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那天下了雪》温与白

4、她

　　路鸣的毫不留情让温芮也有些想笑。
　　她已经看出来了，徐昼平时应该没少给他找事，路鸣揣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趁此机会闹闹他。

　　路鸣知道，在旧情人面前，他暂时会收敛点脾气，所以便大胆出击：“说吧，这个菜单上你还有什么想过敏的，我们一起排除了。”

　　徐昼偏头看他，笑里藏刀，眼里写着：你等着死。
　　路鸣回了个笑：我怕我先爽死。

　　能肆无忌惮地怼徐昼，比当神仙还爽快。

　　“那就不点番茄锅了，只点辣锅也行。”

　　“就微辣吧。”苏安与插了一嘴。

　　“特辣。”徐昼冷不丁冒出一句。

　　路鸣瞟他一眼。微辣都能让他原地化作火烈鸟，特辣他得变成哪吒踩着风火轮上天了。

　　温芮和苏安与都没意见，路鸣自然也答应。

　　他问徐昼：”要不给你打碗白开水，你涮着吃？”
　　徐昼忍了又忍，咬着牙说：“行啊，等会儿正好泼你脸上。”

　　等着上菜的间隙，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

　　苏安与趁人不注意偷偷给路鸣发了条消息：他怎么来了？没听你说他要来。

　　路鸣：不管我的事啊，他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要来，估计是想在温芮面前刷个脸吧。不说了，晚点跟你讲。

　　两个小时前。
　　路鸣出门前高高兴兴的，一打开门看见徐昼，脸上的笑瞬间垮下去。

　　“哥，你那么大个公司不管着，天天盯着我一个人啊。”

　　徐昼斜靠在门边，懒洋洋地问了句：“去哪啊？”

　　路鸣明显心虚地眨眨眼：“去工作室啊，我们这种小作坊哪能和你大公司比，得时刻到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事业心了？”徐昼挡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嘴边挂着抹意味不明的笑，“老实说，去哪？”

　　果然有关温芮的事瞒不住他。

　　“我不就是去吃个饭嘛，和......苏安与。”

　　“还有呢？”徐昼的笑越发冰冷。

　　“还有你...前女友。”

　　“我也要去。”徐昼站直了身子，摁了电梯，朝他抬抬下巴，“走啊。”

　　路鸣定在原地，不明白，昨天特地给徐昼铺垫了自己今天会很忙，他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不是，我和你前女友吃饭，你去干嘛？”路鸣说完这话自己都愣了一下。
　　听起来好像怪怪的。

　　“你背着我和我前女友吃饭，像话？我是为了挽回你那所剩无几的名声，丢不丢人。”徐昼冷声说完，眯眼上下打量他一番，“还有，去见我前女友，你需要打扮成这样？”

　　路鸣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好啊，他不是每天都这样穿？

　　“有什么问题？很普通的毛衣啊。”

　　确实是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不过左胸口处有个大大的红色爱心。

　　徐昼指着那颗显眼的心，很不满：“这么大颗心，你要跟谁示爱？土不土，换一件。”

　　“我就不换。”
　　“穿个衣服都要指指点点的，我妈都不管我穿啥......我这就去换。”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徐昼，路鸣就在他的眼神“霸凌”下，溜回房间，准备换衣服。

　　徐昼也跟了进来。

　　“干嘛，你还要看我换衣服？”路鸣惊恐。
　　“谁对你那弱鸡身材感兴趣。”他从衣柜里面找出一件灰色的夹克，扔给路鸣。“穿这个。”

　　“徐昼你是人吗，这是我爸的衣服，上次他住这儿落下了，你想让我cos我爹啊？”

　　“这个提议不错。”徐昼还是那副惯有的散漫腔调，“去把头发洗了。”

　　路鸣在他的监督下下，洗掉了发胶，穿上了老头夹克，戴上了无框眼镜，就差个双层保温杯，他就和他爹一模一样了。

　　徐昼虽然行为霸道，但也是“威逼”和“利诱”结合着来，路鸣收了他不少“好处”，光速变脸：“我们俩兄弟用得着说这些吗，我那还有件我爸的军大衣，要不我也穿上。其实吧，除了女仆装我穿什么都行。”

　　路鸣反应过来，好奇问他：“你不会是怕你前女友看上我吧？确实，我好像是有几分姿色。”

　　电梯里，徐昼冷瞥他一眼，似嫌弃。
　　“第一，我没那么变态。”
　　“第二，她眼光没那么差。”

　　......

