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牧羊仔》卜金涵上

3、笨蛋牧羊仔

　　那几个混蛋的哀嚎声，不用想也将很快引来附近人音。
　　这地盘并不属于自己，可拳头没有停止的意思，势必要将他们打的见牧羊仔绕道走。

　　巫风被擦破了皮的手抓覆住，那手腕上环的串珠熟悉的很——是巫风他溪边淌水寻的彩色石头，打磨光滑钻孔。搓萤草绳把它们串起来的。
　　握住巫风的那只手，很白，擦破皮的伤口在上面对比的异常明显。心中一钝，巫风干燥的唇被破布蒙在底，上下开阖：“…退一边去。”

　　可阻力不减。
　　甚至加强。

　　巫风的拳风同样也是阵阵疾厉的风，过近距离会不会伤到单纯至极的牧羊仔，抑或鲁莽做派怕是会在他心底刻下印象。

　　但最听不得的话，此时在耳边响起——带有些孱弱：“别…不打了…走吧不打了。”

　　呵，不打了？
　　不打了。
　　不打看着他留在这里被打嘛！？

　　巫风手中力度没减，心中愤怨不已，不明白，凭什么阑泊这个笨蛋牧羊仔会跑自己的地盘跟说过很多遍他也不喜欢被欺负，却还是容着忍着欺负他的人继续动作？

　　是拳头不够硬么？
　　拳头不够硬，我有啊。
　　那为什么我硬硬的拳头替他砸到对面横肉满布的脸上，还要上前阻拦自己？

　　“不打了！好不好…不打了，你快走。”阑泊在身侧苦言哀求。

　　戚戚神色，让巫风越加烦躁不堪。
　　挥拳那只手的上臂被环抱住。
　　巫风胸膛上下起伏得汹涌难平，耸！耸！向后用力耸了两下也不见攀抱的手松脱。没了耐心，侧过头大嚷：“你走开！”

　　巫风的狂嚷没压住。
　　就算围了巾帕，也明显似只突然暴走血腥的狼！
　　阑泊手从巫风上臂滑落，后跌两步倒地，擦起黄灰。

　　“啊！”

　　小兔崽子！
　　趁偏过头去吼阑泊不备，手里揪着领口的人对巫风偷袭挥拳——砰——巫风泯泯溢出一丝的血腥，登时回头，再度扬手！

　　嚣嚣声音从远及近——

　　“快走！”不顾手上伤口，撑了几下从地上而起的阑泊撕着哑声吼他——可巫风不为所动。
　　乃至声音越来越近。

　　屁股被踹！
　　巫风也没料想，身体就往前倾了半分，阑泊这个比自己养的狼还要白眼狼，竟然踹自己屁股。

　　“你再不走，我也要被拖累！”阑泊的眼睛像沙漠夜里的湖泊，有月光倒影进水面的碎片。

　　笨蛋牧羊仔被打时没溢出泪。
　　现在不被打怎么会有泪。

　　拖累拖累，烦死了，你要是能自己打我也不会介入的。

　　巫风猛然松开手中领口，把那人一推，余下那人的吃痛。

　　人声渐近。

　　“干什么的！”
　　“狼破孩儿！是那个狼破孩儿！竟敢欺负进咱们村子里来了。”
　　“抓住他——”

　　来不及思索过多。

　　巫风拽起阑泊的手腕快跑！

　　后面追赶不断。

　　跑出村子范域，跑出相隔的带状小丘。
　　那些灰色的四腿见到丘顶上巫风和身边拽着跑的人的那刻，甩动的尾巴噤得绷直。下一秒，疾速朝他们飞奔，涌上土丘。

　　与阑泊连滑带跑地下土丘，坡面留下长长的痕迹。

　　那些狼奔着上了土丘顶，隔着段儿立成排——巫风喘息之时，没再听闻带有村里追赶的人声掺入近处的风。

　　应是唬住了他们。

　　步履终于是能慢下些，偏头看身侧的牧羊仔早就体力不支、要弯曲膝盖倒向前跪的意思——巫风停住，撑住他站立。

　　却被阑泊甩开！

　　“我教你说人话是为了让你用人话解决事！”

　　巫风怔愣，从没在一向温顺驯良的阑泊脸上，看到过如此的暴怒和硬气。

　　轻点头两瞬。
　　刚才被推的力对巫风来说不算什么。他在向阑泊逼近，半步，再半步——可阑泊总是习惯躲避，这次却没往后倒退一分，满是怒意地盯着自己。

　　很近。

　　蒙布透出的眼，因身体微蹲，而平平地与阑泊视线相接——怎么会有人眼睫毛那么长？从夜色湖泊的眸子边缘长出的睫毛长到快要戳上自己蒙布。
　　但巫风同样很生气，喉间滚动的声音，想必相近的两人都能听清。
　　巫风一字一句，“那我教你的用拳头是为了你自己能反抗…呵，你又做到了么？”

　　迟——
　　阑泊后退半步。
　　被巫风扣肩头再拉扯上前！
　　“恩？小老师。”巫风难得平静语气同人讲话。连风都知此时气氛压抑，没再多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