，分什么故不故意呢，你要真不想看，也没人逼你看吧，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而已。”喻北初说，“不是认知障碍，我很清楚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己。”
　　沈清佩皱眉：“算了，这件事先放一放，我跟你说另一件事吧，你那个混蛋父亲，留下的房子，我已经转到你的名下了，他总归是要给你点什么补偿的，安心的收着，不想要了以后自己去卖掉。”
　　“好。”喻北初说。

　　其实沈清佩在逃避问题了，他的日记本里最大的“秘密”，在沈清佩看来是秘密的“秘密”，是他说他喜欢男人。
　　他其实还不想这么早出柜，也没准备好，他没想好怎么跟沈清佩开口，而且暂时也还没必要。
　　沈清佩在逃避问题，他也是，但不一样的是，沈清佩的逃避得等事到眼前了她才会再去想、再去解决。
　　他会一直琢磨，琢磨到底应该怎么办，以及如果这么办了可能会引发的后果。

　　沈清佩走出了房间，留下了一把钥匙和房本。
　　喻北初后知后觉地有点紧张，他原来的想法里，沈清佩或许会失控，会质问，但他没想过沈清佩会这么平静……
　　她问他“你什么时候和小云关系这么好了”的那个眼神是有点不对的，啧。
　　算了，这就没什么可琢磨的了，毕竟是子虚乌有的事。

　　“嘭——”厕所一声响，接着是玻璃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
　　“怎么了？”喻北初拍了拍厕所门。
　　“……没。”江云说，“我马上出来了。”

　　厕所门开了，江云手上有血在往下滴，鲜红一片，喻北初脑袋偏了偏，往厕所看了一眼，镜子碎了，满地狼籍。
　　“你去坐着，我帮你处理一下手。”喻北初见江云没动，把江云拽到了床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接着拿出自己的小医药箱，用双氧水冲江云的伤口。
　　“好痛。”江云说。
　　江云想把手缩回来，被喻北初按住了：“处理不好回头更痛，别动。”
　　在确定江云手上没有玻璃碎片的残渣后，喻北初给他上了点药，又用纱布缠了两圈。

　　“睡吧，我去扫一下。”喻北初说完就去收拾浴室。
　　这么大动静也没让沈清佩和江昌运听着，隔音还挺不错的。

　　-

　　“喻北初？我昨晚跟你打架了？”江云震惊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又转头瞪着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好的喻北初。
　　“没呢，你昨晚非要洗澡，哐的一下把厕所镜子干碎了，你跟你自己打的架吧。”喻北初说。
　　江云闭上眼眯了眯回笼觉，顺带想昨晚他干什么了，得出的结论就是断片了。

　　“等我洗漱，我们去猫叫不叫吃东西。”江云说。
　　“好。”喻北初说。

　　到猫叫不叫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国庆第一天人很多，但是邱叔那边没让他去上班，给他放了个假。
　　猫叫不叫其实叫做猫咪咪，也不知道江云是怎么看的，就说对了个猫。

　　“喻北初！”店里走出来个姑娘，还抱着只猫，“来撸猫吗？”
　　“余绮祺？”喻北初说。
　　“总算记得我名字了，不容易啊。”姑娘怀里的猫哼哼了两声，“回头聊，我带它去看医生，拜拜。”

　　猫叫不叫是猫咖，但是猫不是特别多，江云数了一下，加上刚才抱出去的那一只，店里一共就七只。
　　店里没奶茶，就一些凉皮凉面之类的小吃，油炸的也没有，但是有冰淇淋和冰粉什么的。

　　特别惬意，吃上东西的时候心情很愉快，吃完了逗逗猫也很舒服，舒服的有点想睡觉。
　　喻北初拿了两杯冰淇淋过来，递给江云一杯：“我同学都当上店长了，我还是个小垃圾。”

　　“什……刚才那个姑娘是店长？”江云问。
　　“是啊，好久以前和她是同学，但是她家有点……家庭矛盾，没读了，我还老不记得她名儿，一天问好几次她叫什么，给她都问烦了，那一阵看到我就绕边走。”喻北初开始搅动杯子里的冰淇淋。
　　江云听乐了：“你暗恋她？”
　　“不是，我那阵情绪也不好，和她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吧，她就找我聊天，但是我老记不住她名字，她就不想搭理我了。”喻北初说。
　　“该你的。”江云乐的停不下来，“等会我要去配眼镜，你陪我去吗还是有什么别的计划？”
　　“你近视了？”喻北初问。
　　“有点吧，之前干了两个月的电销，下班之后不是陪着赵钱打游戏就是看题，用眼过度吧，以为是个假性近视，结果也一直不见好的。”江云说。

　　“成，一块吧，正好放假透透气，你跟赵钱都玩什么游戏，我闲的时候也玩，不过除了单机其他的都挺垃的。”喻北初说。
　　“耀荣者王，鸡翅，神源都玩，不过毕竟高三了，学习抓的很紧，没什么空了。”江云把最后一口冰淇淋送进嘴里，豪迈地挥手，“走吧！”

　　“出发。”喻北初也相当豪迈地把几乎化成水的冰淇淋一口干了。

　　-

　　“什么！你这么大事不告诉我！”电话里的赵钱听起来很震惊。
　　“我金榜题名了？”江云问。
　　“暂时还没。”赵钱说。
　　“我洞房花烛了？”江云问。
　　“没。”赵钱说。
　　“那他妈哪儿的大事？”江云吼。
　　“你配眼镜！你配眼镜不要我陪着？”赵钱也吼他，“跟谁一块？喻北初吧？你个喜新厌旧的渣男！”
　　“滚！有屁启奏，无屁退朝，忙着呢。”江云说。

　　“我妈让你来玩，说你中秋也没来。”赵钱说，“她说玉米炒火腿，双倍火腿。”
　　“好，过两天来，提前给你发消息。”江云说。
　　“行，喜新厌旧的渣男再见！”赵钱说话就把电话撂了。

　　“嘿！哪来这么大脾气。”江云说，“走吧，就前头那个眼镜店儿吧。”
　　江云一只眼睛度数高一只眼睛度数低，测完了度数就去选眼镜框了。
　　镜框贵的江云都想去某多多买了，但是有点儿来不及。

　　“这个好看。”喻北初指着柜台里一幅细边金框镜框。
　　“你是不是太高估我的经济实力了。”江云说。
　　“没事，又不是天天买镜框。”喻北初说，“老板！这个！”
　　江云没说不喜欢，还在他说完之后去看了标价，那他肯定是喜欢的。

　　江云没能拦得住喻北初，喻北初直接扫了980过去。
　　“嘿！你这人！”江云瞪他。
　　“就当国庆礼物了，国庆快乐江小云。”喻北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