　　徐昼信誓旦旦地说温芮眼光不至于如此，没想到她对着打扮成这样的路鸣，还能夸他帅。

　　这么多年还是没改掉睁眼说瞎话的毛病。

　　“路鸣，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苏安与问了句。

　　“怎么样，是不是挺帅的？”路鸣故作油腻地撩了下头发。

　　温芮看着他，弯眼笑了笑，附和：“应该是洗头了，看着挺顺的。”

　　“是吧！”路鸣又甩了下头发，“是不是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了？”

　　“拉倒吧，你去拍产品会滞销，商家还要倒赔买家精神损失费。”苏安与翻了个白眼，“你穿的这是个啥，你是不是给哪个小孩代开家长会去了？你连小学生钱都要骗啊！”

　　三个人笑作一团，无人在意的角落，徐昼叫住服务员：“麻烦帮我换个碗，有头皮屑。”

　　“你别造谣，我今天用的可是海飞丝，‘头屑去无踪，秀发更出众’，还是温芮妹妹眼力好，看出来我为了此行出门前特地洗了头发。靠——好痛！”

　　徐昼踩了他一脚。
　　这是暴力警告，他要是再温芮妹妹长温芮妹妹短，他这头飘逸的短发就要保不住了。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苏安与被吓得筷子上的虾滑掉在碗里，油溅在衣领上，“我新买的衣服！你赔我！”

　　“洗了不就好了，我还是新买的鞋子呢！”后面这句是说给徐昼听的。

　　“我这衣服可贵了，我纠结了好多天才舍得买，今天第一次穿，这么大滴油，你想气死我！？”
　　“你讲点道理苏安与，你自己帕金森手抖怪谁，你怎么不怪地心引力呢？”
　　“要不是你突然尖叫，我也不会被吓一跳。我不被吓一跳，我的衣服也不会遭殃，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原因。”

　　“那我还不是因为......”路鸣刹住嘴，“算了，不就是件衣服嘛，我给你买。”
　　“你把手机打开，现在就买。”
　　“我还会骗你？”
　　“你骗我骗得还少了？”
　　......

　　他俩吵嘴的时候，温芮一直在旁边笑着看他们闹，吃一点菜就要小口小口地喝水解辣，挺翘的鼻尖微红，漂亮光泽的黑发被随意地挽在耳后，更衬得她的脸小而灵巧。

　　徐昼忽然觉得两人的争吵有些煞风景。

　　“你们俩个，要吵出去吵。”徐昼紧皱眉头，十分不耐烦。

　　路鸣顺着说：“走，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行了吧？”

　　“神经病吧，现在买什么。”
　　“对面就是商场，现在不买明天我可就不承认了。”

　　苏安与转头看了眼温芮。

　　温芮点点头：“去吧，就在对面，十分钟就回来了。”

　　还不忘提醒她：“记得选一件更贵的。”

　　“我靠温芮，你也被苏安与带坏了！”

　　两人走出火锅店，路鸣走了几步，就在旁边躲着抽烟，苏安与过去拉他：“干嘛，不是说给我买衣服嘛。”

　　路鸣无语：“苏安与，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很默契呢，原来你不是在配合我，是真想买衣服啊。”

　　苏安与听不懂：“什么？”

　　“你没看见徐昼的眼神一直在往温芮那里瞟，而且他今天非要跟着来不就是还惦记着温芮，你怎么看不懂呢？”

　　苏安与恍然大悟，抡起胳膊就要揍路鸣：“好啊，你居然利用我算计我的姐妹，你找死！”

　　“这怎么能叫算计呢？这叫策略。”
　　“策略你大爷，都五年了，生个孩子都快上小学了，能不能别祸害芮芮！”

　　路鸣挨了一顿揍，为了稳住苏安与多给自己的兄弟争取点时间，他含泪走进了商场。
　　今天这钱不花是不行了。

　　......

　　两个最吵的走了，剩下的就是筷子碰撞碗的声音。

　　徐昼好几次想开口，都欲言又止。

　　“昨晚......”徐昼先开了口。

　　温芮用一个动作打断了他。

　　她把一个碗推到他面前：“吃这个吧，刚调的，不辣。”

　　徐昼愣了一下，拿过那个碗，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温芮往里面倒了很多醋。

　　他皱眉：“什么意思？”

　　温芮捧着杯子，小口喝水，笑盈盈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在暗示你吃醋？徐昼，昨晚你说聊一下，如果你还是这么敏感的话，就没必要再说了。”

　　徐昼拧着的眉毛耷拉下来，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锋利，像只受挫的小狗。

　　“我只是看你下巴要冒痘了，别吃太辣。”

　　“还有，”温芮拿出了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摆在徐昼面前：“这些东西你还要吗？”

　　徐昼看了一眼，忽然勾起了唇，笑得玩味：“温芮，说忘了我，却还藏着我的东西呢。”

　　温芮收起手机，淡淡笑笑：“可能是吧，我不知道你还喜欢给衣服内裤刷一层防腐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