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花林皆似霰》许卿扬

6、第六章：我再追你一遍好不好

　　“谁是沈将离的家属？”

　　急诊室门口，时岸胳膊上搭着满是芍药味信息素的外套，整个人略显狼狈。“我是，我是！”

　　从急诊室出来的医生摘掉口罩，把手里的单子塞给他，“你爱人怀孕了，已经有四周了，这次突然晕倒是因为受到太多信息素干扰。”“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他，记得以后注意。”

　　时岸握着报告单，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砸昏了头，一时竟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怀……怀孕？”“还五周了？！”他猛然抬起头，往急诊室里冲去。

　　沈将离刚醒，身子略微有些虚弱的靠在床头，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媳妇儿！”

　　时岸强硬的把人塞回被子里，掖好被角，又狠狠的亲了下他的额头。“媳妇儿，我们要有小宝宝了，谢谢你。”

　　“时岸……”沈将离微微抬起上半身，却又被他塞了回去。

　　“媳妇儿，你听我说，现在你要好好休息，万一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你……”
　　“mua,mua,mua”

　　沈将离生无可恋的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时岸，把我脸上的口水擦干净。”

　　“我不要，我不擦，我爱你。”

　　沈将离：“……”

　　“过来。”
　　时岸把脑袋凑过去，“老婆大人请吩咐。”

　　“嗷！”

　　“老婆，你为什么要敲我脑袋啊！”

　　时岸哭唧唧，沈将离笑眯眯。
　　“因为要唤醒你沉睡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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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把今晚这件事情前因后果查清楚。”“还有那个Omage的详细资料发我一份。”郁松青把何幸拦在门外，交代完之后便无情的关上了门。

　　何幸：“……”

　　郁松青借着月光把人抱进卧室，一进门，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紧紧的把两人包裹，缠绕住。花林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放下来过。他释放了些安抚信息素，被子里的人似乎有所感应，眉头缓慢的舒展开来，只是手指一直拽着他的一颗西装扣子，不肯松开。

　　“乖。”

　　郁松青轻声在花林耳边呢喃着，慢慢掰开紧握着扣子的手指，随即把整条胳膊放回被子里盖好。

　　那一大束桂花就摆在飘窗上，桂花旁边放着一只透明色色小喷壶，喷壶里面还有些水。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房间没开灯，冷色调的屋子显得愈发清冷。郁松青踱步到窗前，修长的手指勾起那只喷壶，给那一大束桂花浇起了水。他身形高大，挡住了些本就为数不多的光亮，在卧室的地板上映出轮廓朦胧的影子。

　　卧室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二哈摇了下尾巴，冲着窗台旁边的人影轻声走过去，乖巧的在他脚边趴了下去。郁松青放下喷壶，弯下身子摸了摸狗头；呼噜呼噜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显得尤为突兀，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团黑影蜷缩在花林身侧。感受到一人一狗的视线，那团黑影伸了个懒腰，睁开绿色的眼睛舔了舔爪子，随后起身钻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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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我想回家，青青哥哥还在等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昏暗的房间，男人的大手轻拍着团子的后背，低声安抚：“阿霰乖，别怕……”

　　“咔哒”一声，铁门缓缓被推开，随着开门的缝隙越来越大，刺眼的强光逐渐照亮了整个屋子。

　　“纤尘，我终于找到你了。”

　　来人示意后面的保镖把孩子抱走，而后抬手，轻抚上了男人苍白的脸。“长本事了啊……不过我和你说过，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花纤尘，乖乖听话，配合我做实验不好吗？”他佻起男人的下巴，冷鸷的眸子闪过一抹狠厉，威胁道：“那个孩子，以后大概率会分化成一个Omage。”

　　男人轻哧一声，把基因检测报告单塞进了花纤尘的怀里。
　　花纤尘目眦欲裂，抬手扇了他一巴掌，“靳池，你敢动他试试，我保证这辈子你都不会如愿以偿。”

　　“纤尘，你现在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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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林猛地睁开眼，房间依旧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心里的阴霾似乎从未散去，反而像疯长的藤蔓般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一丝丝地侵蚀着最后的光明。

　　腿上传来一团温热，他恍惚了一瞬，随后在被子里摸索着，触到了一团毛茸茸的身子。

　　“汪！”

　　狗子在门口徘徊着，原地转了几圈奔向厨房，咬着郁松青的裤腿把人往外拖拽。

　　“这是……”

　　花林抱着猫出来，正好碰上郁松青把暖呼呼的小米粥端上餐桌。

　　“醒了？先过来喝点粥暖暖胃。”

