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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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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首先要推进□□中各个帮派互相兼并的速度。」
黑夜中,鸥外坐在书房内,面对自己在白板上勾勒出的各方势力的利益关系图,从容地沉思着。
「这样做无疑会提高风险,在夏目老师眼中也可能会被划分为『危险人物』吧?不过只要在细节上理性行事,老师也会判断具有谈判的可能性,这样就能以更加积极的姿态介入『三刻构想』。
「虽然会在另外两方心中留下名声上的污点,但这也会是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最好投名状。
「毕竟,像上辈子那样韬光养晦的局面过分被动,伺机暗杀前任首领的安排更是需要极为缜密的潜伏与安排,机会可遇不可求,而靠所谓「首领遗言」名不正言不顺地上位之后,也花了过分的精力去处理黑手党内部的叛乱。
「现在看来,既然已知道许多既定的未来,那么完全可以采取更加激进大胆的方案。
「并且,如果趁此机会处理掉大半的帮派,剩下的势力在掌握权力之后也都不足为惧了,『龙头战争』那长达33天的恐怖消耗战也可以被避免。
「更何况,这辈子提前与太宰君相识了,出于诸种对那孩子未来的设想,已经不合适、也不打算再让他当自己篡位的见证人了。
「所以,直接以让各自为政的小帮派们投诚港口Mafia为筹码,向那位刚愎自用的首领献上忠诚,光明正大地加入其中,便是最优解。
「如此筹谋的最好结果,便是在首领咽气之前就成为「干部」之一,并争取到红叶殿、广津阁下的支持,之后再通过暗中操纵,获得名正言顺的继位机会的概率即会大增。」
「……差点忘记,还有兰堂君与魏尔伦之间的纠葛——若能够趁机真正赢得兰堂君这样『超越者』的衷心就再好不过了。但若无法实现的话,只有像上次那样,应对问题随时抛出奇策了,毕竟面对那样恐怖的力量,除了随机应变别无他法。」
……
「唔,这样安排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宰君的去处——若届时要全身心投入于黑暗事业,又不想让这个孩子牵扯太深的话,就稍微有些麻烦呢。
「虽说把人寄放在即将成立的武装侦探社应是最方便的方法,但既然已经计划将晶子送过去,是否会让太宰也产生我在刻意划分两人界限的误会呢?」
鸥外的表情稍显严肃起来。
接着,他从门缝中留意了一眼起居室里的动静,太宰似乎正在独自摆弄着桌上的西洋棋,上面是白天由于医生过分忙碌而被迫中断的残局。
「……真苦恼啊,虽然自己本不是一个太看重情感联结的人,但唯独与太宰君之间的关系还是想要维持现状的……如果有关系破裂的风险,还是率先在谋算中完全消灭掉这种可能性吧。」
「『送太宰去中也君那边』这个方案也暂时否决——无论是现在才苏醒不久的中也君,还是未来两三年的他,都还没有达到日后「羊之王」那样可以被依靠的程度……虽然认真设想,凭太宰君的头脑,一定会把『羊』搅得天翻地覆,再让中也君对他言听计从吧。」
「……额,为了避免被中也君打上门来告状的麻烦情况出现,还是先不要做这样的安排为好,我也还想先清净几年啊。」鸥外的嘴角抽了抽,但心情也重新放松下来。
「这样想来,太宰君的去处也并非当下最需焦虑的事情,时间尚有余裕,未来也在未知中变化,有朝一日能够遇上能够调整谋划的契机也说不准。」
……
「总之,若如这般计划,小诊所(情报屋)的经营范围不可避免地要极速扩张了,预计会花费大约两年的时间获得加入Mafia的入场券,这段时间内也可以顺便完成许多前置安排。
「唯一较为可惜的是,如今这样的平静日子,可能会比上辈子更早结束吧?到时候,太宰君会不会感到些许寂寞呢……」
带着这样的情感余韵结束了思考的鸥外,将情报从白板上取下,妥善锁紧保险柜中,然后推开门去,对着独自玩耍的男孩露出笑容:“治君,要继续我们的棋局吗?”
