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次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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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快点！”
奚由我看向四周，光线晦暗，只有远处几束变化的探照灯。周遭满是废墟，只有少数岌岌可危的破房，路的尽头是一所亮满灯光的建筑。一行人穿戴统一，脸上罩着防毒面具，搬运着数不清的类似尸体袋一样的东西。
他为什么在这里？
“奚由我，发什么呆！”
他的名字是奚由我？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监管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奚由我顿觉熟悉。他回头看着那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因为面罩的关系，他偷偷看了好几眼都没看清。
直到男人和他对视。
“崔胜澈？！”奚由我没忍住叫出了声。
崔胜澈为什么会跟他一起出现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破地方？！
崔胜澈大步走来，气势汹汹，一把拽起奚由我的衣领。
“跟上司就是这样直呼大名？这人哪儿来的。”
不能连名带姓，真·崔胜澈。
“崔组长，奚由我是新来的，还不太懂这里的规矩，您消消气。”奚由我身旁的人说。队伍后段一阵惊叫，崔胜澈赶去查看，没再追究。
“没被吓到吧？”身旁的人也抬着东西，声音很轻，但却清亮。
权顺荣？
奚由我蹙着眉头仔细辨认，那双狭长的眼睛在移转而来的探照灯下亮了一瞬。
“这里是T研究所，我叫权顺荣，和你一样是这里的底层人员。现在处处潜伏着危险，研究所是最安全的。”
我们身处于TEAR次元，X病毒横行，次元危在旦夕。T研究所背负着所有幸存者的命运，研制病毒解药。
“手上抬着的，就是被病毒感染死亡的尸体……”
“啊？！”奚由我惊叫一声，他刚才抓着的长长一条不会是死人的胳膊吧？！
“别害怕，你必须要适应。”权顺荣说，好像还有未能说出口的话。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如果这是他的一场梦，权顺荣、崔胜澈和他本就是TEAR次元的人，无须对自己做这样详尽的介绍。如果这是真的……可能只有穿越可以解释。
穿越的不仅是奚由我，还有权顺荣和崔胜澈？
那么穿越的代价是失去过去的一切记忆吗？
奚由我心中有很多疑问，却无法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如果这个次元有严禁的规则，贸然说出只会招来祸端。
“因为你是新来的啊，没头没尾的说你怎么能明白。”权顺荣笑了几声，神情被面具罩了个严实，什么也看不见。
“谢谢。”奚由我说。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是一场消除穿越人过去记忆的次元穿越，而他却记得崔胜澈和权顺荣，那么记忆一定会有唯一一部分的留存。
奚由我留下的，就是关于Kpop男子团体SEVENTEEN的记忆。
“我得先谢谢你。”权顺荣心虚地说。
不详的预感。
奚由我还没来得及追问，队伍已经到达T研究所。
“有序入库，按照名单进解剖室。”
研究所外型现代化，主楼四周有几处像似宇宙飞船的凸起，用银色的材质封实，看着很有未来感。奚由我走到建筑侧面，发现主楼后别有洞天，两处排列整齐的露天建筑连成了一个半圆，这半圆中并非空地，而是像似呈满清水的圆池。奚由我正要再靠近查看，崔胜澈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他赶忙转身，这时才看到所有人已经摘了防毒面罩，看来T研究所是安全的所言不虚。
崔胜澈一头干练的黑色短发，额角滑下一道汗痕。逆光笼着，身形金光闪闪。
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分明是一触即发的怒火。
奚由我手忙脚乱地拆掉自己的面罩，站回正在解剖室前待命的权顺荣身边。
“奚由我，权顺荣，负责18-03的解剖。解剖结束后有人会来验收。”
奚由我看着崔胜澈离开的背影，崔胜澈也不认识权顺荣吗？
“那个，崔组长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奚由我试探着。
“我们是……我们等级不同，平时不会有除了任务之外的交流。”
他们果然都失忆了。
奚由我只能先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需要一步步深入这里才能进行验证。
