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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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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龙……”
“残疾人就去特殊学校上学啊……”
“你看他多吓人,别跟他玩……”
……
冉黯将小刀上的血擦干净,收起来放在床头柜,“啪”的一声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压抑。
他出门进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出来,已经是40分钟后了。
冉黯身上披了件浴袍,在在腰间系了根带子,领口敞开,人鱼线若隐若现。他头发很长,搭在肩上,发梢沾染着水珠,从脸颊一直滑到手背。
浴室的雾气还没散,从四面缭绕,一位瘦瘦高高的男孩从里面走出来
慵懒,又不失压迫感。
他回到卧室,感受到手臂上的伤口隐隐刺痛,他套了一件卫衣,戴上眼罩,打算出去买点药。
冉菲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她显得比她的岁数年轻。皮肤白皙,眼角的鱼尾纹像用墨线勾勒。她端坐在客厅之中,一副大家闺秀的大方气质。
很不难看出,她的工作是一名中年服装模特。
她见儿子要出门,询问:“这么晚了还出门啊。”
冉黯低着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我闲。”
八月的夜晚不热不冷,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很是舒适宜人。树叶沙沙地响,和着蝉鸣,几团飞虫围着路灯转,闪着萤光。
冉黯戴着帽子,慢悠悠地走在石头路上,脚上还踢着小石子儿。
药店离冉黯住的小区不远,走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招牌上“樟由大药房”几个字发着光。冉黯推开冰凉的玻璃门,店内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他熟练地从货架上取下几卷绷带和几瓶碘伏,随后来到前台结账。
冉黯的脸很有记忆点,前台的护士小姐已经见过这个男孩来店里好几次了。她隐约看见男孩递东西伸过来的手上有很多道伤痕。
护士小姐将药物装入塑料袋中,递了过去。
冉黯接过,付了钱:“谢谢。”
出药房时,外面已经下了雨。
虽然这雨看起来不大,但走到家早就淋湿了。
冉黯站在一棵樟树下,拿出耳机听歌,决定等雨停了再回家。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见他没反应,扯下了他的帽子。
冉黯肌肉绷紧,猛地回头。
眼前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青年,比冉黯高个十几公分,发尾和刘海被风吹得微微摇摆,嘴角勾起一抹笑,可那黄色眼睛下的伤疤,显得这个笑……
额,很猥琐。
“小孩,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找不着妈妈了?下雨天不知道撑伞啊?”
他伸手将一把伞举过冉黯头顶。
雨滴穿过叶缝,滴在衣角,一丝凉意在心头荡漾。
谢谢陌生人的关心……
但冉黯似乎更在意前半段话——小孩?!
冉黯把身后的帽子扯回头上:“大哥你谁啊?!”
“我?超级无敌大帅哥。”他还自信地指指自己。
冉黯:“……有毛病?”
“小孩脾气怎么这么大?”
冉黯“啪”的一下打掉那人伸过来的手,冷冷地回了一句:“煞笔”。
那个“猥琐男”“啧”了一声,见这个小孩好像不怎么愿意跟他说话,把手中另一把伞立在树干旁,对前面这个低着头的男孩说:“伞给你小孩,赶紧回家吧,待会儿感冒了。”
……小孩?!这人没完了是吧?!
“我他妈不要你的……!”
那人已经走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他一手撑着黑伞,一手捂着耳朵:“阿巴阿巴我不听我不听,我耳朵瞎了!”
“……”
风从袖口钻进,手上的伤口像要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嘶。”冉黯皱了皱眉,捂着左臂。
时间不早了,有些店铺已经关门,老板娘用勾子将铁门拉下,用钥匙锁起,穿上雨衣,骑着电瓶车就走了。
雨中,只剩下车尾灯留下的一丝丝光影。
冉黯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雨伞:
“……”谁要那人的好心啊。
雨越下越大,看来没有要停的意思。冉黯撑起那把伞,往家的方向走。
这是把透明伞,抬头就能看见朦胧的天空和苍翠欲滴的树木,花被雨打得一颤一颤。
雨滴落在伞面,炸开了花,又顺着伞边流下,在柏油路上溅起蝴蝶的模样。
伞柄上还挂着没拆掉的标签。
“……”
冉菲瑾见儿子回来了,说:“回来了啊,外面下那么大雨,要不再洗个澡?明天就要去学校了,记得把住校的东西……。”
冉黯把伞收起,进了房间:“知道了。”
他把伞立在墙角,跟收拾好的行李放在一起。
随后坐在书桌前,往伤口上擦碘伏。小刀划得伤口有点多,冉黯有些没耐心,胡乱涂抹了一番,动作没轻没重,柔软的棉签戳得伤口有些红肿。
冉黯疼得咳嗽,烦躁地缠上绷带,确认能完完全全遮住伤口,才将桌面收拾干净。
他换了身衣服,给手机打开勿扰模式,便上了床。
冉黯紧紧盯着天花板,眼前一片黑,窗外的雨声惹得他心烦,心一乱,扇了自己一巴掌。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