……
显然,地下医生的布局有些过分顺利了。
同时身兼幕后的引火人和明面上的救火者,两重身份的生活让森忙得脚不沾地。
鸥外在暗中的挑事不断,横滨黑暗地带的争端也不断,那么伤亡也会加剧,诊所的生意在医生的操纵之下格外「兴隆」起来。
在鸥外自找麻烦,每天早起夜归、晚上倒头就睡,这样无暇他顾的日子里,太宰默默地翻完了鸥外卖回来的所有小说,以及全部的解剖学笔记。
现在年幼孩子的兴趣转向了基础化学与高深莫测的药理学,以及闲暇之余习得的所谓「开锁学」。
于是,当太宰于一个风清日和的冬日早晨,成功用一根回形针打开诊所地下室的锁时,医生与患者们的噩梦就开始了。
「轰——!!」夸张的震动声让一楼诊所里痛苦地梦呓着的病人,以及在二楼难得享受安眠的医生都瞬间惊醒了。
鸥外在大脑真正清醒之前,已经下意识地叫出「爱丽丝」冲进了地下室。
金发的小姑娘不负众望,隔着几块布料拎出了灰头土脸的孩子。
“咳咳咳……谢啦爱丽丝~”太宰的脸上丝毫没有恐惧,反而掸起身上的灰尘,非常兴奋的模样,“明明水就是由氢和氧构成的,但氢气和氧气加在一起却真的会爆炸诶!”
急匆匆穿好衣服冲下楼,听到这段话的鸥外:“…………”
病房中能够移动的向外张望的病人:“…………”
“呐呐,森先生,你说我是不是能够造出「会爆炸的水」呢?”太宰的眼神亮晶晶的,他高兴地挥舞着双手,若非他就是地下室惨状的罪魁祸首,一定会是人人都觉得十分可爱的模样,“这样的水喝下去,是不是就能完美自杀?”
“……太宰君。”鸥外在孩子面前蹲下身,眼睛弯了起来,露出微笑,“我可以问问,你做实验时用的氢气和氧气是从哪里来的吗?”
“唔?”小孩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知,得意地回答道,“是「电解水反应」哦~我从森先生给我的书中学到的,用的是角落里备用的小型发电机,电解质是从厨房里找到的苏打粉,虽然有考虑使用直接使用储备间里的氧气罐,但如果剂量掌握不好的话,诊所就会被炸上天,所以就干脆地放弃啦~”
面对孩子一脸「快夸奖我吧」的可爱表情,明知其中绝对200%有恶作剧成分的医生,不禁深深地吸气、呼气……
最终,他带着可怕的黑色气场站起身,对诊室门口小心翼翼的病人们露出令人脊背生寒的微笑:“抱歉抱歉,我家的孩子正在调皮的年纪,如果有哪位伤口崩坏的话,我可以免费帮他重·新·缝·起·来哦~”
「……不要用那种『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睛和嘴巴都缝上』的语气说这种话啊!!地下诊所的医生和他养的小孩都好可怕!!呜……突然再也不想混黑了……」被医生吓到如鸟兽散的患者们,内心纷纷飙出汹涌的泪水。
碍事的人走开了,鸥外重新对太宰露出那种「不妙的笑容」:“太宰君,不会有那种东西哦,水就是用来喝的,会爆炸的就不是水,明白了吗?”
然而,这次太宰没有找借口或者反驳,而是一脸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下鸥外的气全消了,他无力地垮下脸,声音里满是疲惫,“治君,之后有空带你逛街,买一套真正安全的化学试验耗材吧?在那之前,就不要乱动地下室里的东西了好不好?”
“唔,好哟?”发现称呼变了回来,确认自己已经脱离危机、并得到许诺的孩子眨眨眼,显得十分高兴,“但是,森先生什么时候会有空呢?明明这两个月里一直忙个不停。”
“……等新年的时候吧。”鸥外无奈地揉了揉孩子乱蓬蓬的脑袋,笑容似乎又隐隐危险起来,“这里的人就算再过分、不长眼色,也不至于过节的时候跳出来找麻烦吧?”
「听清楚了、听得十分清楚,遵命医生——呜呜呜——好可怕啊——」没有关门的诊所里的病人,通通捂着嘴暴风落泪。
“那我就回房间了?”太宰小心地试探道。
“等等,太宰君。”医生笑眯眯地勾住男孩的后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打开地下室的门的?”
「呜哇,糟糕了——」太宰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取消一周的螃蟹料理。”鸥外斩钉截铁地落下审判。
“……!!”
“撒娇也没有用哦。”医生无情地露出魔鬼般的笑容。
……
第二天清晨,累到不知不觉倒在床上睡过去的鸥外,醒来后,发现原本被自己散乱堆砌在桌子上的情报文件变得整齐了——并且还是按照事件轻重缓急的逻辑重新整理的。
“…………”医生的目光怔忡地流连在文件上。
「败给他了,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大人很没有用吗……」
冬日的冷阳也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变得暖融融的,鸥外感觉心底不止息地涌动起一股柔软的情感。
医生的眼角温和地弯起,“周末还是带治君去吃螃蟹吧,是时候休息一下了……”