权顺荣带路，主楼内灯光明亮，白光洒落的地方似乎不允许落下半寸影子。站在主楼向外望去，方才他们一道而来的路已经淹没在黑暗中，T研究所像是架空在次元的废墟之上。
深夜的主楼一片死寂，只留二人交错的脚步声。他们穿过宽阔的厅室，像右拐再走过狭窄的走廊，就是解剖室。
“前面那么宽敞，这走廊又这么窄，胖点都放不下……”奚由我小声道。
“因为先前发生过次元居民擅闯的事件，听说是要盗取解药，被抓了。后来走廊就修窄，添了警戒线。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快有两三年了吧。”权顺荣说，声音在走廊中回响。
“解药？研究所研究出了解药？”
“没有。只不过外界一直有各种对研究所的猜想和不实传闻。居民身边的人感染了病毒，一时间听信了解药已经研制成功的话，就铤而走险闯一趟。”
权顺荣按下解剖室的密码，偏着身子把密码盘露出来，按键速度很慢，看起来很奇怪。密码盘旁边还有一处指纹验证，大概是高层才可以用。
“解药研制的第一步，就是从这里开始。”
解剖室内光线幽蓝，躺在解剖台上的，是失去生命体征的人类。
“因为感染病毒死亡的人都会送来研究所，刚才抬进来的也是。供研究所解剖和研究。”
权顺荣说，在这样的场景下语气倒是平静。
“你来T研究所是不是已经很久了？”奚由我问。
“嗯，快三年了。”
权顺荣穿越来TEAR次元将近三年。奚由我心里升起很多可怕的想法，这座模样宏伟的建筑，这座危机四伏的末世，俨然变成了荆棘遍布的监牢。
还不等奚由我整理心情，权顺荣脸上已然堆起了谄媚的笑，眼睛斜着向上，两手频繁的交叉搓动。
“虽然我待了这么久，但还是做不了这种割割挖挖，切切剪剪的事……”
奚由我终于明白权顺荣为什么要反过来谢自己，全是铺垫。
“我生理性不适，刚来的时候解剖一次一个月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救救我……”
不知道为什么，奚由我仿佛看到一只缩在笼子里翻了肚皮的仓鼠。
解剖不需要太多技术，第一次做解剖的人也只需要按照研究所所需的部位和器官，不需要保留尸体。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重要器官完好，尸体被切割得多难看都不重要。
尸体并没有血腥和溃烂，只是皮肤呈青紫，在这片灯光下更甚。
奚由我拿起手术刀，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这瞬时间变得僵硬的四肢，笨拙的刀法，就知道他过去绝不是站手术台的医生，恐怕也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权顺荣，枪械部找你，马上去！”
崔胜澈的声音突然在对讲机里响起，奚由我本就紧绷的神经终于“啪”地断开，手一抖，划到了不该划的地方。
“我可能得先走……”权顺荣听到枪械部三个字时，神色骤变，脸色都白了。但奚由我实在没空担心权顺荣，他好不容易剖出的心脏已经裂出了口子。
完了。
“这次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权顺荣离开了。
看样子他们两个可能都要完了。
奚由我端着破损的研究所明确需要的重要器官，僵在了手术台前。
他觉得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正恶狠地盯着自己，这股阴森和愧疚中伴随着研究所上级对自己任务失败批评惩罚的宣告声，一瞬间头晕目眩，强忍着的恶心反了上来。
奚由我扯下口罩，扶着水池一阵干呕，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也要被割开取出的幻觉萦绕着他。
解剖室机械表盘的走针声愈发清晰地刺进耳膜，他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微长，刚好可以挽到耳后，一双明亮的杏眼，眼尾向下敛着。山根基底硬挺，鼻梁弧度柔和，鼻翼精巧。侧面看线条流畅，伏过嘴唇，勾过微微翘起的下巴，再是分明的下颚线。打眼看过去好看却不失正气，模样柔和。
原来他长这样，竟连自己什么样都忘了。
奚由我蹭掉水珠，却听身后咔哒一声，随即解剖室的墙面便开始移动——
什么情况？！
解剖室后隐蔽着空间，这是一道精密的暗门。
一个身影徐徐显现。
奚由我看着镜中映照出的身后景象，那是个男人，身穿白色长褂，气质不凡。
洪知秀？！
洪知秀瞥了一眼奚由我，走到手术台边戴上手套，似乎是在检查着尸体被挖空的心脏处。随即看着破损的心脏，轻笑出声。
奚由我看着洪知秀，眼前一阵恍惚，凭空出现了几个病毒窗口似的的画面，里面的主角全部都是洪知秀。提取样本，研制药剂……就连洪知秀坐上高层专用电梯也有。
奚由我眨了眨眼，这些画面又消失不见了。
刚才那些，是他的幻觉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次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