　　丧彪刚还在他怀里乖乖待着，等他坐下那一瞬就挣扎着跑路了。刚出锅的小米粥在碗里还冒着热气，粥面上泛着一层淡黄色的米油；独属于小米的清香若隐若现的钻入鼻腔。

　　“好甜。”花林舀了勺粥递进嘴里，细腻温润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郁松青看着对面的人笑眯了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伸手揉了揉他那毛茸茸的脑袋。

　　“阿霰，腺体有没有不舒服？”

　　花林骤然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荒唐事，一瞬间，碗里的粥好像都不香了。

　　“还……还好吧……”他尽可能的低头喝粥，殊不知脑袋已经快埋进碗里了。

　　郁松青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粥，好喝吗？”

　　“好喝。”花林发自内心的回应，无法反驳。

　　碗里的粥很快见底，下巴忽然被人抬起。郁松青拿纸帮他擦去了嘴角的残渣，慢条斯理道：“好喝就好。”

　　花林顿感不妙，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跑路了；身体往往比脑子反应更快，哪知他刚站起身迈出半步，胳膊被身后的人一拽，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去。

　　郁松青一只胳膊从后圈着他，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拇指在他唇上有条不紊的触摸着。

　　“吃干抹净就想跑了？”

　　“不是……我没有……”
　　花林整个人僵在他怀里，心想着喝粥难道还犯法吗？

　　“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已经答应以后会嫁给我了；而且，你还亲我了。”他声音有些哑，喉结滚动了一瞬，继续说：“阿霰，你说话要算数。”

　　花林根本不记得这档子事，小声反驳：“那时候才多大啊……”

　　“现在长大了，那我就再追一遍，好不好？”

　　“啊？这……不好吧……”

　　“那你就是说话算数了，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花林瞠目结舌，被他的脑回路震惊到了；这喷不了，这是真抽象。

　　“你再重复一遍上一句话。”

　　“我再重新追你一遍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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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那束白玫瑰怎么放地上了！赶紧拿起来，别让老板看见——”

　　“还有那个满天星，拿到这边来，放在显眼点的位置……”

　　“都摆的好看点，还有那个柜子擦干净，地上这些叶子都收拾收拾……”

　　大清早，街角某处花店就这样悄无声息开业了。

　　郁绵把人带回自己的公寓关了两天，这次柳沉意没有像以往那样挣扎反抗，反而乖乖的和她待在一块，像一只温顺的绵羊。

　　“头盔带好，等会记得抱着我。”

　　机车轰鸣的声音响起，不到十分钟，两人便到了一家名为“满天星”的花店门前。

　　“来这儿干什么？”柳沉意疑惑着，手里却多了一把钥匙。

　　“花店，送你的。”郁绵心情不错，牵着柳沉意的手进了店里，门口的风铃清脆的响了一声。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大片白玫瑰，然后就是遍地粉色满天星。这些花像是刚被采摘的，还带着清晨特有的甘甜。

　　“我记得你以前说想开一家花店，先看看还少哪种花，我让人送过来。”

　　柳沉意盯着那满天星，一时之间走了神。满天星的香气她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是郁绵信息素的味道；而白玫瑰，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她弯腰，把摆在地上的满天星拾起，放在了柜子上的白玫瑰旁边。

　　柳沉意眨了眨眼睛，“还好，品种挺齐全的。”

　　“您好，麻烦帮我包一束小雏菊。”

　　男人清冽的声线伴着风铃清脆的响声，竟然意外的和谐好听。

　　柳沉意下意识地转身去找小雏菊，却被郁绵拽了回来按在椅子上，“好好待着，我去找。”

　　“白色的可以吗？”
　　花林点了点头，“可以。”转身又看见柜子旁边放了一排小喷壶，抬手拿了一只放在柜台，“再加一只喷壶。”
　　郁绵包花的手法干练娴熟，摆花、剪纸、绑丝带一气呵成。
　　“一共三十八。”

　　收款提示音响起，店里又恢复了平静。

　　柳沉意的喉头涌上阵阵酸涩，许多疑问哽在心间。她顿了顿，拉住郁绵一根手指，“郁绵，你别这样。”
　　因为我已经亏欠了你太多。

　　郁绵停下手里的动作，弯腰亲了亲柳沉意的发顶，柔声安抚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柳沉意闭了闭眼，今天的郁绵和那个晚上的她，截然不同。

　　“郁绵，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她喃喃道。

　　“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

　　柳沉意反驳：“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郁绵低头在她嘴唇上啄了下，眼里充满了笑意：“为了爱的人改变自己，我乐意至极。”

　　其实我本是个暴戾偏执的疯子，但是这样的我会伤害你；与其这样，不如尝试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本性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