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子的青春时代》谦谦者华

12、12 候鸟

　　雨后的夕阳娇柔无限，给大地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彩虹不见了，校园后面一片片田野，余辉下依旧流光溢彩。
　　吴昊熙漫步在田野之中，最后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找到她，跟她说——你很美，她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不可移动的位置，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吴昊熙健步如飞往高三6班跑去。
　　虽还没到晚修时间，但同学们早已全身心投入到高考大复习的征途中去，跟如临大敌的战士一样战战兢兢、勤勤恳恳。
　　全中国就我一个高考生逍遥法外吧？
　　他不禁厌恶起自己来——此时此刻，她一定在努力学习，而他却幽灵似的四处闲荡。他回到座位上，深吸一口气，然后认认真真坐下去，对着右边的林奕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要努力学习，做一个有意义的人！”
　　坐在中间的林奕瑀没有搭理他，正看书看得入神，窗边下的阿哲双手合拢撑着额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他正在白日梦中塑造自己未来的人生。
　　那时一中的座位是三人坐成一排，吴克新犹如一只被孤立的离群候鸟，正好坐在吴昊熙的后面。从吴昊熙跨进教室那一刻，他的一举一言尽在吴克新的视线范围之内。
　　吴昊熙打开一本练习册，里面的题目令他眼花缭乱、头脑发昏，又翻开一本高一的数学课本，想从中找出些门路来，翻了再翻，思绪依然混乱不堪，他扭头瞅向林奕瑀，按住对方正在看的一本书，封面赫然写着“蒂凡尼的早餐”。
　　不好好学习，居然还有闲工夫看小说？
　　一看书名就知道是本小说，什么《人性的枷锁》《罪与罚》还有“盖茨比”，林奕瑀尽看这些不知所以的小说。
　　实在让人费解，吴昊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悄声说：“换个位！”
　　林同学心领神会，赶紧起身换位。
　　吴昊熙坐到他的位子上，轻轻碰了碰右手边的阿哲：“想什么呢？”
　　阿哲睁开两眼，淡然说道：“要问就问，趁晚修还没开始。”
　　“她真是燕子，燕子面馆，老板娘的女儿吗？”
　　“是。”
　　“嗯，……她有，男朋友吗？”
　　吴北哲不悦地扭过头，恶意满满地瞅着他，那眼神简直想把他吃进肚子里去：“没有！”
　　现在确实没有，这个问题老大哥不至于说谎。
　　吴昊熙不敢直视阿哲的目光，羞愧得低下了头。
　　沉静片刻，他又开口问道：“这星期能带我去吗？我是说南朝村……我也去割草——帮忙割割稻子。”
　　“看心情！”
　　难道吴北哲也喜欢她——吴雨轩？
　　苍天大地，你们可别跟我开玩笑？
　　不会不会的，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吴昊熙忽然心急如麻，又问道：“她读几班？几年级？”
　　“高三12班，历史班。”
　　“噢！”
　　“跟天佳同班。”
　　“同班！”
　　吴昊熙眼前一亮，天助我也，他多了个帮手。
　　接着，他狡黠地说：“最后一个问题，依你看……我能成功追到她吗？”
　　“做梦吧！”阿哲同学不假思索地叫道，“绝无可能！”
　　“咦……”
　　吴昊熙碰了碰林奕瑀，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为什么阿哲那么反感他追求雨轩呢，老大哥不可能喜欢上雨轩的，这——绝无可能。应该是有什么隐情吧，下次再好好跟他聊聊。
　　现在是去找她的时候了，吴昊熙着了魔似的一蹦而起，书桌差点被撞飞出去，疯疯癫癫跑出了教室，阿哲转头望去时，他早已消失在橘黄色的走廊里。
　　天黑了，一望无边的苍穹是那么深邃和宏伟，让人倍感希望。
　　吴昊熙小心翼翼来到高三12班的后门，不敢走进去，像个窃花贼弯腰驼背，时不时举起拳头碰碰鼻子，屏声息气的。
　　周遭寂然无声，唯有沙沙的笔声不绝于耳。
　　他踮起脚尖，伸长脖子，透过窗户一个一个看个仔细，当她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掠而过时，那震感人心的力量顷刻间感染了他的全身。
　　他倒吸了一口气，强咽下嘴里的口水，移步来到前方一个窗口。
　　俗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吴雨轩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是美妙无限的，她斜靠着书桌的坐姿是那样的端庄优雅，她那思考的双眸是那样让人心疼不已，她偶尔眉头一锁，都显得如此乖巧动人……
　　吴昊熙禁不住爱怜起来，她一定是遇到了哪条解不了的难题，那时那刻他恨不得像影视剧里无所不能的学霸一样英雄救美，可他什么都不会，连最基本的函数公式都忘得一干二净——
　　与其说忘记了，毋宁说压根就没有记过！
　　吴昊熙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
　　想到这里，他不免痛恨起自己来。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只能悻悻然离开了教室。一路上可谓百感交集。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誓言把信念化作行动，脱胎换骨成为一个配得起吴雨轩的男人！
　　是，就这样决定了，他径直往自己的教室跑去。
　　教室里，监修老师正在讲台上百无聊赖地笔划着圆珠笔，对这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视若无睹。每个老师早已习惯——吴昊熙不在场时，他们会如释重负，心安理得；他既然来了，老师们便可加倍放心了，更是心安理得。
　　吴北哲同学已经责备过自己刚才对耗子说过的重话，比起阿哲坐立不安，急切等待耗子归来，吴克新简直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他就如一个望眼欲穿的怨妇，死死盯住门口，一有风吹草动，激动得像一只随时会掀翻的小船。当脚步声愈来愈响时，他发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个身影把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吴克新额头砰地一声砸在桌面上，阿哲和林奕瑀惊讶得转身盯着他看。
　　吴昊熙坐回到座位上，对林奕瑀说：“高一的数学辅导书？”
　　在他的记忆里，雨轩手中的那本书好像是一本数学的辅导书。
　　“最下边那本，自己拿。”
　　他从最底下抽出课本，开始认认真真学习起来。
　　可怜的奕瑀同学，时不时被旁边这只耗子骚扰，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而吴昊熙非常惊讶：为什么一个天天看小说的人居然对公式如此了如指掌？真是深藏不露，忽然间他对林奕瑀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对自己说，必须加倍努力学习，一门心思地学习，必须把成绩提上去，然而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想起她的脸庞和身影。
　　那些数学题她做好了吗？
　　一定没问题的，什么都难不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